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想着自己辛辛苦苦跑通告, 身上衣服從下午到現在一直汗唧唧的就沒幹過, 程老師居然在這兒和漂亮小姐姐吃飯, 任羽西也不知怎麽就覺得實在委屈，情緒瞬間低落下去。
林汐跟程安祈解釋了情況, 笑說實在巧，就連主持人也松了一口氣, 問她：“程總, 能和我們一起吃頓飯嗎？您看您自己公司孩子都餓得委屈了。”
“主人同意的話我當然沒意見。”程安祈走到任羽西面前，拿出手帕遞給她：“擦擦汗，進來吧, 晚上吃肉。”
她也以為任羽西是餓得不開心，才會看見她覺得委屈，等兩人進屋後還給她遞了水果, 可小姑娘卻沒搭理她，重新帶上笑容跑去廚房給林汐幫忙。
林汐家是開放式廚房, 林汐和任羽西在廚房裏做飯, 程安祈則和主持人坐在餐廳裏，任羽西一改私下裏的話痨屬性，安安靜靜給林汐打下手, 只是為了節目分量時不時搭幾句話。節目宗旨就是發掘普通人的故事, 主持人盡職盡責，發掘程安祈和林汐的故事。
多虧了主持人，任羽西這才知道，原來程安祈和林汐從小學一直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學, 兩個人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後來程安祈出國便沒怎麽聯系，最近才重新恢複聯系。
任羽西聽着，默默在心裏記上了疑問的一筆。
——
林汐一看就是那種溫柔賢惠的漂亮姐姐，做飯的動作十分熟練，她在處理肉，程安祈便拿過一旁圍裙替她系上，完全沒有打擾到她手上的動作，默契的像是兩個人從未分開過。
“哇，林汐真的很會做飯哎。”
林汐柔柔一笑，解釋說：“我從小就喜歡折騰這些，初中有空的時候也會帶安安回家給她做好吃的。”
“Cici會做飯嗎？”
“我會一點，在家裏會幫媽媽打下手。”
“程總應該不會吧？感覺程總日理萬機，應該沒有時間。”
林汐笑揶揄她：“她完全是沒有天賦，原來差點把我家廚房給燒了，知道這一點之後我特別高興，終于有一項是我比她厲害的了。”
程安祈也不惱，微笑道：“我已經這麽優秀了，總要給身邊人留點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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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以為程總要罵人，還打算勸架呢，”主持人的表情有些誇張：“這是我頭一次看見程總笑！”
哼，程老師才不是那種莫名其妙就罵人的呢！她笑起來可好看了！我看見很多次！任羽西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較勁，蹂躏着手上的蔬菜，趁着背對攝像機還朝程安祈做了個鬼臉。
節目錄制很順利，林汐還溫柔笑着給任羽西打包了一袋水果讓她回去和林宥分享，節目組有規定嘉賓不準帶東西走，她便光明正大把東西遞給了程安祈。程安祈沒有半點不耐煩，還微笑着跟她說下次再見。
——
林宥還沒有結束錄制，程安祈便讓任羽西跟着她先回家，先前在鏡頭前小姑娘還說幾句話，一離開了鏡頭，徹底沒了話。程安祈覺得奇怪，笑她：“怎麽吃飽了還這樣？”
任羽西無精打采癱在座位上，偏頭看向窗外，淡淡道：“累了。”
“那回去好好休息吧，宣傳期就是這樣，你要習慣。”
“嗯。”
小朋友畢竟是小朋友，對程安祈來說，她藏不了半點心思。只是不知到底為什麽讓她忽然這樣，自從認識任羽西一來，她一直是活力滿滿的，程安祈還沒見過她有這樣提不起精神的時候。
程安祈從手邊的載物箱拿出巧克力遞給她：“給你。”
“謝謝，”任羽西接過，眼裏也沒有先前明亮的光芒，她将巧克力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問：“程老師，你喜歡巧克力嗎？”
“一般，主要是為了讓大腦保持清醒。”
“哦......那程老師你喜歡什麽呢？”
“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程安祈瞥見她似乎有些期待的眼神，難得開口解釋：“我母親不喜歡我對什麽東西着迷，覺得除了學習和工作別的都是浪費時間。”
“嗷......那程老師你有什麽讨厭的東西嗎？”
“薄荷味，黑。”
“黑？嗷......那兔子呢？你不是不喜歡兔子嗎？”
“我喜歡兔子。”
“？！”任羽西一下子坐直，質問她：“那你為什麽不準我養兔子！說不要看見兔子！我連可愛的兔子衣服都不敢在你面前穿！”
見她終于有些恢複，程安祈微揚起嘴角，揉了揉炸毛小兔子的腦袋：“我喜歡兔子，只是看到兔子會難過。”
“啊？為什麽會難過呀？”
程安祈沒有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獨自在外的十年早讓她習慣了将什麽話都埋在心裏，很難跟人開口交心，除了安陽，誰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只是見任羽西滿是期待的眼神，程安祈不想見她眼裏的光再暗下去，破天荒頭一次講起了自己的事：“我父母在我兩歲的時候分開，母親只允許我一周見一次父親和姐姐，七歲的時候父親送了我一只兔子，我很喜歡它，從小母親管的很嚴，每天基本上都是學習，我沒有什麽朋友，只能和兔子玩，跟它說說話。有一次考試我發燒了，考了第二名，晚上回來的時候兔子就不見了......”
任羽西聽她說着，表情變得憂傷起來，心疼不已，只是沒想到程安祈将車停在路邊，說出了更讓人心碎的話：“她讓保姆......做成了晚飯。”
程安祈沒有繼續說下去，緊緊閉上眼睛自己承受那令她窒息的記憶，任羽西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消息，更過分的事情沒有必要再告訴她，程安祈不想給小朋友也帶上心理陰影。
任羽西花了一段時間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從來不知道竟然還有家長能這樣狠心對待自己的孩子，她立馬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撲過去抱住程安祈，自己留着眼淚還不忘哽咽着安慰程安祈：“程老師別哭......”
程安祈沒有哭。從小，眼淚對她來說換不來任何憐惜與疼愛，只有更多的責罰。任羽西似乎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心軟的不像話，眼眶發熱。
就像是獨自在冰冷的冬夜裏走了許久，以為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時候，突然望見了一束光芒。似乎被抱住的不是現在的她，而是那個哭泣着在院子裏挖坑，絕望無助的小女孩。
程安祈怕安陽擔心，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扛，任羽西柔軟的擁抱對她而言是全新的體驗，好像那道血淋淋的舊傷口終于等來了醫生，有了治愈的可能。心底有一種奇特的感覺蔓延，好像整個世界都加上了一層濾鏡，變得溫柔可愛。
或許是幸福吧。
程安祈的微笑帶着溫度，溫柔替任羽西擦幹眼淚，哄她：“別哭了，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我們回家吧。”
任羽西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看向程安祈的眼神裏都是心疼，悶聲悶氣應了一聲。
程安祈俯身過去幫她系好安全帶，重新發動車子，笑問她：“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不問了......萬一又問道什麽讓你難過的事情就不好......”她紅紅的大眼睛看起來格外的無辜可憐，又嘟囔：“雖然我還有好多想知道的......”
“真的不問了？”
“嗯，不問了。”
“那你以後也不問了？”
“......”怎麽辦，那她不是就不能知道程老師的事情了？！好着急！
程安祈笑吟吟看着她糾結的模樣，看夠了才哄她：“今天再問一個吧。”
“那好吧......”任羽西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好幾圈，有些小心翼翼：“為什麽出國了就沒有和林汐姐姐聯系了呢？”
“因為......她是我前女友，我母親發現了我喜歡她，要讓我出國，我出國之前跟她說分手了。”
再愚笨的女孩子，在感情方面都聰明的不像話，奇特的第六感早就讓任羽西有了心理準備，只是真的聽她親口說出來，感覺還是不一樣。
任羽西在心裏又過了一遍林汐的模樣：原來程老師喜歡這樣的人呀......高高瘦瘦的漂亮小姐姐，又溫柔又賢惠，兩個人站在一起是挺配的呢......
是跟她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啊。
如果程老師喜歡女生的話，那會喜歡她嗎？
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任羽西明白了先前那些天自己的悶氣與反常。
原來是因為喜歡啊。
——
很快到了停車場，任羽西又陷入了自己的腦海裏，程安祈看着她呆呆跟着自己走，顯然是走神的模樣，不客氣敲了敲她的頭：“你幾歲了？還不知道走路看路？”
任羽西回過神來，委屈嘟起了嘴，伸手去接她提着的那一袋水果：“我來吧。”
程安祈打量了她看着軟趴趴的手臂，沒有松手：“算了吧，你提不動。”
她這麽一說，任羽西又跟她較上了勁，提着袋子不肯放，只是碰到程安祈微涼的手時卻不由自主紅了耳朵。
程安祈将她送到門口，小姑娘卻不開門，反而眼神閃爍着，吞吞吐吐：“那......程老師你......還喜歡林汐姐姐嗎？”
作者有話要說： QAQ寫這章的時候到中間我愣是寫不下去，程老師太可憐了嗚嗚嗚嗚嗚嗚，是真的寫到心髒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