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一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緊接着,他又快快地坐了下去,鼻孔間明顯加重加急了的呼吸出賣了他此刻憤怒的心情。
“孬種,”杜磊在對面不屑地笑,“我還以為聞古出軌的對象至少是個男人。”
李一駿胸口滿是怒火,他深呼吸了兩口,竭力控制着自己,要求自己不要像杜磊一樣像條亂咬人的瘋狗。
李一駿強咽下所有火氣,再次站了起來,與杜磊快快道:“你找我來就是說這些的?另外,我是不是個男人,不是你評價就算數的,至于你說聞古曾經愛過你是犯賤,我不覺得他賤,我覺得你這叫行為才叫,才叫賤踏他曾經對你的愛過。”
李一駿說的很快,他怕不快一點,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他會朝對面的人揮拳頭過去。
那是他最想做,但最不能做的事情。
李一駿說完就走,杜磊在背後嗤笑,“原來是個會打嘴炮的,口活不錯,你用的這招侍候的聞古?難怪了。”
之前李一駿沒有主動深究過杜磊這個人,對于聞古,他只想兩個人慢慢地好好相愛着,聞古的過往聞古願意說就說,不說他也不會多想,但在他那對杜磊不多的理解裏,他一直認為,杜磊至少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可此刻的杜磊是這等的下流。
哪怕杜磊可能是刻意表現出這種下流來激怒他,但李一駿還是匪夷所思地回過了頭看了杜磊一眼。
聞古愛過的人,居然是這種樣子。
李一駿憤怒于杜磊對聞古和他的侮辱,但與此同時,他心中的某一塊關于聞古還愛不愛這個人的擔憂徹底松解了下來,化為虛無。
聞古不會回頭的,他不可能再去愛像杜磊這樣的人。
李一駿大步往外走。
杜磊沒想到他居然說幾句話就走了,李一駿沒發火,他剎那間卻像跟點燃了的炸彈一樣沖了起來,像條被惹急了的瘋狗一樣氣急敗壞地追在李一駿背後,“聞古知道你孬嗎?李一駿,你盡然敢撬我的牆角,連跟我說幾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李一駿走到結帳臺前,回過頭,冷靜地回望着雙眼腥紅的杜磊,“杜磊,聞古跟你好過,愛過你,你用貶低他來緩解自己的痛苦,我能理解,但因此我也明白了他為何要離開你。就用一個照面,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你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我你是個怎樣的人渣。”
李一駿冷冷說完,抽出幾張現金放到結帳臺上,轉身就走。
杜磊站在原地,在李一駿走了兩步後,他呵地一下笑出聲來,“行行行,李一駿,你厲害,我算是明白為什麽聞古看上你了。”
杜磊臉上笑着,但發紅的眼睛裏絲毫笑意也無,“我曾經為了聞古,削肩斷臂削減了公司的規模,我自甘堕落就為的如他所願和他在一起平靜地過兩個人的生活,我做了多少,為他犧牲了多少,我心裏有數,你們可以說我卑鄙,但我付出的,必定要跟我得到的要持平,我這口氣才能放下。李一駿,你回去告訴聞古,他欠我的,他得還,讓他來找我談,如果他不來的話,我也可以現在把話跟你撂明了,他毀了我計劃的生活,他不讓我這口氣平了的話,我也會不擇手段毀了他的,他應該知道,我杜磊想做到的事,百分之百會做到。”
李一駿頓住,等杜磊說完,他為聞古心裏一陣鈍疼。
不是你好好愛一個人,那個人也會好好愛你的。
“你做就是,”李一駿沒有回頭,他注視前方的眼神堅毅冷峻,“我可以代表聞古現在就回複你,他不會來見你,你想做就做什麽,你覺得我們會怕你?”
李一駿回首,“杜先生,你知道聞古愛我什麽嗎?他愛我對他的尊重,他知道選擇了我,他就選擇了一個可以視他的尊嚴如生命的伴侶,不管他遇到什麽問題,我都會選擇和他一起面對,哪怕為此會付出我的生命。”
這一次,李一駿說完就走了,留下杜磊在後面大聲長笑。
杜磊笑得眼睛都濕了,聞訊趕過來的餐廳老板,杜磊的朋友走過來拍了拍杜磊的肩,不忍道:“你明知道聞古最讨厭你什麽,你怎麽他越不喜歡什麽你就越要表現得像個什麽呢?你這不是直接往他的肺管子裏截嗎?”
“那也得他還在乎。”杜磊失笑,跟餐廳老板道:“我為他大變過,可換來了他的離開,他不在的這兩年我老琢磨着,是不是我表現得畜牲一點,他可能會喜歡一點,你看之前他就是為我連家和父母都沒有了,他還非我不可。”
餐廳老板無語,半晌道:“就是因為這樣,他……”
他才走的不是。
“老呂,我也糊塗了,你就讓我什麽辦法都試一試吧,不試我不甘心。”
“晏潮不挺好的,不比聞古差。”呂老板憋了片刻,忍不住勸道:“人活着要往前看,咱們這歲數了,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好好活着比什麽都重要,曾經傷筋動骨過就行了,哪有人經得住愛了又愛的,聞古要是真回頭了,你可能愛不到三天,就又不行了。”
“那也得有那個過程,”杜磊勾了勾嘴角,掩下他所有不被人知、不為人懂的心痛,淡淡道:“他甩了我,我看開,跟我甩了他,再看開是不一樣的。”
“你就是要弄他。”呂老板總結。
“對,”杜磊勾着嘴角,“也許他一無所有,悲慘不堪了,我可能一個高興,還會饒了他。”
這真是個渣,但人嘛,自己的死活最要緊,別人慘了自己爽了才是爽,而且杜磊這算是報複,不算出格,誰叫聞古先招惹的他,聞古也不無辜就是。
“唉,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心裏有數,我就不多說了,”呂老板嘆氣道:“別弄的兩敗俱傷就是,很多人就是為的一時之氣輸的,我希望你別走這條道,為個聞古不值得。”
可那是他的愛。
杜磊摸出手機低頭找人準備打電話,鼻孔中充脹着讓他難以呼吸的酸痛。
那是他的愛,他的愛情。
也許它不重要,但他也能做到像李一駿所說的一樣,為此付出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