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在晚上10點多的交通還算暢通, 任羽西一路不停看着時間, 催促司機加快速度, 惹得司機都忍不住說她：“怎麽了這麽趕時間？程總說了不讓開快車。”
“哎呀人家着急嘛，我們11點55之前能到家嗎？”
司機估算了剩餘距離, 示意她不用擔心，沒問題。任羽西還是一直緊張着, 心早就飛回了宿舍。一到停車場, 她便迫不及待往電梯去，遠遠留給車裏的幾人一句：“拜拜！”車裏助理和司機面面相觑，王舒玫甚至在認真思考：“她咋奇奇怪怪的, 要不要跟老板說啊？”
任羽西沖進電梯連着按了許多下按鍵，看距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總算放下了心, 一路小跑着進自己房間，拿起書桌上的相冊就往程安祈家跑, 在11點59分時按響了門鈴。
程安祈很快過來開了門, 見她連舞臺服裝都沒換，氣喘籲籲的，側身将她讓進來, 問：“怎麽了？”
“等一下！”
任羽西就站在她面前, 一動不動盯着自己的手機，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程老師，新年快樂！”
程安祈擡手看手表，零點才過幾秒鐘。
她莞爾, 問：“你就是為了掐點跟我說新年快樂？”
“不全是，”任羽西将手裏的相冊遞給她，笑容中帶上了幾分緊張：“還要給你這個，生日禮物，明年我會提前準備的！”
程安祈有些驚訝，接過相冊示意她去沙發上坐下，翻開相冊仔細端詳。裏面是她的照片，有記者拍的，有比賽視頻截圖，還有任羽西拍的，她從來都沒見過的自己。任羽西還在每張照片旁邊寫下了一些話，誇她好看，說自己在見到照片時的感想，以及對她的看法。
程安祈仔細想想，她已經許久沒有收到過這樣滿是心意的禮物了。她很久沒有在他人身上花心思，也不認為自己值得別人花心思，甚至忘了收到驚喜時的幸福與喜悅到底是什麽感覺。
面前這個小朋友，在忙碌的日程中為她準備需要費心思的禮物，演出結束馬不停蹄趕回來，還提前向她預約五分鐘，只是為了補上一份她自己都不在意的生日禮物，和一句新年快樂。
少年人不帶任何雜質的付出與好感實在讓人動心。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利益關系，只要喜歡你，為你做什麽都可以，不要求任何回報，也不需要任何回應，你只需接受她的付出，就足夠她歡欣鼓舞。程安祈從她清澈純淨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曾經的自己好像也有過這樣不為目的為誰付出的時候。
人在年少的時候很容易迷戀別人，有愛情，也有崇拜，只是年少的時候不善分辨那些感情，就同歸于愛情。程安祈不想追究任羽西對她究竟是什麽情感，喜歡也好崇拜也罷，她想守護她。
程安祈微笑起來，披散着的頭發讓她看起來不再如同平時那樣嚴肅，就像卸下了對外的防備，此時此刻對任羽西而言，她只是鄰家姐姐。她溫和揉揉任羽西的頭發，發自真心道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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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眼睛亮閃閃的，滿是期待望着她：“那你喜歡嗎？”
“很喜歡。”
終于聽她說出喜歡，任羽西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癱在了沙發上：“太好了，我還怕你不喜歡又怼我呢......”她看了一眼手機，連忙爬起來：“12點06了！你睡覺吧我回去了！”
她轉身瞥見程安祈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吧臺，又湊過去聞了聞她身上的氣味，問：“程老師，你喝酒啦？”
程安祈點點頭，笑問她：“你是不是想喝酒。”
“我才沒有！我是乖寶寶！未成年不喝酒！”
“嗯，明天我和柚子約了喝酒，你自己在家玩兒吧。”程安祈比較記仇，終于找到機會讓任羽西也一邊玩兒去。
“......為什麽不帶我！我不能去喝果汁嗎！”
程安祈笑着将她往門口推，道：“等你成年了再說，等你生日我給你調酒當生日禮物。”
任羽西笑了，裝作生氣的模樣控訴她：“哇人家這麽費心給你準備禮物，你就打算一杯酒打發我嘛！可是成人禮哎！”
“我的技術很厲害OK？不是什麽人都有機會品嘗的，希望你明白這個事實。”
任羽西笑她自戀，依依不舍退出屋子示意她關門趕緊去睡覺。程安祈的許多言行放在一般人身上，稱得上是絕世自戀狂，可那些話從程安祈嘴裏說出來，她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對勁，在她看來，程安祈自身的實力配得上她一切“狂妄”的話語。
難得被人耽誤了規定睡覺時間的程安祈此刻全然沒有睡意，想象着任羽西給人的感覺，回到吧臺調了一杯“Brandy Alexander”，像是融化的雪糕，帶着巧克力與白蘭地的誘人香氣，香甜易入口，複雜的香氣讓人欲罷不能。程安祈想起一部名叫《Days of Wine and Roses》的老電影，其中就是用這杯酒，拉着原本滴酒不沾的女人陷入誘惑，酒精成瘾。
她拿過相冊翻看，動作輕柔，生怕一不小心弄壞。小朋友這幾個月來字跡便好看了不少，隐約還能看出她的風格，程安祈不由自主微微笑起來，從她身上發現自己的印記不知怎麽竟然令她欣喜不已。
安陽從演唱會現場回來時發現她竟然還沒睡，像見了鬼一樣瞪着她，問：“你幹嘛呢？瘋了？”
“喝多了有點睡不着。”
安陽注意到她手上拿着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好奇湊過去看一眼，想到林宥說任羽西火急火燎要先回家，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撐着下巴饒有興致問她：“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你想說什麽？”
“你別跟我說你感覺不到，她雖然不說，平時已經表現的再明顯不過了好嗎。”
“不重要，現在這樣就很好。”程安祈站起身，讓她早睡，回了房間。
她打開和任羽西的對話框，快速打下：“跟你比較好”，卻沒有按下發送鍵，反而停頓幾秒後一字一字删去，關了機。
任羽西還小，藏不住自己的喜歡，她可以。
——
今年的春節比較早，一月中旬就是，任羽西和林宥忙到大年二十九，才簡單收拾了行李準備回家過年。以往程安祈還在國外的時候，借口學業不用回國，安陽會飛過去找她，一年到頭兩姐妹也就那幾天能在一起。現在回了國，不管程安祈多麽不願意，除夕總還是要回家吃飯。她直到下午才往程鴻那邊去，安陽溫柔笑着送她到門口，語氣像哄小孩子一樣溫柔：“去幾個小時，等回來我們再一起吃晚飯哦。”
程安祈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別擔心，餓了你記得吃東西。”
任羽西和林宥雖然回家過年，卻也沒耽誤在微信群裏叽叽喳喳，安陽拿起手機回複了朋友們的祝福後再看群裏，小朋友已經秀了好多條，爸爸手寫的對聯、她趁機寫的毛筆字、跟媽媽和奶奶一起包的餃子等等。安陽誇她心靈手巧，讓她向長輩傳達問候，任羽西問她：“姐姐，你們春聯貼了嗎？我昨天走的時候還沒看見呢。”
“啊，忘記這回事了，以前過年我都不在家，忘記買了......”貼春聯對她而言是只屬于她和父親的回憶，程安祈更是幾乎沒有那樣的回憶，兩個人自然不會想到這回事。
“程老師嘞？”
“回那邊了，吃了晚飯再回來”。
林宥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問她：“那你自己在家哦？”
一牆之隔的兩個屋子裏同時響起了兩個小朋友的喊聲：“媽媽，姐姐（安老師）自己在家，能不能請她過來吃晚飯呀？”
兩個人平時和父母的聊天除了聊一些工作內容，就數安陽和程安祈的出鏡率最高，任羽西自不用說，喜歡安陽是雙方家長都知道的事情，林宥這半年來顯然也成了安陽的粉絲，兩位老板對自己孩子那麽好，家長們自然沒有異議，還熱情讓她問問安陽喜歡吃什麽。
兩人幾乎是同時發出消息，邀請安陽來自己家過年，惹得安陽一愣，心裏忽然覺得暖呼呼的，笑眯眯回複：“好意我心領啦，過年你們跟家裏人過吧，我等安祈回來”。
“程老師不是要吃了晚飯才回來嘛，姐姐你過來嘛，吃完晚飯再回去，我媽媽做飯可好吃啦！程老師都說好吃呢！”
“我媽媽做飯也很好吃”。
“？！林宥你為什麽要跟我搶！這可是我愛豆！”
“我大半年前就是粉絲了你不知道嗎？”
安陽看着兩個小學雞吵架，哭笑不得，才想讓兩人別吵了她哪也不去，自家妹妹突然出現：“你去吧，我可能很晚才能回去。”
”耶！三票對一票！請安陽同志服從組織安排，自覺過來！”
安陽哭笑不得，只好翻箱倒櫃看看家裏有沒有能拿得出手給長輩的禮物，讓兩人把地址給她，林宥卻讓她在家等着。一個小時後，安陽打開門，看着兩個朝她微笑的小朋友，總算知道了為什麽她還要特意跑一趟：原來是為了貼對聯。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存稿沒有了！！！等我回來啊！！！搞完複試和論文我就回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