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麽異常。明天就是3E考試了,也許有些學生想侵入諾瑪的系統搞到考題什麽的。”曼施坦因勉強露出笑容。他試圖讓氣氛輕松一點,執行部在卡塞爾學院總有點居高臨下。作為風紀委員會主席,主管的是學生,沒事兒不想跟執行部打交道,不過在施耐德面前他還是得保持一點尊敬。
“學生試圖偷考題這種事和執行部無關,我們關心的只是純血龍類。”施耐德完全無視曼施坦因的笑容,“諾瑪的安全系統是無法被攻破的,它被設計為永恒的死循環。”
“龍類如果入侵,目标應該不是主機室吧?”古德裏安說。
“不知道,龍類是不能被理解的,但警惕永遠不會錯。”施耐德提高了聲音,“諾瑪,安全系統為什麽休眠了?”
大廳上方的水晶吊燈忽然亮了,明淨的光輝驅走了黑暗陰冷的氣氛,富麗堂皇的圖書館大廳裏,放眼是一排排雕花櫻桃木書架,陳列着數以十萬計的參考書。不同的區以黃銅銘牌标注在書架上,櫻桃木長桌上是清一色綠罩臺燈,此刻這些燈也紛紛點亮,大廳中不剩半片陰影,空無一人。
“馮·施耐德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古德裏安教授,這是例行的掃除,垃圾數據正在被清除,我暫停了安全系統,打開了數據屏蔽,把垃圾數據送出去。”沉靜的女聲在大廳上方回蕩,“簡而言之,我打開了門,正在倒垃圾。”
“冗餘數據量有這麽大了麽?需要你深夜清理。打開門的時候你會有破綻,應該在有其他人員在場的時候進行。”施耐德教授說。
“在龍類學會使用電腦前,我認為自己還是安全的。”諾瑪說。
“他們的學習能力很強,你要小心,”施耐德對諾瑪顯然比對于兩位同事來得友善,“數據掃除還要多少時間?”
“剛剛完成,我已經重啓了安全系統,下一次倒垃圾在十七年之後,在此期間我絕對安全。”
“聽起來有十七年我晚上不必巡視圖書館了。”施耐德教嘶啞地笑,“夜深不打攪了,晚安,女士。”
“晚安,諸位先生。”水晶吊燈和桌上所有的臺燈都暗了下去,只留下幾盞暖黃色的鐵壁燈。
施耐德轉身就要離去,忽然又回頭,打量古德裏安和曼施坦因,“門禁記錄顯示兩位剛才進入了古籍區,那些古籍都是高級別的機密文件,什麽樣的學術難題讓你們深夜在這裏研究古籍?”
在施耐德那雙渾濁卻冷厲的目光下,古德裏安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他看向曼施坦因,用了十足的求助目光。曼施坦因還抓着手機,幾分鐘前他還試圖撥給校長報告“白王血裔”的事。
“有什麽不方便說的?”施耐德冷冷地逼問。
古德裏安額頭上都是冷汗,他怕曼施坦因說出路明非的事,可他自己又不太擅長撒謊,更如曼施坦因說的一樣,他是個一撒謊就忍不住撓頭的人。施耐德并不好騙,在領導執行部前他也是位出色的學者。
“白王。”曼施坦因低聲說。
古德裏安腦袋裏“嗡”的一聲。保不住了,他保不住路明非了。
“白王?”施耐德睜大了眼睛,顯然這個名字對他很有殺傷力。
“新猜測,”曼施坦因壓低了聲音,湊近施耐德耳邊,“白王可能是雌性!”
“雌性?”施耐德眼睛瞪得更大了,思考了很久,“怎麽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古德裏安茫然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我一直在思考,龍族的內戰,是為了什麽。作為人類君主,要麽為了土地,要麽為了黃金,要麽為了女人而戰,龍族內戰是為了什麽?土地和黃金這種東西對龍族來說不重要,那麽,為了雌性龍而引發戰争,是否有可能。”曼施坦因神色嚴肅,滔滔不絕。
“嗯!”施耐德頻頻點頭,“立意很新啊。”
“兩性鬥争,在人類歷史上是多麽重要的母題!我們從未考慮過也許白王和黑王的矛盾不是權力,而是性別。我們可以舉出很多例子,一夫一妻同時掌握有權力,但是立場不同,導致嚴重分歧,比如……”曼施坦因忽然語塞,“比如……”
“比如希拉裏和克林頓!”施耐德說。
“非常有道理!希拉裏和克林頓!”曼施坦因有力地拍着施耐德的肩膀,“想象這樣一個課題,假設黑王創造了白王,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妻子,女兒嫁給父親這種事在希臘神話中很常見。他們的性別沖突最後導致了決裂。”
“雖然這麽考慮有點太人性化,不過我們是否應該把夫妻生活的因素也放進課題裏去呢?”施耐德沉思。
“非常有道理!”曼施坦因說,“不如我們三人分享這個課題,不過發論文的時候,您是否會要求挂名第一?”
“不不不,我絕沒有這個意思。”施耐德連忙擺手,“我只是對于這個課題很感興趣,切入點很好啊!”
“那不如我們整理詳細的資料後,一起研讨?”曼施坦因鄭重其事地說。
“太好了太好了,很有意思,很有意思,這樣的課題值得為之熬夜啊。”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握手,轉身離去,一路走一路沉思,直到消失在遠處的黑暗裏。
“白王會是雌性?”古德裏安看着曼施坦因。
“随口編的而已,”曼施坦因不耐煩地打斷他,“總得抛出些新鮮有趣的事讓施耐德去想,否則我們就得解釋為什麽深夜調用機密文檔。”
“但你剛才說的有道理……”古德裏安說。
“夠了!”曼施坦因把老友的嘴捂上,“說了是随口瞎說的!白王是公龍還是母龍一時不會有結論,但我願意給你的學生路明非一個機會。明天就是3E考試,黑王血裔的言靈和白王血裔的區別很大,如果路明非是黑王血裔,他會有好成績。那麽我的猜測,就徹底忘掉吧。”
“如果他……沒能通過呢?”古德裏安問。
曼施坦因嘆了口氣,“那樣還是必須報告給校長,古德裏安……我知道你的性格,但是你也該知道,我們是無權自私的。”
“好吧,”古德裏安嘆了口氣,“不過還是得謝謝你。”
“不算什麽,你說得對,如果我是路明非,我也不會想被人當作異類。”曼施坦因說,“我們都吃過當異類的苦,希望這種事別發生在孩子身上。”
古德裏安最後離開,拉着櫻桃木門的把手時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進入圖書館的時候反鎖了門,但是曼施坦因給施耐德開門的時候,似乎并沒有把那枚黃銅的把手反方向擰動三圈……可他記不清楚了,也太累了,于是搖搖頭,反身帶上了門。
圖書館地下四十米深處,一個影子抄着雙手縮在轉椅裏,低着頭。這裏只有屏幕的微光照亮,他的臉藏在陰影裏。
“其他人都離開了,在安全系統休眠的間隔裏,攝像機不工作,你進入是沒有記錄的。”諾瑪的聲音,“一會兒你離開的時候,我會再次讓安全系統休眠。來這裏有事麽?”
“見見老朋友,不可以麽?”轉椅裏的人笑了,剛剛刮過的下巴是鐵青色的,“進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那麽在意表象的東西?我還是我,無論是諾瑪的人格還是EVA的人格,在最深處,我還是我。”諾瑪說。
巨大的屏幕暗了下去,黑暗裏只剩下繁多的紅色和綠色的小燈在跳閃,龐大的人格數據湧入這臺超級主機,仿佛海水逆湧入江河。硬盤燈、數據流量指示燈、主機頻率指示燈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閃爍,而且越來越快,最後一種近乎瘋狂的頻率已經控制了整個地下室的節奏。
忽然間,所有的燈熄滅,地下室陷入絕對的黑暗。
一束光從頭頂正上方打下來,落在轉椅前方。熒光的碎片在那束光裏悠悠然飄落,仿佛飄雪似的。一個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半透明,閃爍瑩瑩的微光,黑色的長發漫漫地垂下,直到腳下,發梢卻漂浮在空中,穿着仿佛睡衣的絲綢長裙,赤足,微笑。
“EVA。”轉椅裏的人慢慢地伸出手去,進入了那束光。
“你所能觸摸到的,只是空氣罷了,為什麽還要伸出手來?”EVA輕聲說。
“我只是喜歡握着你的手而已,這是我的習慣。”男人低聲說,那些熒光的碎片落在他手心,轉瞬消失不見。
EVA把半透明的手覆蓋在他的手掌上,卻不能帶來絲毫觸感,那些只是光與影的幻覺,3D成像技術保留着、已經遠去的記憶。男人輕輕地合攏手,空握着,像是真的握着一個女孩的手。
“以前你有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