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保命第八天
“納蘭大人。”世子爺覺得尴尬不能就這麽持續下去，否則他感覺自己都沒臉再繼續見納蘭珏了，再說了，明明兩人之間還什麽事都沒有，整得跟二人有好幾腿似的。這種感覺其實挺奇妙，不能說讓人讨厭，就是有些別不開臉的直白說。
“嗯？”納蘭珏疑惑應了。
“咳咳咳。”秦歸慕被納蘭珏一看，瞬間又忘了自己該說什麽，被美人注視恐怕沒幾人能保持一顆平常心，尤其這位美人此時在世子爺心裏的地位已經開始翻天覆地的變化，“大人，晚上還一起吃面嗎？”
說來說去，話題又繞回原來的地方上，可見世子爺為了化解尴尬，确實很努力。
納蘭珏也不是個喜歡藏着別扭的人，秦歸慕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他再對人躲躲藏藏就有些失了身份，況且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多和世子爺多待一會。能和喜歡的人多待上一秒，對人來說都是件值得人歡喜鼓舞的事。納蘭大人此刻還體會不到其中的真谛。
來自新時代的世子爺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感覺，畢竟他不是感情白癡，縱然之前對這種喜歡，也只是停留在字面了解上。但新時代那麽多電視劇不是白看的，加上小說熏陶，他很容易就能理解其中意思。
理解完了後，世子爺有些震驚。
花了老大的功夫扭來扭去了半天，他還是沒能改變軟世子的命運，甚至自己不受控制的喜歡上了納蘭珏，這叫什麽事？事情還能更糟心點吧？
現實用真實情況告訴秦歸慕，事情只有相比較之下更糟心，沒有單論哪件事最糟心。
二人在面館，好死不死遇上了同樣來吃面的賀景添。
彼時面剛上，世子爺連面上的配菜都還沒攪拌開，門口就傳來一陣熱鬧的交談聲，一聽就是好多一群人。這群人紅紅火火進來了，世子爺低頭吃了口面，漫不經心的擡頭，正對上賀景添看過來的目光。
雙目對視，讓賀統領想起那天被禦史臺大人胖揍，無法反手被支配的恐懼：“……”
秦歸慕驀然想起那天因賀統領幾句話就驀然和禦史臺大人攤牌的事情：“……”
引起這二人尴尬的主角慢條斯理的吃了幾口面，發現吃的歡快的世子爺停了筷子，似乎遇見了熟人，他散漫的擡頭，順着世子爺的視線，也看向了門口，正對上賀統領那張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蠢臉。
向來神态稍有變化的納蘭珏，眉頭一皺，滿臉嫌棄。
深深被傷害到的賀景添，捂着胸口，如若不是怕吓到人，他怕是要嘔一口血來表達自己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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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低頭繼續吃面的納蘭大人忽然冒了一句。
“啊？”世子爺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茫然看向納蘭大人。
納蘭大人拿起手邊的醋碗，往自己碗裏舔了一下，重複道：“他不好看，吃面。”
秦歸慕愣了下，還是沒明白什麽意思，但眼見納蘭大人的神色要冷了，他下意識低頭繼續吃面，心裏不太想讓人不高興。
納蘭珏的神色瞬間恢複平靜，喝了口面湯，被裏面的醋味嗆到，心想：方才的自己怎麽就一時腦袋不清醒的加了醋？
二人面快要吃飯的時候，慫慫的賀景添過來了。
連桌子都沒敢摸到，就順手牽了條板凳坐着，見納蘭珏淡淡看自己，他舉起雙手一臉真誠道：“我來是誠心邀請你兩參加我祖母的壽宴。”
賀家在朝堂上也算有一席之地，雖不必淵博王府，也不比靠自己走出一片仕途的納蘭珏，但祖上南征百戰掙得的祖蔭擺在那呢，加上如今賀景添已做到禦林軍統領，地位往後只會往上提。
那這賀老太太的壽宴，就是個很好的示好機會。
賀景添特意來和二人說，不過是想表自己一份真誠的好友之心。
“賀統領近段時間小日子過得不錯吧？”秦歸慕笑眯眯開口問。
“沒有沒有。”賀景添一陣猛擺手，“也就一般般，肯定沒世子爺過得滋潤。”
“自從我沒去養心殿給陛下添堵，你挨罵收拾爛攤子的事就少了，莫非這都沒法讓大統領過個好日子？”秦歸慕又道，這話引得納蘭珏偏頭看了他一眼。
“哎，說的哪裏話。”賀景添摸了下臉說，“這段時間世子爺讓我刮目相看，總覺得再過些許時日，今年的金科狀元非世子爺莫屬。”
“調侃我呢？”秦歸慕挑眉道。
“哪裏哪裏，就是感嘆一聲，世子爺近來的勤奮刻苦讓陛下時時念叨，說您開始懂事。”撇開最初的尴尬和懼怕之後，賀景添再度和二人熱絡起來，他是個自來熟的性子，不到三兩句話就能和人稱兄道弟，“世子爺覺得呢？”
“沒什麽感覺。”秦歸慕如實道，如若非要說點感覺，那就是覺得自己變彎了。
他很心累，明明都竭力避免這種事發生，怎麽就彎了，還彎的莫名其妙。想起先前因為這事，他還特意和納蘭珏攤開說，就有些尴尬，尴尬完了還有點擔心，下次他想和納蘭珏表明心意，會不會被罵神經病。
“那，那個什麽。”賀景添發現從他坐下來之後，納蘭珏一句話都沒說，整個人都寫滿嫌棄，他頗為有自知之明的決定告辭，“今日先和你二人說一聲，過兩日，請柬自會有人送上門，到時候，你們可要如約而至啊，我都和我祖母說好了，她可高興了。”
“嗯，我一定去。”秦歸慕答應了。
賀景添臉上高興了一下，轉眼又眼巴巴的望着納蘭珏。
納蘭珏冷淡的點頭，賀景添這才興高采烈的走了。
“他好像很怕你。”等賀景添走遠了，秦歸慕才琢磨着開口，“你對他做了什麽？”
納蘭珏心想，我能對他做什麽？就是教育了下，他嘴四處跑風的毛病。
對一臉單純的世子爺，納蘭珏自然不會把實話說出來，于是言顧其他道：“吃飽了？”
秦歸慕點頭。
“那走吧。”納蘭珏說。
秦歸慕沒有異議，起身跟着納蘭珏離開了面館。
離開小吃街，二人沒急着分道揚镳，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二人頗有默契的往蘭臺走，走到岔路口的時候，納蘭珏終于開口了：“世子爺回去吧。”
“那你呢？”秦歸慕忍不住問。本來走這段路，他就是為了能多和納蘭珏多待一會的。
“我也回家。”納蘭珏說，見世子爺明亮漂亮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暗了下去，像是期待什麽又沒達到想要的程度似的，他眯了下眼睛，試探道，“先送你回去。”
“可以嗎？”世子爺聲音軟綿綿的問，說變就變的聲調讓納蘭珏心裏也跟着軟了下。
“嗯。”言罷，納蘭珏牽馬領着他往王府方向走。
走了幾步之後，世子爺耐不住寂寞的又開口了：“大人，你對別人也這麽好嗎？”
納蘭珏腳步微頓，扭頭看他：“不是。”
秦歸慕心中一喜，又道：“那是只對我這麽好嗎？”
“你覺得呢？”納蘭珏模棱兩可問。
秦歸慕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我覺得是。”
納蘭珏聽見答案，笑了。雙眼彎彎別提多好看，看的秦歸慕心潮泛濫，只想把人連忙拐到手裏，不想讓別人觊觎，可這時候還不是時候，他還不能随便開口。
“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嗎？”納蘭珏聲音極輕的問。
秦歸慕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見，瘋狂點頭：“對，非常非常重要。”
“那得到準确答案之後，你打算做什麽？”納蘭珏問。
秦歸慕沉默了好一會，讷讷說：“我覺得暫時還什麽都做不了。”
“為何？”納蘭珏放慢腳步，漸漸地和世子爺并肩而行。
“時機不到。”秦歸慕鄭重其事道，“有些事我還沒确定，不敢貿然開口，也怕因為操之過急落下不好印象。”
這話說得意有所指，要多明顯有多明顯，禦史臺大人聰慧過人，幾乎瞬間就讀懂了世子爺暗藏的意思。
他深深看了眼暗含期待，可眉宇間還有些慫慫然的世子爺，忽然笑了下。
秦歸慕被納蘭珏笑得有些失神，當年上歷史課的時候，每次聽見什麽烽火戲佳人，博美人一笑等等的故事，他都分外嗤之以鼻，瞧不起那些沉迷美色的君王。這一刻，秦歸慕覺得自己沒資格嘲笑別人，因為他也想讓納蘭珏多笑幾下，讓他幹什麽都可以。
察覺到世子爺不同尋常的目光注視，納蘭珏偏頭看過去，看了一會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抿緊了唇，擡手蓋在了世子爺的眼睛上。
秦歸慕眨了眨眼睛，睫毛刷過納蘭珏溫熱的手掌心，這奇妙的感觸就此傳達到納蘭珏的心裏，引起他心裏陣陣酥麻火熱，想碰碰眼前人。
“別動。”納蘭珏一開口才發覺自己聲音暗啞的不像話。
秦歸慕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卻默默咽了口口水。
這一刻，納蘭珏想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