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的那些有錢人,顯然不是他的興趣所在,因為他已經比這些有錢人還要富有得多了,而且他也可以依靠商業上的來往,慢慢榨取他們的財富。以瑞博對于海德先生天才經營方略的了解,瑞博完全可以肯定,海德先生絕對做得到這一切。
因此,詐騙的目标只可能是那些貴族,在佛朗士大量的財富聚集在那些豪門貴族手裏,他們的名下有無數莊園,這令他們擁有一筆固定的龐大的財富來維持他們奢華的生活。
這些豪門貴族還收藏着大量珍貴的藝術品和珠寶工藝品,佛朗士最肥沃的土地無疑是屬于他們的,再加上有些貴族的領地內,還有豐富的礦藏。
銅礦和鉛礦能夠令一個豪門貴族達到幾百萬的身價。
如果發現的是銀礦,那麽幾千萬的財富是毫無疑問的。
雖然一旦發現金礦,金礦的所有權将會被國王陛下收走,但是開采權則歸領地的主人。
百分之五的金礦收入,使得那家豪門貴族即便不在賬目上動手腳,也能夠獲取幾千萬佛朗士的收入。
更何況,發現金礦藏匿不報,私自開采,或者是在賬目、黃金開采冶煉熔鑄過程中動些手腳,都足以使得這些豪門貴族成為富可敵國的大金主。
因此,佛朗士的豪門貴族無疑是最有錢的一群人。
海德先生如果想打主意的話,肯定是針對那些豪門貴族。
而且,很顯然埃克特正是這樣訓練自己的,他想要将自己訓練成一個貴族。
不過,為什麽不是那種驕氣淩人的豪門富家子弟,反而是将自己訓練成一個成熟的破落貴族末裔、并試圖振奮家族的貴族子弟。
雖然同樣是貴族,但是這兩種貴族根本不屬于一個階層,海德先生葫蘆裏面到底賣得是什麽藥呢?
瑞博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太陽高高升起,又漸漸向西偏斜,有點走神的瑞博,騎着馬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牽着馬來到莊園的門口,還沒有等瑞博拉響挂在門廊上的門鈴,大門就自己打開了,管家先生笑吟吟地走了出來。
“很高興,我們的小魔法師回來了,旅途愉快嗎?”
這句問候的話,令瑞博感到震驚,管家先生怎麽可能知道所有這一切的?
難道是瑪世克老師拜訪過海德先生了。
想必是如此,瑪世克老師和海德先生以及道芬先生熟識,他們應該并肩合作過一段時間,彼此極為了解。
而且,瑪世克老師對自己極為關心,他特意拜訪海德先生,将收自己為徒的事情,和海德先生當面提起,肯定是這樣的。
瑞博猜測着。
從馬鞍前的插兜裏面将嚴嚴實實包裹着的東西取出來。
瑞博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樓上的休息室。
打開門,瑞博整個人僵住了,只見靠着暖籠坐着一個中年人,瘦削的身材戴着一幅金絲邊眼睛,正是那位布朗男爵。
布朗男爵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瑞博感到疑惑不解。
“瑞博,進來,你坐下給我們好好說說這次旅行中遇到的精彩經歷,對此,我很感興趣。”海德先生微笑着打招呼說道。
在裝飾豪華別致的休息室裏面,海德先生、布朗男爵和埃克特圍成一圈坐在那裏。
看到瑞博進來,埃克特和布朗男爵各自往左右挪動了一下,将中間的位置空出來。
“瑞博,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菲斯,全名你早已經熟知的了,約瑟夫·布朗——布朗男爵,不過,在這裏我們管他叫菲斯。”海德先生介紹道。
“菲斯告訴了我們很多關于你的有趣事情,這次旅途中你一定有了不起的收獲吧。”埃克特問道。
“哦,是的,海德先生,我正想問您,您是否認識一位叫瑪世克的魔法師?”瑞博問道。
“瑪世克?原來是他收你為弟子,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家夥。”海德先生說道:“他收你為弟子,卻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嗎?”
“瑪世克老師不是個魔法師嗎?”瑞博問道。
“不僅僅是個魔法師,這你以後會知道的,瑪世克是個奇怪的家夥,在魔法師中他也得算是一個異類,我曾經和他共過事,那時候,我還年輕……至少沒有現在這樣老邁,當時,瑪世克已經是一個極為年邁的魔法師了,這麽久沒有再見面了,沒有想到他還健在,魔法師就是長壽,做魔法師真好啊!”海德先生感慨地嘆道。
“好像道芬先生和瑪世克老師始終有聯系。”瑞博說道。
“是的,麥爾和瑪世克是好朋友,他們很親密,如果不是因為麥爾沒有一點學習魔法的天賦的話,瑪世克早就收麥爾為弟子了。瑞博,你真是相當幸運。”海德先生說道:“瑞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瑪世克應該已經知道我正在策劃的事情了,他一點都沒有告訴你嗎?”
“不,我只知道麥爾·道芬先生也插手這件事情,瑪世克老師對于這一點相當肯定。”瑞博回答道。
他的這番話顯然大出埃克特和菲斯的預料之外,但是,海德先生并不為其所動。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也早就看出是麥爾在幕後鼓動着一切了,瑞博,現在是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了,你是瑪世克的弟子,我們也沒有辦法強迫你一定要參與這件事情,不過,既然瑪世克并沒有反對我們的行動,顯然,他并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麽不好。”
“瑞博,相處了這樣長的一段時間,如果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們精心策劃了這麽久,冒着如此大的風險,并不只是想大大地發一筆橫財,甚至,很大一部份原因,我們不是為了自己,你能相信嗎?”海德先生問道。
瑞博思考了很久,才點了點頭。雖然,他想像不出盜賊怎麽可能不是為了利益而冒極大的風險,盜賊好像不是那種高尚的人士所擁有的職業,但是,對于海德先生所說的,瑞博并不懷疑,其中的理由連瑞博自己都說不出來。
“瑞博,你應該很清楚南港和萊而的奮鬥史,原本佛朗士根本沒有這兩個郡,和其他的城市不同,南港和萊而是由國王下令建立的,而且是居住在這裏的人依靠世世代代的勤奮努力,才将兩個原本什麽都沒有,一片荒蕪的土地,建設成現在這樣繁榮發達。”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故事嗎?我像你這樣大的時候,南港僅僅是一個小漁村,那時候萊而也只不過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鎮,經過無數人的努力和半個世紀的時光,這裏變成了整個佛朗士最興旺發達的地方,你知道為了什麽?因為我們希望自己生活得更好,你不也是同樣為了這些而努力嗎?
“但是,誰不希望自己生活得美滿幸福,難道其他地方的人就這麽傻,這麽不懂得努力?寧願過着困苦而又清貧的生活?
“那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因為他們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有用,南港和萊而有着得天獨厚的環境,當然這倒并不是說因為南港靠海。佛朗士沿海的城市很多,并不只有南港一個地方,但是其他地方貿易的規模很小,始終無法做大,你知道為什麽?因為這裏沒有貴族,沒有領主,國王的權威也極為衰弱。
“人們可以毫無拘束的開店,或者是經營海上陸上交易,只要繳完稅,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在這裏不存在特權,貿易雙方都是公平交易。
“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麥爾花費了大量的心血,他說服了管理這塊土地的瑟思堡領主,并且通過這位伯爵大人買通了整個瑟思堡每一個重要部門。每年南港收取的捐稅,大部份用來補貼瑟思堡衆多部門的花銷,同時,還引誘瑟思堡那些豪門貴族在南港進行投資,讓南港成為他們實實在在的財富的來源。可以這樣說,瑟思堡早已經成為鐵板一塊,牢牢地被南港的金幣控制住了。
“但是,南港的富饒早已經聞名于佛朗士,無論對國王還是對于其他地方的貴族來說,南港都是一塊肥得流油的肥肉。國庫的空虛也正需要大量的金幣來填充,雖然,每年南港上繳國庫的稅金總數極為龐大,但是,國王并不會滿足。國庫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這些稅金并不足以彌補日益增加的預算開支,在國王看來,南港應該為國庫做出更大的貢獻。
“不過,單方面的增加稅收是根本沒有用的,商人只要将財産轉移到其他國家,增加稅收就成了毫無意義的舉措,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控制南港,将南港的每一個家庭緊緊控制在手裏,就像對付佛朗士其他地區的人一樣。無論是國王還是其他的貴族,打的都是一樣的主意。
“唯一令他們的計劃無法實現的問題就是,南港的管理權屬于瑟思堡,而瑟思堡是世襲領地,神聖不可侵犯。從萊而到南港,這塊當年被認為是不毛之地的土地,只有梅丁家族才能夠對這塊土地上的財産做出最終的裁決,任何人想要控制南港,首先要剝奪梅丁家族對于南港的控制權。
“但是,作為王國基礎的世襲領地神聖不可侵犯的制度,任何人都不敢無視或者修改,梅丁家族又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根本不可能轉讓或者出售這塊領地,因此,控制南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惜,梅丁家族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人丁不旺,雖然,在佛朗士南方,梅丁家族堪稱第一豪門,但是和其他豪門比起來,梅丁家族所擁有的繼承人數量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因此,有人密謀策劃了刺殺梅丁家族成員的陰謀,老梅丁伯爵和他的兩個兒子相繼去世,在瑟思堡老梅丁伯爵留下來的唯一一個親人就是他的姐姐,一個沒有出嫁的老處女,這位老梅丁小姐領養了一個孤女當作養女。在佛朗士女子無法出任領主的職位,因此剝奪梅丁家族的世襲繼承權成為了毫無疑問的事情。
“不過,策劃者偏偏算漏了一個人,或者說,一件意外使得策劃者前功盡棄,梅丁伯爵有個女兒,當年為了婚姻方面的問題和老伯爵鬧翻了,最後離家出走,這位伯爵千金嫁給了南港的一位來自于西拜的貴族富商,但是,在幾年前的瘟疫中,夫妻倆雙雙死亡,只留下一個兒子。
“事實上,那個孩子不久之後也死在了瘟疫之下,但是,那個管家貪圖富商的龐大財産,隐瞞了這一切,仍舊以小少爺的名義經營着富商的財富。因此財産所有人已經死亡的消息絕對不能夠被透露。
“為此他招來了在意雷做生意的哥哥,雇傭了一批遠房親戚冒充雇傭兵,将小主人去世的消息整整隐瞞了好幾年,但是,由于伯爵的死亡,那位小少爺成為了保住南港唯一的希望,甚至連麥爾這樣循規蹈矩的人,也會選擇非常的手段,反正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手法,讓那個管家招供出了一切。
“那個管家非常害怕,因為,這件事情一旦曝光,他不知道将會得到什麽樣悲慘的下場,不過麥爾顯然想到事情還有轉機,因此,他讓那個管家來找我,因為,我是這方面的專家。
“雖然,我并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但是我也不希望辛辛苦苦創造出來的一切就這麽沒了,我也曾經為這片繁榮付出過心血,南港越繁榮,我能夠從中獲取的利益也就越多,也正因為如此,我的手下在南港犯了什麽事情,我從來不庇護,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到處是小偷和騙子的港口,但是,在其他港口這兩種職業總是最昌盛的,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有我在這裏,我不會容忍另外一個盜賊工會的出現。
“垂涎于南港的財富的并不僅僅是貴族和國王,還有盜賊。但是,麥爾在南港推行的那一套使得那些勢單力孤的家夥沒有立足之地,可也有一些人是他對付不了的,我會幫助他處理掉,我們這樣合作了幾十年。就像這一次,麥爾需要我的幫助。”
海德先生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向瑞博說了出來,他的語氣是那樣的鎮定,那樣的溫和,那樣的安閑,好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在回憶着自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