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假期對每位學生來說都是短暫的，尤其是對這種早戀搞對象的學生，短短兩個月當然不夠。成天打打游戲看看電影親親小嘴時間也就過去了，早晚都要接受來自作業的審判。
三好學生早戀會在成績上較勁，沈澤和裴城早戀會在游戲上較勁，而且是無休止的較勁，不打起來都算是白玩一局，完全忘了作業是何物。
時間不等人，離開學只剩下兩天時間，他們終于想起了堆在角落裏長毛的假期作業，廢寝忘食的抄答案，如果高考比手速，他們絕對能上個清華北大。
作業沒完成，開學兩行淚。
“他媽的，這老師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留這麽多作業誰補得完啊。”裴城的語速下意識的跟手速保持一致，開始自我放棄式的吐槽。
“老師說了，他留的不多。”
“那貨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就奇了怪了，老師都不網上沖浪嗎？全世界都知道每科都留作業加起來會變多的道理，就他們不知道，真傻還是裝傻啊。”
沈澤敷衍的笑了一聲，補了一天的作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掏空，渾身上下都寫在後悔兩個字，當初就不應該打游戲，不對，就不應該跟這腦殘處對象。
“诶等會，我這才想起來，咱期末成績是不是沒出啊？”裴城哪能耐得住寂寞呢，他的嘴閑不下來。
“你不提這茬我都忘了，是不是出了咱沒看見啊。”
“是嗎，我看看班級群。”
裴城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手機開始翻班級群裏的消息記錄，228條新消息，可真能說，屏蔽果然是對的選擇。
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張圖片，看時間，是放假一周後，現在都快開學了，還真是年代久遠。裴城慢悠悠的點開，雙擊放大滑到圖片最下面，他對自己的要求是：圖片放大後能出現在手機屏幕最上方那一行，大概倒數第十名的樣子。
他快速的掃了一眼，并沒有在糟糕的後十名裏找到自己的名字，有些驚訝，直了直身子繼續往上滑，後二十名，也沒有。
奇他媽了個大怪了，班裏一共才35個人，到這份兒上了自己還沒上榜，這得是多逆天的成績啊。
裴城不可思議的翻到了最上面，在第九名的那條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動的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他按捺住自己的雙手，找到了沈澤的名字，第十名。
不賴啊，勇于和非主流茬架的人物能考出這個成績。
“寶貝，你猜猜你考了第幾名？”
“別叫我寶貝，我說了多少遍了，傻逼。還有我猜你媽啊，能猜出來問你幹什麽？”
“別這麽暴躁啊，你考了第十名。”
“哦，意料之中。”
“喲，你對自己還挺有信心。那你猜猜我呢？”
“你要死啊，還敢讓我猜？挨罵沒夠？”
“夠夠夠，我第九，怎麽樣厲不厲害？”
“背着我偷偷學習的貨色，還好意思顯擺，裴城我告訴你，這學期我理科有一門不及格，我就拿你祭天。”
“那你還背着我學文科呢，你看看你這英語成績，還有這個語文，都快冒出去了，高材生，你也輔導輔導我呗。”
“這需要學嗎？只有腦殘不會。”
“得，咱休戰吧，我教你理科你教我文科，來個學霸雙飛自由戀愛。”
傻逼的主意也不全都傻逼，這個提議沈澤很滿意，他是真的頭疼自己的理科成績。
“成交，我不及格你請我吃一個月食堂，你不及格就請我吃兩年食堂。”
“靠，你這不平等條約啊。你這思路不對，我說你男朋友，我的就是你的，你怎麽敗家呢。”
“滾蛋，我敗你媽，就這麽定了。快點寫作業，寫完幫我劃幾筆。”
沈澤才是恃寵而驕的典範。
今天過去就只剩下一天，開學就要住校，裴城是不會回家的，自然也不能去看養老院的爺爺，但把老人家一個人晾在那裏也不是回事，所以打算明天擠出時間去看看他。
以前一直是裴城自己去的，但現在談了朋友，不一樣了，當然要帶沈澤一起去。爺爺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想把自己的喜悅分享給他，盡管他老人家可能并不接受。
“喂，明天去看我爺爺，一起嗎？”
沈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裴城，帶他去的意思是……要公布戀情？
沈澤不是個自私的人，他也很清楚老人家的心思，如果裴城和女孩談戀愛，肯定是皆大歡喜，但他是男孩，也會被接受嗎？
“我……還是不去了，怕你爺爺不喜歡我。”沈澤含糊的回答。
“沈澤，我喜歡你，你知道的。”
有些傻逼總喜歡突然表白。
“什，什麽？”
“我喜歡你，所以我希望我的家人也喜歡你，如果他們不喜歡你，我就離家出走，賴上你了，但我保證他們肯定會喜歡你。”
什麽喜歡不喜歡的，聽不懂，沈澤也懶得想，這話聽起來大概是很霸道很絕對的一句話，意思是我喜歡你所以所有人都會喜歡你。
“傻逼，少跟我裝有文化，去就是了。”
“真的？”
“嗯。”似乎是覺得不夠真誠，沈澤又接了一句：“我也喜歡你。”
裴城摸摸他的頭，自己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幼稚鬼了，喜歡就說也不懂藏着掖着，煩了就罵也不怕拉仇恨，可愛死了。
兩人寫到了淩晨一點才補完全部作業，保守派的沈澤少女堅持把裴城推回自己家，就像是不接受婚前同居的良家婦女。
裴城有苦說不出，兩個大男人，都是未成年，自己還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兩人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巅峰，胡亂塞了幾口零食啃了個蘋果坐車去養老院。
沈澤在車上如坐針氈，他很怕裴城的爺爺不能接受自己，又不能真的讓裴城和家裏斷了聯系，最後只能以分手告終嗎？他不想這樣的。
——陽光路養老院，到了，請從後門下車。
沈澤磨磨蹭蹭的下了車，他覺得自己像臨上戰場前的逃兵，又緊張又害怕，無比懦弱。他心虛的搶過裴城手中的幾袋水果，第一次見面要留個好印象，老年人嘛，容易感動，也好騙，先演個賢妻良母糊弄過去再說。
裴城一眼就在院裏瞧見了自家爺爺，果然在和老頭子們下象棋，心想這可不就是沈澤最喜歡的畫面嗎。
“爺爺，我來了。”裴城拉着沈澤走過去，自動調大了音量。
“呀，小裴來啦，快來看看爺爺下的棋。”
“不是，爺爺，您這可是難為我了，我哪看的明白啊？這位，叫沈澤，他可是個高手啊，你讓他給你看看。”
裴城自然的把話題轉到了沈澤身上。
“啊，爺爺，你好，我叫沈澤，是裴城的……嗯……裴城的……”
“對象。他是我對象，爺爺您看行嗎？”
沈澤被裴城直接露骨的話吓得一激靈，差點沒拿住手裏的水果，尴尬的沖老頭笑了笑，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
老人家頓了頓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向沈澤，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平靜的可怕。
沈澤有點慌了神，下意識的拽住裴城的衣角，這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了？
“爺爺，您別不說話啊，都吓着他了。”裴城用聊家常的語氣說了一句。
“現在的年輕人啊，他就興這個，爺爺沒有反對的意思。小裴啊，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爺爺都支持，只要你對人家好，爺爺就知足了。”
沈澤：“……”這是被提前洗腦了？還沒見過消化能力這麽強的老年人。
“就你趙爺爺，前幾天他兒子也帶着他男朋友來看他了，差點沒給他氣背過去，那這現在不也接受了嗎？爺爺和那個老東西可不一樣，爺爺思想開放，可不活在解放前。”
沈澤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暗自感嘆裴城爺爺看的開。
“我看這小沈比老趙兒子那對象強多了，長得水靈，還溫柔，又懂禮貌，爺爺喜歡。來小沈，你會下棋啊？快幫爺爺看看這棋怎麽樣？”
雖然誇講的詞語有點詭異，但沈澤還是暗自竊喜，自己，這是被坦蕩蕩的接受了？不用和這個傻逼分開了。
沈澤如釋重負的把水果塞到裴城手裏，走到老頭身邊，一本正經的評價起了這局棋。他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別人的認可，從來沒有這樣滿足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