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只是喜歡工作

想太多是病,得治。

“喬小米說,你嫉妒她?”

江景套房裏,褚子文訝異開口。

“是啊。”安然一邊批閱文件,一邊無謂聳肩,“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好端端的,我嫉妒她幹什麽……”

“……”

褚子文沒說話,眼神變得陰沉。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六年前的一天,喬小米把顧遙岑騙上了床。早在那天,他就想把喬小米抓過來,讓她在安然面前下跪道歉。然而……安然沒有允許。

那天,安然就不應該阻止他。如果他去找了喬小米的麻煩,現在他倒想看看,她還敢這麽張牙舞爪地在安然面前示威嗎?!

“我出去一趟。”

褚子文陰沉着臉,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等等,他該不會是……

安然懵了下,攔住褚子文:“子文,你這是?”

“去找喬小米。”褚子文氣不過地冷笑,“她居然敢在你面前耀武揚威,我看不下去。”

安然看得嘆氣。

褚子文一向溫文爾雅,文質彬彬,是帝國大學出了名的白馬王子,紳士中的紳士。像這樣激動到失态的樣子,是很少出現的。

看來這一次,褚子文确實是氣到了。

“好了好了,子文……沒必要。”

安然費了很大力氣,好不容易把褚子文安撫了下來。

“怎麽會沒必要。”顧慮着安然的身體,褚子文不情願地坐下,臉色還是無比難看,“喬小米,她欺人太甚。”

看着褚子文的表情,安然有一瞬間的感動。

然而下一秒,安然開口,語氣又恢複了冷靜:“強龍不壓地頭蛇。喬小米畢竟是顧遙岑的妻子,而我們在A市,得罪顧遙岑沒好處……”

安然說的東西,他都清楚。可是……

褚子文憤然打斷她:“可是,我看不下去!”

他話裏的憤怒和擔憂,都是出自真心的。

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褚子文,他是真心關心她的……

安然眼神柔和了下,語氣也放緩了不少:“子文,你冷靜點。想想看,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都不一定能活得過今年,現在還去計較這些,有意義嗎?”

……

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

安然的病,就像時時刻刻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無形利劍。褚子文不知道它會不會落下來,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落下來……

只要這把劍還在,他就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別胡說。”過了好久,褚子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然然,你會好起來的,一定。”

安然不在意笑:“誰知道呢。”看褚子文眼神憂郁,她不忍心,又補了一句,“這種事,我也沒辦法保證。我只能說……希望如此。”

以褚子文的聰明,又怎麽會看不出,安然只是在安慰他。

褚子文嘆氣:“然然,你倒是豁達。”

安然聳肩:“瀕臨死亡的過程分為五個階段——否認、憤怒、讨價還價、沮喪,最後是接受。我現在的狀态,已經處于第五階段了。”

這是美國的心理醫生——伊麗莎白羅斯提出的理論。

這個理論,褚子文倒是也聽過。可是……

就算知道再多的道理,也很難過好這一生。

“然然。”褚子文眼神黯淡了下,扯開話題,“這周周末有個舞會,是褚氏的合作夥伴辦的,地點選在華邦城。你去不去?”

“不去。”安然不假思索地拒絕,“我剛接了黃總公司的職位,要加班的。”

果然,是安然會給出的答案。

褚子文苦笑,勸她:“然然,其實你賺的錢已經夠多了,根本就不用再去大禹那邊做兼職——”

“我知道啊。”安然擡頭,沖褚子文笑,“我只是,喜歡工作而已。”

“……”

褚子文默然。

和安然相處十餘年,他看得出來,安然說的是實話沒錯。

可是……很久之前的安然,分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剛上班的時候,安然很會享受生活。她連一分鐘的班都不加,每次一下班,總是第一個沖出公司大門……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成了這個樣子。似乎……就是從她被迫離開A城,孤身前往美國開始?

褚子文眼前閃過不少往事,一時間有些失神。

“子文,你怎麽了?”安然一直注意着褚子文的反應,看出他不高興了,“你要是不高興,那我就跟你去舞會好了。”

“嗯?”褚子文怔了下,有些緩慢地回神,“然然,你說什麽?”

“我說——”安然笑笑,“我們還是去舞會吧。”

“真的?”

瞬間,褚子文狹長俊秀的眼睛微微瞠大……

這麽多年過去,他聽見好消息的反應,還是沒變。

“真的。”安然笑着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至于黃總那邊的事情……她這兩天加班加點地處理,也就完了。

“太好了,然然。”褚子文唇角微揚,勾起欣喜而溫柔的笑意,“我去幫你準備禮服。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做舞會焦點就好……”

安然恬然颔首:“好,我等着。”

……

顧家。

顧遙岑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先生。”管家周伯走過來,擡腕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了。不如,您先去睡吧……我在這裏就可以了。”

“我知道。”

顧遙岑揉了揉太陽穴,聲音冷漠。

他知道,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事實上,他這麽生氣,也是因為現在的時間……

已經十一點了,喬小米居然還沒回來!

“先生……”

周伯還想說什麽。

“夠了。”顧遙岑失了耐性,聲音冷漠,“周伯,你先出去。”

周伯來顧家,已經二十多年了。從顧遙岑兩三歲起,他就一直待在顧遙岑身邊,沒有離開過。看見顧遙岑現在的樣子,他心裏清楚——不等到喬小米,他是不會走的。

“這……是,先生。”

周伯嘆了口氣,倒退着慢慢出了客廳。

顧遙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表情冷漠。

屋角的時鐘敲過十二聲,顧家別墅的大門終于被人推開。

喬小米拖着疲憊的腳步,一步步慢慢走進客廳。

“去哪了?”

客廳裏,忽然響起顧遙岑不帶感情和溫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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