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按照昨晚說好的時間起床，在酒店解決了早飯就往名鎮趕。從景區到名鎮大概兩個小時到路程，到達目的地休整之後不耽誤吃中午飯。

依舊是姜志開車，不過這回是袁江坐在了副駕駛座，顏素坐後排的中間，左邊隋何右邊江小白。

昨天玩得很累，再加上早上起得早，所有人的精神都沒有前一天那麽好，袁江一開始還強撐着跟姜志聊天，後來姜志看不下去就讓他們休息，于是，袁江和江小白兄妹就靠着車座後背睡着了。

車裏除了舒緩的音樂聲沒有其他聲音。

哦，還有隋何與顏素拉着手說悄悄話的低語聲。

姜志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隋何，心裏唾棄了他一百零八遍。

果然重色輕友，眼裏除了顏素誰都看不到了。

顏素的精神還好，比起昨晚興奮地睡不着的江小白，她昨晚休息得不錯，連個夢都沒做。

隋何看上去精神也還好，雖然沒有之前那麽神采奕奕，但至少不像袁江那樣萎靡不振。

等快要到達目的地時，袁江和江小白也睡醒了。兄妹倆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揉眼睛，然後是伸懶腰，接着是哼唧兩聲，最後是一句“到哪了”。

一前一後醒來，簡直跟複制粘貼一樣，看得姜志驚嘆不已：“雙胞胎都這樣行為一致嗎？”

顏素對于兄妹倆的同步動作已經見多不怪了，而隋何雖然與這兄妹倆的接觸很多，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也是驚嘆連連，完了還附在顏素耳邊說了一句話。

顏素聽到就被這句話驚住了，然後耳朵變得通紅。

今天顏素紮了一個馬尾，耳朵整個都露了出來。再加上她本身皮膚很白，因此耳朵紅就變得特別顯眼。

正在活動脖子的江小白一個不經意的轉頭就看到了她通紅的耳朵，然後就大剌剌地問出了口：“素素，你耳朵怎麽那麽紅？”

聽到問話的江小白，顏素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可面上依然很淡定地說：“大概是天氣太熱吧。”

Advertisement

江小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嘴裏嘀咕着：“有嗎？我沒覺得自己的耳朵熱啊？”

顏素馬上問姜志還要多久到。

話題就這麽被轉移了。

隋何憋着笑，被顏素發現後毫不留情地擰了他的胳膊。

姜志再次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後面的幾人，視線最後定在隋何身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等他們到達名鎮，第一步依舊是去酒店休整。

這座名鎮外圍已經全部商業化了，舉目望去，入眼皆是各種快捷酒店與各種飯館。隋何帶他們來到了之前預定好的酒店，這次的房間沒有定到同一層，三間房三個不同的樓層，隋何給顏素安排在了中間一層，他住最上層，袁江和江小白住最低層。

幾個人休息過後在酒店大廳集合，然後由隋何帶着去吃飯。

吃過飯是開始進入名鎮的內部逛，有了昨天的經歷，江小白這次依舊十分自覺地跟着姜志和袁江行動了。

說實話，旅行地點選這個名鎮其實是不太适合他們這個年紀的。

年少輕狂喜歡的東西大多新奇，沒有多少學生喜歡像名鎮這種年代感鮮明的建築，就算逛也就是走馬觀花看一遍，真正意義上的上車睡覺下車照相。

隋何選這裏也不過是看中了名鎮一隅的那片竹林，宣傳畫上一片綠甚至漂亮。據說那片竹林旁邊有一座小廟，求姻緣特別靈。

隋何帶顏素來主要是看看那片竹林，順便求一道姻緣簽。他并不是忠實信徒，但他相信存在即合理。

顏素對于去哪裏并沒有太大的想法，這麽多年顏建設和李銀華也帶她去過不少地方，她從一開始的興奮激動到見到那麽多的商業化的風景的麻木後，她已經對那句“想看什麽景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一起看”深有感觸。

因此，對于隋何的安排她毫無異義。

江小白跟着姜志和袁江離開後，隋何牽着顏素的手往一條僅供兩人并排的小道走去。

“我們往哪裏走？”顏素晃了晃兩人緊握的手。

“帶你去一個沒人的地方，為所欲為。”後面四個字是附在顏素耳朵上輕聲說的。

顏素轉頭瞪了他一眼，嗔道：“不正經。”

隋何該牽手為摟着她肩，笑得風流：“對自己老婆，要什麽正經啊？”

“老婆”這兩個字在他們這個年紀看來，代表的是親密無間、最重要的人。

他們不明白這兩個字背後的責任與義務，年少時總是希望自己是成熟的、是可以獨當一面的。

“誰是你老婆？別瞎叫。”顏素伸手掐了下隋何的腰。

“我老婆除了你還能是誰？”隋何将摟着顏素肩的手移到了顏素腰上，“你都被我親了，就只能是我老婆了。”

兩個人說着笑着鬧着，不知不覺就到了竹林。

隋何明顯是查過資料的，他在剛才的路上已經跟顏素講了這座名鎮的由來、名人故事等。對于歷史奇差的顏素來說，聽隋何滔滔不絕地講某某年發生了某某事情，她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而顏素那崇拜的眼神則全滿足了隋何的虛榮感。看看自己女朋友多捧場，自己不過講個歷史就能這麽崇拜，回頭一定要跟姜志好好炫耀炫耀。

隋何先帶着顏素去了那座小廟，确實很小，只有一間屋子，連個院子都沒有，正對門的石臺上有一座不算太大的佛像，佛像下方有一些供品；左側有一張桌子，桌子後面坐着一個正閉目養神的和尚；右側是一個透明的功德箱，可見一些五毛到五十不等的紙幣；正中間一字排開三個軟墊，很舊，尤其下方已經發白。

人不多，旁邊年輕姑娘在跪拜，也有人在搖簽，顏素看了一圈，然後視線回到隋何身上。她發現，整個廟裏為數不多的人裏，只有她和隋何最小。

對于顏素的無聲詢問，隋何沒有說話，只是等前面跪拜的人離開後，他拉着顏素一起跪在佛像下方，雙手合十，拜了三拜，顏素依着他的動作也拜了拜。

等兩個人拜完，隋何讓顏素去搖簽，顏素晃了幾晃，跳出一根簽。隋何撿起來，拉着顏素去解簽。

和尚看了一眼簽文，看了看拉着手的兩個年輕人，斟酌片刻後開口：“施主歷經風雨終将得償所願。”

顏素聽得一臉懵，她搖簽到時候腦袋基本上是放空的，在簽落那一刻，她想的是隋何。所以，這是暗示他們情路坎坷嗎？

隋何聽了和尚的話，問：“大師可否詳述一二。”

和尚擡眼看了他一眼，遂道：“此去多番磨難，心有牽挂，則終得圓滿。”

顏素依舊雨裏霧裏，隋何想了想，換了語氣：“大師父，你就直白點吧，聽得我都累得慌。”

和尚笑了兩聲，說了一句他們都能聽懂的話：“天機不可洩露，該說的我已經說完。”

解簽收費十元，隋何這十塊錢掏得極不情願。他想了想，又去拜了三拜，心裏默許他和顏素的白首之約。

顏素看了認真跪拜的隋何，心裏不免好笑。原來學霸也信這個啊。

走出小廟，顏素問隋何為什麽拜了兩回，求的什麽。

隋何摸了摸她的頭發，笑答：“這裏求姻緣很靈的，我求的當然是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你真的信這個啊？”顏素驚訝，她一直以為隋何帶她來這裏只是逛逛，順便入鄉随俗拜一下。

“就是覺得來到這麽靈的地方不拜一下對不起我自己。”隋何如是答。

顏素想了想，決定實話告訴隋何：“我拜的時候求的是平安。”她是真的不知道這裏求姻緣最靈。

“沒關系，我替你求了。”好歹拜了兩次呢。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那片竹林。

風吹過串傳來一陣陣的沙沙聲，剛走近就覺得很涼爽。

顏素看到有人穿着漢服在拍照，也有三三兩兩的人圍坐在石桌旁聊天休息，甚至有兩個大爺在下棋。隋何牽着他的手走到僻靜的一角，隋何找到了一對被磨得發亮的石凳，拉着顏素坐下。

“感受一下竹林風。”隋何說。

“嗯，很涼爽。”顏素閉眼感受。

“喜歡這裏嗎？”隋何問。

“喜歡。”他找的怎麽能不喜歡呢。

年少的愛戀，不需要考慮太多，只需要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喜歡和他在一起，喜歡他為自己做的一切。

就足夠了。

等到和姜志他們彙合時，天已經擦黑。

晚上回到酒店，江小白糖在顏素等床上，問顏素：“你和隋何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啊，你怎麽突然問這個？”顏素不明白江小白怎麽突然問這個。

“哎，還不是姜汁兒這個花花公子給袁江講了一下午的如何對待女朋友，聽得我完全對戀愛沒有什麽想法了，”江小白嘆氣，“姜汁兒這家夥對袁江說，女人如衣服，衣服要經常換，所以要多交女朋友，這樣才能閱女無數，才能找到真愛。袁江居然還贊同他這觀點，然後我想着隋何跟姜汁兒認識這麽久，近墨者黑啊。所以我就想問問你，隋何對你是不是認真的，你們在一起開不開心。”

顏素是完全沒想到姜志居然當着江小白的面扯這些，她想了想說：“隋何不是這樣的，他下午還帶我去求姻緣。”

“求姻緣？！”這種電視劇裏才有的橋段現實裏居然也有？

“不對啊，求姻緣難道不是單身的求嗎？你們都已經在一起了，還求什麽姻緣？”江小白問。

“我也不清楚，我是在求完才知道求姻緣的。他求的是以後都在一起。”

“果然還是學霸的境界高啊，哪像袁江和姜汁兒，”江小白嘆道，“你明天帶我去拜拜吧，我也去求求。”

“好啊，明天我帶你去。”

睡前，江小白給顏素看了他們拍的照片。數碼相機是袁江的，他們三個拍了很多照片，大多都是袁江和姜志搞怪的，少數幾張三人還算正常的合影以及江小白的單人照片。袁江的攝影技術不錯，鏡頭下的江小白十分有範兒，看得顏素贊嘆連連。

前一天的照片顏素昨晚只大概翻了翻，倒沒發現拍得有多好，可今天的就完全不一個檔次了。

問了江小白才知道，原來昨天江小白的照片是姜志拍的。

姜志果然各種不靠譜啊。顏素心想。

隋何也帶了數碼相機，但他們沒怎麽用，大多數時候都是用眼睛去記錄風景了。

對于拍照，顏素沒什麽執念，她從小到大的照片除了李銀華強制要求拍的就再沒有了。隋何也是無所謂的态度，他只偶爾抓拍幾張他認為最值得紀念的瞬間。

他們要在名鎮住兩晚，因此行程上就很寬松了。

次日的計劃是睡到自然醒，然後将沒逛到的地方再逛一遍。

其實也沒什麽可逛的，名鎮最多的是名人故居、各種特色居民建築等，看了一下午，在他們看來基本上都沒什麽差別，倒是一些特色食物引起了幾人的興趣。

于是，這一天除了帶姜志、袁江和江小白去小廟和竹林，其餘的時間就用來吃特色食物了。

等到第三站采摘園時，顏素在看到滿園的瓜果蔬菜時，眼睛是發光的。

顏素特別喜歡吃西紅柿，尤其是粉紅色的那種，因此她看到一大片粉紅色西紅柿時，心情是激動的。

“這些都可以摘嗎？”顏素指着那片西紅柿。

“嗯，随便摘。付過錢了，吃不完可以帶走。”隋何寵溺一笑。

“小白，走，摘西紅柿去。”顏素招呼江小白。

“我要去摘草莓，這個季節居然還有草莓，你讓隋何跟你去。”江小白最愛草莓，她發現了在西紅柿斜對角的草莓，自然不能跟顏素一起。

于是，自然而然地又分頭行動。不同的是，姜志沒有跟去，而是随便溜達了起來。

“有這麽喜歡西紅柿嗎？”隋何看着一臉興奮地顏素問道。

“當然啊，你都不知道現在市場上賣的西紅柿有多不好，基本上見不到粉色的，就算買到粉色的味道也不好。看着片粉色的西紅柿長得這麽好,味道肯定也特別好。”說完顏素摘了一個，掏出礦泉水沖洗了一遍，然後咬一口，咽下之後伸手遞給隋何，笑着說：“你嘗嘗，特甜！”

隋何沒有接過，而是就着她的手在顏素咬過的地方咬下一口，嚼了嚼，點頭道：“嗯，确實很甜。”

顏素看他玩味的表情，不由得紅了臉。間接接吻什麽的，太那啥了。

隋何對顏素動不動就臉紅、耳朵紅的樣子很喜歡，自己女朋友怎麽就那麽可愛呢。

采摘園的規定不多，其中有一條是：入園十分鐘內免費采摘，之後每隔半小時費用增加二十元，滿兩小時後，費用每隔半小時增加三十元。

這片園子很大，顏素大概算了一下，從最外側走到最裏側大概需要十多分鐘。果然是生意人啊。

隋何他們在采摘園花了近兩個小時，除了顏素摘了一籃子西紅柿、江小白摘了一籃子草莓外，姜志居然摘了一籃子的杏子、桃子。顏素往遠處看了看，園子東南角是一片果樹。

一行人滿載而歸。

等将袁江、江小白和顏素送回家，姜志又開車将隋何在J市的住處。

開車幾天，姜志也感到了疲累。

他癱在了隋何的沙發上，嘴裏嘟囔着：“以後自駕一定要保證至少有兩個人開車，太特麽累了。”

“回頭我就去報駕校，下次出去玩跟你換着開。”隋何倒了兩杯水，遞給他一杯水，接過他的話。

姜志一口氣喝完，“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你自己家？”

“再過幾天吧，我戶口在家那邊，報駕校得在家那邊學。”隋哥也喝了一口水，想了想馬上要跟顏素分開就莫名煩躁。

“你可真不嫌膩歪，不就倆人不在一塊幾天嗎？至于表情這麽悲壯嗎？”姜志打趣道。

“你不懂我們專情的人的感情。”隋何瞥了他一眼道。

“得，我不懂我不懂，我去喝水。”說完自顧自地去倒水。

隋何繼續喝着自己的水，心裏想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駕照，又如何争取更多的時間和顏素在一起。

顏素旅行回來後，在家裏歇了幾天。她已經知道了隋何要回去考駕照的事情了，她也在盤算着如何度過這漫長的暑假。現在距離成績下來至少還有半個月，他們已經在考試結束的第二天填報了志願，現在就等着成績和通知書了。

思考再三，顏素決定先去奶奶家待一段時間，等成績下來自己也去報一個駕校。就當玩了，反正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

于是，隋何與顏素開始了一段短期的異地戀。

隋何每天都要給顏素打一個電話，說說自己當天做了哪些事再問問顏素幹了些什麽，有時候也會給顏素講幾個笑話。

兩個人開始慢慢适應這種異地節奏，通過電話連起的感情也愈發穩定。

直到有一天奶奶問起顏素是不是談了男朋友，顏素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奶奶倒沒說什麽，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小素長大了。”

顏素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表情去面對奶奶，她是沒想着遮遮掩掩，可也沒有準備現在就公開啊。自己平時打電話什麽的都很注意的，奶奶倒底是怎麽發現的呢？

也許是她的表情過于糾結，奶奶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說：“就奶奶知道，奶奶不告訴其他人。”

顏素再一次驚到了，她奶奶可真開明啊。

當晚睡覺時，奶奶才告訴她，是她的表情太生動愉快，再加上之前她問起的那個問題，才猜到的。

顏素想：果然她奶奶吃過的鹽比她吃的米都多啊。

等顏素将這個事情講給隋何聽時，隋何立馬表示，如果顏素願意，他可以立馬去見她奶奶。

當然被顏素一票否決掉了。

顏素想起那晚奶奶跟她說的話，心裏是慢慢的溫暖。

奶奶說，年少的感情最可貴，既然遇到了要懂得珍惜，哪怕以後兩個人走不到最後，珍惜當下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月亮好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