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合格的顧太太
褚子文拿來的禮服很美，美得讓人窒息。寬大的裙擺底下鑲嵌着無數碎鑽，映襯着由淺及深的藍色底料，像是璀璨的星空。
安然看着裙子，忽然回憶起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個時候，她還和顧遙岑在一起。顧遙岑把她捧在手心裏，如珠如寶的呵護着。
她在學生會聚會的時候，對顧遙岑突發奇想地說，要是能把星星縫在裙子上就好了……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笑，說她異想天開。
那麽多人，就只有顧遙岑和褚子文沒有笑。顧遙岑還答應了她，說以後一定會給她做一條這樣的裙子……
沒想到，她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最後居然是褚子文實現的。
而那個曾經口口聲聲，說要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多麽諷刺。
安然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視線落在那條裙子上，若有所思。
她的表情，無比複雜。
這麽複雜的表情，絕對不是高興的樣子……
褚子文忍不住問：“然然，這件裙子……你不喜歡嗎？”
“沒有。”安然淡淡回眸，拎着那條裙子，沖褚子文揮了揮，“安啦，子文。我去換衣服。”
“……好。”
褚子文神色有些複雜，看着安然進入卧室。
走進卧室，安然反手關上房間，唇角噙着的笑意一下子消散開來，像水滴消失在大海裏，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其實很多東西，她也都只是一時的喜歡而已。過了那股勁頭，也就不喜歡了。
但是……這條裙子，畢竟是褚子文的一番好意。對她好的人，已經不多了。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一點任性，去辜負那些人對她的好。何況，她也不忍心去這樣做。
安然抿抿唇，把裙子換上，在穿衣鏡前頭照了照。
禮服的裙擺自然下垂，垂感很好，一看就是用頂尖的料子做的。鑽石鑲在上頭，猶如星光點點，襯得她無比清麗華貴。
安然沖着鏡子裏的女人扯了扯嘴角，提着裙擺轉身出門。
“然然。”看見安然，褚子文眼裏有驚豔滑過，“你……真漂亮。”
“主要是裙子漂亮，不是我漂亮。”安然眨了眨眼，“子文，咱們去做造型？”
“好。”
褚子文一口答應。
……
褚子文帶着安然，找了一家平時專為貴婦做造型的店面。
他們來的時候，店裏的人并不多。不少技師和服務生都閑在一邊，三三兩兩地侃大山，小聲交流着最近A市的八卦。
安然閉着眼睛，讓人幫她做頭發。不經意間，幾個單薄的字節飄進耳朵。
“顧家……少奶奶……”
“嘻嘻，聽說……第一次亮相……”
“對，姓喬……”
這幾個字眼，讓安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安小姐，怎麽了？”幫她做頭發的服務生還以為自己把安然的頭發扯痛了，“用不用輕一點？”
“沒事。”安然沉吟片刻，最終搖頭，“你繼續。”
她只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僅此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預感成了真，這場舞會，她該去還是得去。
安然從來都是這樣的人。只要是她答應了別人的事，從沒有做不到的。對褚子文，當然也是如此。
服務生的手很巧，也很快。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造型就做好了。
“安小姐，您看。”服務生把安然推到鏡子前頭，誠懇地誇獎，“您真漂亮。”
從小到大，安然是一路美過來的。聽了服務生的誇獎，她也不以為意，禮貌地笑了笑，點頭致謝：“謝謝。”
“不、不客氣。”
服務生被安然驚豔到了，一臉愣愣地送她出去。
等安然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回過神，捧着發燙的臉，怎麽也冷靜不下來。
太漂亮了。那個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讓她連一點嫉妒都生不出來。
只有實力相近的人，才有嫉妒可言。對于安然，服務生只有仰望。
以安然的相貌，完全可以碾壓不少一線影星。這樣漂亮又落落大方的女人，就算嫁給他們A市最英俊有為的顧遙岑顧總，也不在話下啊！
服務生有些惋惜地搖頭，想起剛剛在走廊裏撞見的那位“顧太太”，眉眼之間多了幾分譏諷。
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啧啧……真是配不上他們A市的驕傲。
“要是她能做顧太太，那我也可以了。”
服務生撇了撇嘴，有些酸溜溜地想。
唉……還真不如讓剛才那個大美女去做顧太太。如果真是如此，她就沒有現在這種百爪撓心的嫉妒和難受勁兒了……
……
離開造型工作室，安然沒耽擱，直接跟褚子文一起前往舞會會場。
這個時候，會場的門口已經擠滿了人。這些人一個個非富即貴，全都拿着請柬。一群人烏央烏央地堵在門口，頓時把原本還算寬敞的會場門口擠得水洩不通。
褚子文怕安然被人擠到，連忙護着她進了會場，找了個僻靜地方坐下。
“子文，你的……合作夥伴。”安然深深看了褚子文一眼，斟酌着用詞，“他的交際圈……嗯，還挺廣泛的。”
別的不說。這裏的人，是真多。
“……咳。”褚子文一窘，白淨英俊的面龐上閃過些不自在的紅暈，“我也沒想到，這裏的人會這麽多。”
他原本還以為，主辦方請的，只是他們這次合作的一些商業夥伴而已。沒想到……
“算了，沒什麽。”安然反過來安慰褚子文，“就當來逛逛，大不了提前走。”
褚子文無奈點頭：“也只能這樣了。——然然，你餓不餓？那邊有冷餐桌，我去拿點東西給你。”
安然摸了摸肚子。
從早上到現在，她一直沒吃飯。被他這麽一提醒，她發現，自己還真有點餓了。
“好。”安然當然不會跟褚子文客氣，“我想吃清淡一點的東西。要是有甜蝦壽司，就最好了。”
“甜蝦壽司，是吧？我去給你拿。”
褚子文沖安然笑了笑，站起身去冷餐桌那邊，給安然拿吃的。
留下安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無所事事，視線在偌大的會場裏逡巡了好幾遍。
“您怎麽來了！”
“天呀……您的大駕光臨，可真是讓我們這裏蓬荜生輝啊！”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片高高低低的驚呼聲，還有近乎谄媚的問好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