第23章
柳宜一洗完澡, 換好衣服, 又對着鏡子看了半天自己紅腫的臉和那一頭突兀的綠頭發, 忽然一點也不想下樓去吃飯了。
太不忍直視了。
想到自己還頂着這張臉在宋錦英懷裏哭了一通, 她越發無地自容，懊悔後知後覺的緩過味來，讓柳宜一恨不得穿越時空，去把之前那個沒用丢臉的自己摁死。
在浴室裏磨蹭了半天，直到蓉姨上來敲門, 請她下去吃晚飯。
柳宜一拉開門，小聲問：“那個……錦、錦英呢？”
當着蓉姨他們, 她總是沒辦法輕松的親密喊宋錦英的名字。
“大小姐在樓下等您呢。”蓉姨道, “快一起去吃吧，一會涼了。”
柳宜一踟蹰半響, 到底還是不好不下樓去。
宋錦英果然已經坐在餐桌邊, 正拿着一塊平板在看，她似乎也剛洗過澡, 換了一身衣服，頭發很随性的紮在頸後，就那麽一個發型的差別, 就讓她身上多了一股居家的散漫味道。
柳宜一多看了幾眼這個沒見過的宋錦英模樣。
聽到她腳步聲，宋錦英關了平板, 擡頭一笑, 她還是沒有帶眼鏡, 哪怕笑着, 那眸光仍舊穿透力十足。
柳宜一心跳有些慌，急忙錯開視線，佯裝淡定地到宋錦英對面的位置坐下。
宋錦英笑了笑道，随口問：“怎麽洗那麽久？”
柳宜一摸了摸頭發，找借口說：“泡了個澡……”
“嗯。”宋錦英道，“吃飯吧。”
晚餐清淡簡單，柳宜一還真餓了，埋頭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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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完前，柳宜一瞄了一眼牆角的落地鐘，不到九點，睡覺有點早，如果看看電影之類的話，時間就剛好。
她戳了戳飯碗，還是開口問：“你今晚打算幹嘛啊？”
宋錦英喝着湯，擡眸看來：“你有什麽建議嗎？”
柳宜一被她一眼拆穿，臉上有些慌，眨了眨眼睛，她急忙翻出來純善的面具，道：“最近有部電影……挺好看的。”
宋錦英笑着問：“是什麽？”
柳宜一有些不确定的猶豫，頓了一會才問：“你看動畫片嗎？”
宋錦英愣了一下，随即緩緩笑開來：“可以看看。”
柳宜一捏了捏筷子：“那我們一起看？”
宋錦英：“好啊。”
兩人随即上樓。
宋錦英靠在沙發貴妃位上，還帶着那塊平板。
那電影剛下映不久，要買單獨付費購買，柳宜一于是去拿手機來掃碼，出來時看見宋錦英靠坐着，認真看着平板，不知道是在看工作方面的還是什麽電子書籍。
她有些介意，掃碼的時候背對着宋錦英道：“你要是有其他的事情的話，那……”
話沒說完，就聽見宋錦英笑了一聲：“都是些不重要的事。”
柳宜一買了電影，播放片頭時，她坐在沙發另一邊解釋：“這個是白蛇傳改編，講白素貞和小青相戀的故事，口碑挺好的……”
宋錦英點點頭，沒看電視，而是盯着柳宜一的臉。
柳宜一兩臉紅腫，很不願意被宋錦英看，甚至忽然之間開始後悔約了宋錦英一起看電影，這可是兩人的第一次，應該留下美好的映象。
宋錦英：“怎麽坐那麽遠？”
柳宜一怔住，宋錦英又道：“過來，和我一塊躺着看。”
柳宜一臉上發熱，想靠過去，又差一點膽子，最主要的是她臉還腫着。
“兩個人你不怕擠了點嗎？”
宋錦英：“不和你一起擠着看，那和我一個人看電影有什麽區別？”
柳宜一愣了愣，竟然無法反駁這個歪理。
宋錦英輕輕拍了一下她留出來的空位，語氣稍重：“過來。”
宋錦英早之前就說過，同一句話，她不喜歡一而再的重複，柳宜一還清楚的記得，不敢再猶豫糾結，她乖乖地躺了過去。
宋錦英自然的伸出手臂，讓柳宜一靠在懷裏，臉頰半枕着宋錦英肩膀，鼻息間全是她身上沐浴乳的味道。
柳宜一臉上更熱，連着紅腫的地方都一跳跳的發燙，緊張又難堪。
幸好宋錦英沒再多說什麽，而是專心的看起了電影。
電影裏有一幕十八向的水戲，小青和小白以半人半蛇的形态，在水裏糾纏親吻，畫面色調暧昧，配音更是撩人，看得人面紅耳赤。
柳宜一十分不好意思，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看，宋錦英忽然開口：“小青的頭發和你的一樣綠。”
柳宜一正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又聽到宋錦英接着說：“胸也一樣小。”
柳宜一：“……”
宋錦英還口氣正經的問她：“你說對嗎？”
柳宜一忍不住反駁她：“……小白的胸也比你的大。”
宋錦英道：“你怎麽知道？”
柳宜一：“……那你又怎麽知道？”
宋錦英理直氣壯：“我看出來的。你覺得我看錯了嗎？”
柳宜一沒回應，她敏銳地發覺宋錦英的問題裏一定有坑。
她要說是，宋錦英接下來叫她脫了對比取證怎麽辦？
宋錦英指頭輕拍柳宜一的肩膀：“怎麽不回答我？”
柳宜一忍辱負重道：“我覺得你說得其實挺對的。”
成功終結話題。
宋錦英笑起來，幾秒後低低道：“小機靈鬼。”
柳宜一被她說得耳根發熱，盯着電影裝認真看。
劇情漸漸進入打鬥的高潮，柳宜一看得入神，宋錦英卻忽然一動，放開了她。
柳宜一回過神：“怎麽了？”
宋錦英下沙發道：“有電話。”
柳宜一脫離電影，仔細一聽，平板果然發出低低的來電響動。
宋錦英看了一眼，挂了，回頭道：“我去回個電話，你先看着。”
柳宜一愣愣道：“嗯。”
宋錦英離開卧室，上了三樓。
柳宜一一個人住二樓，宋錦英住三樓，搬過來的第二天一早蓉姨就說過，三樓也是宋錦英平時辦公的地方，她不喜歡有人随便上去。
柳宜一至今都沒有踩過三樓的樓梯。
她臉對着電視，耳朵卻一直聽着宋錦英上樓，開門，關門的聲音。
客廳裏充斥着電影的聲音，可柳宜一卻忽然有種冷寂的錯覺，看着那炫酷的畫面，再也沒了吸引力。
她也看了眼手機，施詩有發信息過來，約她一起打游戲。
柳宜一回道：“不玩。”
施詩秒回道：“你現在在幹嘛，約會沒？”附加一個猥瑣笑的表情包。
柳宜一恹恹回道：“一個人看電影呢……”
兩人聊了幾句，直到電影演到結局部分，背後才傳來宋錦英的腳步聲。
柳宜一關了手機，盯着電視屏幕。
她聽見宋錦英下三樓，步伐不停的又下了二樓，過了一分鐘後才上來，挨着柳宜一坐在沙發邊上，沒躺下。
“演到哪兒了？”她問。
柳宜一把她沒看到的部分大概講了一遍，宋錦英聽完，安靜地看。
幾分鐘後，電影以小白和小青的竹林隐居結束。
柳宜一盤腿坐起來，宋錦英看着電影謝幕表沒說話，氣氛忽然變得有些生疏和尴尬，柳宜一捏了捏手指，說：“你什麽時候休息？”
宋錦英道：“快了。”
柳宜一默了默，僵硬地回說：“我也快睡了。”
宋錦英一笑，忽而變魔術似的拿出藥膏盒：“過來，給我再擦一遍藥。”
柳宜一愣住，所以宋錦英剛剛下樓就是去拿藥的？
宋錦英打開盒子，沾了藥膏，笑道：“寶貝，過來擦藥了。”
柳宜一垂下睫毛，還是聽話地挪了挪，靠近宋錦英。
宋錦英一手扶着柳宜一的下巴，另一手塗抹藥膏，動作輕柔。
柳宜一忍不住偷偷擡眼看她，宋錦英立馬就抓住了她偷看的視線，勾起笑容：“看我幹什麽？”
柳宜一眨巴兩下眼睛，瞳仁明亮，眸光無辜：“就……看看……”
宋錦英擦藥的手指滑到柳宜一的耳際下方，拖着柳宜一的臉，猝不及防的忽而俯身親過來。
唇瓣軟軟地貼下來，停留兩秒後離開，宋錦英指腹摩挲着柳宜一耳際下的肌膚，誇道：“真乖。”
柳宜一愣了一秒，而後猛然反應過來，臉上火燒似的滾燙，藥膏都幾乎被蒸幹，她急忙縮走腦袋，驚慌又倉皇的瞪大眼睛。
宋錦英為什麽又突然親她？
她現在一副豬頭樣子，宋錦英竟然也下得了口？
宋錦英慢條斯理又沾了一遍藥，重新去抓柳宜一的下巴，毫無異常，好像剛才突然親人的那一幕是柳宜一的幻覺。
她道：“還沒擦完呢。”
柳宜一慌亂地猛眨睫毛，閃躲地磕巴道：“我我自己來吧……”
宋錦英捏住柳宜一的下巴，不容置疑道：“別亂動。”
柳宜一抓緊了膝蓋，渾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臉上，宋錦英手指落下那一刻，她敏感的吸了口氣。
宋錦英嗯了聲，疑惑道：“臉怎麽這麽燙？”
頓了一下，似乎在仔細地看：“還格外的紅。”
柳宜一又羞又怒，忍不住恨恨地瞪了眼宋錦英。
宋錦英低笑，捧着柳宜一的臉又要親。
柳宜一吓得猛縮，脫開了宋錦英的手，這個老流氓又來了！
宋錦英遺憾地收回手：“一一不喜歡我親你嗎？”
柳宜一：“……”
宋錦英眸光深邃，抓住柳宜一慌亂而憤憤地眼神，笑得道貌岸然：“不可以親你嗎？”
柳宜一怎麽敢回不可以，憋了半天，只能幹巴巴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宋錦英笑了笑，放下藥膏，抽紙巾擦幹淨手，随即撐着沙發，朝柳宜一逼近：“那我要親了，你可別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