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還有諾諾和他是一撥的。
“嘿!路明非!你是最棒的!”奇蘭回來了,居然捧着一束花,上來使勁地和路明非握手,而後大力擁抱他。
控制室裏靜了一會兒,教授們鼓起掌來。獅心會和學生會的精英們各自看着會長,恺撒和楚子航也鼓起掌來。于是所有人都鼓起掌來。一瞬間路明非被人群包圍,他們遮擋了路明非看諾諾的視線,紛紛和路明非握手。路明非第一次感覺被尊敬時,看見諾諾在人群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吹着泡泡。泡泡越來越大,最後炸掉了。
“解散!”施耐德教授宣布。
學生們離開控制室,都向屏幕上的校長揮手致意,顯然校長在這裏是個偶像派人物。校長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路明非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見校長在背後說:“謝謝,路明非。”
路明非詫異地回過頭,校長在屏幕上揚起一疊白紙,“恭喜你,你已經通過3E考試,分數是十年來最高的,你保住了自己‘S’級的地位,我将特別授予你校長獎學金”。
教授們學生們彼此傳遞着驚詫的眼神,相隔幾十年之後,又一個“真正的”“S”級學生出現在卡塞爾學院,這個外表衰到家的男生不但用分數,還用那超乎尋常的能力為自己的階級做了注解。
無與倫比的“S”級。
“泡泡別吹炸咯!”諾諾和路明非擦肩而過,拍了拍他的肩膀,出門去了。
激動的古德裏安教授上來和他大力握手,“校長獎學金!這是學院最大的殊榮啊!明非,我對你一直有信心!”
路明非有點茫然,剛才諾諾拍他的時候,他沒看懂諾諾的表情,總之絕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表情,透着股子冷淡。“S”級得罪諾諾了?
學生們走出圖書館時,教堂的鐘敲響了。
路明非覺得很奇怪,他來這所學院也有幾天了,教堂的鐘從未響過哪怕一下。可此刻鐘一再地搖擺,低沉的鐘聲久久不息,就像是一個執拗的老頭兒。
所有人都站住了,仰起頭看着鐘樓的方向,大群的白鴿從那裏湧出,在空中鳴叫着盤旋,也不知有幾百幾千羽。最後草坪上的天空都被鴿子的白羽覆蓋了,恺撒對着天空伸出了手,一羽鴿子落在他的手指上。跟着所有的鴿子都落在草坪上,并不覓食,只是咕咕地叫着,這聲音顯得有些哀涼。
剛才還笑逐顏開的學生們一個個都沉默了,恺撒從校服口袋裏抽出白色的飾巾,紮在草坪邊的圍欄上。其他學生也照樣做了,圍欄如同樹木盛開了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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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茫然中聽見有人在他背後說,“有人離開我們了”。
他轉頭看見楚子航那雙淡金色的瞳孔,獅心會會長居然主動和他搭話。
“每一次有人離開我們,教堂都會飛出鴿子來,這是哀悼。”楚子航看着草坪,輕聲說。
明明自己是“S”級,楚子航是“A”級,可是跟這樣的學生領袖說話,路明非只覺得自己是個小弟,要使勁點頭。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淡淡地微笑,“謝謝你,如果沒有你解出那份地圖,離開我們的人會更多”。
路明非從未想到楚子航也會笑。無論何時,楚子航總是一張無表情的臉,即便被路明非一槍轟趴下的時候。他的沒表情和恺撒的冷漠還不同,恺撒是驕傲,楚子航是對一切的漠不關心。但現在他微笑着,溫和得像個兄長。
“你弟弟還好麽?”楚子航問。
“他……挺好的,”路明非說,“他很崇拜你的。”
楚子航還是笑笑,很禮貌,卻并不是歡喜。
“你不怕和我對視,對吧?”楚子航又說。
“不怕啊。”
“挺好的,其實我能看到的眼睛不多,別人都不喜歡我和他們對視。”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楚子航總低垂着眼簾漠無表情,因為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會讓別人不由自主地恐懼,他在避開別人的視線。此刻黃金瞳對着路明非完全打開了,透着一股妖異的美。
“這是我的正式邀請,請加入獅心會。”楚子航說,“你會成為我之後的下一任會長,我保證。”
“為什麽?”路明非愣住了。
封官許願?這也太快了吧?還沒投奔國軍就給封個少将司令?啊不,根本就是封了下一任委員長嘛!
“因為能接替我的人,必須是能和我當對手的人。”楚子航說。
路明非低頭抓着後脖。這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二份邀請,在圖書館裏,奇蘭已經表示了作為新生聯誼會的代主席,他終于找到了真正适合的主席人選路明非,唬得路明非使勁擺手。
其實,新生聯誼會的主席讓個賢倒還說得過去,他路明非雖然沒有本事,但是可依靠他的“S”級混飯。但獅心會的會長……這玩笑大了吧?獅心會是卡塞爾學院最老的社團,獅心會領袖的地位是恺撒觊觎很久的東西。只是因為前任獅心會領袖不喜歡恺撒的驕傲,所以恺撒才投身學生會。恺撒都得不到的東西,他路明非何德何能啊?
他很想誠懇地說句爛話,說皇上您恩重了微臣愧不敢當這皇帝之位是不好輕易禪讓的!但他這句爛話沒敢出口。楚子航直視他的雙眼,表情淡然卻認真,像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君王,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當真。
“恺撒也會期待你加入學生會的,如果你選擇學生會,那樣也很好。”楚子航淡淡地說,“你這樣的人,無論作為朋友還是對手存在,我都會開心。”
他垂下眼簾,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轉身離開。
路明非在原地傻站了好久,終于長出了一口氣,渾身都是冷汗。什麽叫做“無論作為朋友還是對手存在我都會開心”?這是威脅吧?是赤裸裸的威脅吧?威脅能用這麽淡定的語氣說出來麽?好像女生眯眯眼笑着說“我不能愛你我就寧願殺了你哦”!
三峽水庫,黑色的直升飛機懸停在船閘上方,起伏的水面上,摩尼亞赫號翻過來露出船腹。落水時它傾翻了,吃水線以上的部分都浸泡在冰冷的江水中。直升飛機放下了懸梯,一個修長的黑影扶着懸梯降下。他背對燈光,舉着一柄黑傘擋雨。
曼斯勉強擡頭看了一眼那個影子,叼着濕水的雪茄艱難地笑笑:“校長。”
他懷裏的嬰兒號啕大哭,除此之外只有永無休止的暴風雨,再沒有其他人的聲音。他最親密的夥伴們漂浮在冰冷的江水中,年輕的實習生塞爾瑪還沒來得及拿到她應得的滿分。落水的瞬間,三副蜷曲身體把“鑰匙”抱在懷中,用身體擋住了沖擊,他自己折斷了脊椎。
昂熱校長走到曼斯身邊蹲下,摸出打火機為他點燃嘴裏的雪茄,而後檢查他腰間的傷口,一根枯黃色的牙齒刺穿了那裏。劇烈的爆炸中,一截長牙崩斷飛了出來,“無塵之地”未能擋住。
“要是往上面再偏一點,我就撐不到你來了。”曼斯深深吸着雪茄。
昂熱校長按住曼斯的傷口,“不要說話,醫生立刻就下來”。
校長已經很老了,但他的手依然溫暖有力。曼斯覺得生命略微回流到自己的身體裏,咧嘴笑笑:“醫生沒有用,讓我做完最後的彙報,像電影裏英雄人物那樣。”
“是,醫生沒用了,龍牙裏有劇毒,毒素正在侵蝕你的神經系統,你沒救了。”校長點了點頭,“那立刻開始吧。”
曼斯把嬰兒遞給校長。另一只手中,他始終死死攥住了一根索子,昏迷中也沒有松開,他把索子也遞給校長。校長拉着索子把沉水中的銅罐提了起來,撫摸着表面上那些細密的紋路,低聲念誦。
“我想我殺死了龍王諾頓。這個銅罐是葉勝和酒德亞紀從青銅地宮裏帶出來的,不知道裏面是什麽,諾頓很想奪回它,它應該很有研究意義;應該在水庫上游搜索那條龍的骨骸,也許還來得及提取DNA;其他的沒有什麽了,我知道我有一份可以把我遺體空運回德國的保險……”曼斯堅持着說到最後,體力已經跟不上了。
“不是龍王諾頓,只是一名龍侍,守護龍王靈魂的武士。”校長說,“這個銅罐是骨殖瓶,或者說‘卵’,上面的文字是:‘以我的骨血獻予偉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運統治整個世界。’這裏面的就是諾頓!”
“是他隐藏在公孫述背後?”曼斯問。
“我們研究過後會知道的,等我們得到答案,要不要刻在你的墓碑上?”校長問。
“不用了吧,刻我妻子的名字就可以了,”曼斯說,“不要把‘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