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邊“嘟”地一聲，電話挂了。

聞古握着手機，腦子空白了一秒，就把手機扔到一邊，接着工作。

有關于杜磊的喜怒哀樂，他已不在乎。他早就失去了和杜磊的愛情，現在不過是連回憶也一并失去而已。

晚上李一駿過來接他下班，來之前李一駿打電話問他要吃什麽，聞古打算這一天正常下班，李一駿過來接他他就回去，他說了打算，不過還是讓李一駿準備了晚飯帶過來，還讓李一駿多備了一些。

李一駿過來，聞古和他一起給他團隊的同事送晚飯，他今天不加班，也讓同事跟他同樣的時間回去，于是給他們的晚飯都是打包分裝好的，團隊統籌麥克開玩笑，說想嫁給李一駿，把李先生逗的憋笑不住，大男人站在聞古身後，摸着鼻子笑個不停。

大家開心下班，回去後聞古打開一瓶香槟，給李先生倒了一杯坐餐桌前潇灑喝着，他在爐竈前煎了牛排燙了青菜，給李一駿簡單做了頓吃的。

李一駿看着他忍不住多喝了點，吃完晚飯他已有點微蘸，上前拉着聞古起來抱着他的腰跳舞，在聞古耳邊喟嘆：“怎麽辦。”

他好像更愛聞古了。

聞古用吻回他。

半夜時分，聞古被惡夢驚醒，他回過一點頭，看着貼着他的腦袋睡着的男人，被惡夢吓醒因而滾燙的心髒突然寧靜了下來。

杜磊的事不是他的行事作風，聞古做事歷來會給人留三分餘地，他只對對手毫不留情。他愛過杜磊，杜磊還是他最不想傷害的人，他是很幹脆地做出了這個決定，但在他自有意識的潛意識裏，他對杜磊存在愧疚，所以才做出了一個杜磊用自殺抗議他的殘忍的惡夢。

但清醒過來，看着身側的愛人，感受着他的體溫，聞古一丁點後悔都沒有。

只要杜磊見好就收，他不會逼杜磊于死地，如果杜磊不收手，那他也絕不會心軟。

“怎麽了？”聞古看李一駿的時間過長，睡夢中的李一駿察覺到，伸手抱住了聞古的腰，口齒間迷迷糊糊問道。

“喜歡我，是不是有點麻煩？”

黑暗中聞古的聲音很輕，還有點迷糊的李一駿因這句很輕的話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睜開眼，下意識地吻了聞古一下，等過了一會兒，他想好了道：“好像沒有愛情是不麻煩的。愛情發生了，你要想着追求，要想着對方是不是會同樣喜歡我，一起生活了，要想着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要如何讓對方高興，又有保持自我，這裏面要有相互理解和諒解，還有妥協，這一些沒有很深的愛意是很難做到最好的。你看，愛情本身就是這麽麻煩，要很努力才能擁有，前任只是我們一起的日子裏的一個問題，他們還不是最主要的，寶貝，我們都還需要很努力才行。”

“我很喜歡你晚上給我做的晚餐。”李一駿非常樂意對聞古付出，但聞古的回饋，才是他真正的快樂源泉。付出愛情固然快樂，但得到愛情才是最讓人狂喜以及驚喜的，李一駿說完，不停地細吻着聞古的臉。

對他來說，如果杜磊是問題，那他很願意接受和聞古一起解決杜磊這個問題，這是他和聞古一起渡過共同生活的證明，是他們生命重疊的證據，是聞古對他的愛細化的一段過程，這裏面沒有一點不好的地方。

他真的很愛聞古，很愛他們這樣的生活。

他享受他在中間得到的一切。

“我去。”李先生太容易滿足了，聞古那一點不安在李先生那滿懷愛意的細吻中頃刻蕩然無蹤，他嘆着氣，道：“李先生啊，你這種表現，會激勵出一個為你披荊斬棘的騎士出來的。”

即将要得到一個騎士的李先生大笑，翻身覆在了他的身上。

沒出三天，聞古公司被攔的原料很快再檢過關，杜磊那邊據老蔡提供給聞古的消息是他正在動身全部關系在處理危機，其中杜總的愛慕者晏潮提供給了非常大的幫助。

“杜磊這運氣也是沒誰了，總有貴人幫忙。”蔡振敏這天過來跟聞古談雙方公司的合作，工作一完閑話時間，他跟聞古吐槽杜磊的運氣，“這臉長的好就是占便宜。”

“挺好。”聞古笑道。

“你也曾經是他的運氣。”蔡振敏連老同學一并吐槽上了，“硬是拼着老命給他推上了一個高度，看吧，人家現在占到了一定高度，碰上的人逼格更高了，只會越來越好，也不知道你當時圖啥。”

“沒李先生之前，他在周圍同環境的人當中，還是有臉有能力的，還算是過的去，我也是在一批人當中挑了還不錯的人上了。”聞古無可奈何攤手，“年輕的時候蠢蠢欲動，不傻乎乎愛一場很難給腺上激素一個交待。”

“對了，李老大怎麽說？”蔡振敏問李一駿的反應。

“他當這是我們生活中要面臨的一段插曲之下，他覺得相形之下，我們接下來能不能維持住現在這種高質量的愛情的挑戰難度更高，讓我不要對現在太過在意，但對未來也不要掉以輕心。”聞古說到這扯了扯領帶，“弄的我壓力好大，老想着得做點什麽讓他更愛我一點，我這工作忙，還要維持戀愛腦，天天忙的筋疲力盡。”

蔡振敏不想跟他再談下去了，站起來道：“沒法聊了，我回去了。”

聞古忍着笑，送他，“那行，我就不留你了，下面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蔡振敏冷笑，“您就打住，別送了，我怕我忍不住踹您一腳。”

聞古樂，朝他揮手，“走好。”

聞古這邊沒受影響，蔡振敏也松了一口氣。不過等到杜磊的好兄弟劉俊為在一個商圈會面上找上他，暗示他他們要給聞古好看，讓他別插手的時候，蔡振敏也是忍不住了，當面拆臺：“你們就別作了，聞古現在還收了一手，真把他惹火了，他讓你們一個個吃不兜着走，到時候有十個晏潮，你們也擺不平。”

“占了便宜就別賣乖了，”劉俊為臉色鐵青，蔡振敏也真是懶得裝好好先生，誰沒個脾氣，誰又是好惹的，被害者都息事寧人了，這迫害者還沒完沒了了，也是夠夠了，“你以為沾上晏家你們就有底氣了？得了吧，聞古現在還只是自己動手，我都沒插手，真惹急了他，別說我能惡心死你們，就是李一駿，你當李家好惹？人家沒用上自己家的人是壓根沒把你們當回事，你們還把自己當盤菜了？傻逼！”

劉俊為氣的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蔡振敏都不想多看他一眼，錯身就走了。

劉俊為晚上回去就跟海珍珍大發雷霆，罵聞古那個男婊子不要臉，罵完聞古又罵到流眼淚的海珍珍身上：“你哪來的臉哭？你跟聞古是同一種傻逼，也就他看得上你，不對……”

劉俊為冷笑，看着海珍珍發胖的臉蛋譏諷道：“就你現在這樣子，你就算跪上去抱大腿喊哥哥，人家也未必認你。”

海珍珍擦着臉上流也流不完的眼淚，任由劉俊為發飙也不接話，劉俊為在逼她去找聞古，可她絕不會去自取其辱。

“你不去，不是我逼你你不想去，”劉俊為看她難受的不行也生不起憐愛之心，他現在對着海珍珍找不出新鮮與姿色的臉只有厭煩，甚至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而是怕我發現他其實不會見你，你對我一點用也沒有吧。”

“你不是個人，我是你老婆！”劉俊為戳中了了海珍珍心中的痛點，扯着哭到沙啞的喉嚨對他嘶聲喊道。

“得了吧。”劉俊為不屑冷哼了一聲，甩上門走了。

他一個星期回不了幾次家，今天回來就是為的發洩在蔡振敏那裏受到的火氣的。火一發完，他也舒服了一點，懶的在家看海珍珍的怨婦臉，回了長住的會所。

“媽媽。”劉俊為走後，在門後小心躲着的劉小宣跑出來跑到了媽媽的懷裏。

“宣宣。”海珍珍抱着女兒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媽媽，”媽媽哭，小寶寶也哭，“媽媽不哭。”

海珍珍哭的更大聲了。

晚上海珍珍的母親應該是從劉俊為那裏得到了消息，勸女兒道：“他讓你去，你就去，你幫得上忙或者幫不上責任不在你，你去了就是個态度，表明你跟他是一家人的，俊為要的就是這個态度，你何必讓他難受呢，你們才是夫妻，是同一條心的人。”

“他現在跟我是夫妻，同一條心的人嗎？他都不回家。”

“等生了兒子就好了，男人生了兒子才像是個男人，你爸當年對我也不是一樣的，後來生了你弟弟，他不就什麽都聽我的了？聽媽的，我是過來人，我還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你只要順着他，他早晚會回來的。”

“媽……”海珍珍絕望地哭出聲來，她媽媽不明白，她要的從來不是這種乞求來的生活，為什麽總是要逼着她往這條道上走呢。

“珍珍，別哭了，媽知道你難，媽也難受，你就當是為了我和你爸，為了你弟弟，還有宣宣吧，行嗎？別賭氣了，哪有什麽一帆風順的生活，你這點委屈都忍不下，你就什麽都得不到，以前的委屈都白受了。”海珍珍的母親在電話這邊也哭，傷心道：“你就是離開俊為，你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至少他願意給你錢花，你要什麽給你買什麽，男人有這一點好就夠了，你去哪找十全十美的男人，哪怕你不為我們和自己着想，你也要為宣宣多想一點，你離婚了，你讓宣宣跟你一起過苦日子嗎？”

海珍珍哭到哭不出來了，她眼淚好像都要流幹了，她木着臉，在對面一聲聲“聽媽的”話中，她疲憊地眨眨了紅腫的眼，木然道：“我知道了。”

她想扶自己一把，但不知道在哪個時候起，一次接一次的千斤重擔把她壓的已經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