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杜磊有了新歡，新歡來頭很大的八卦經蔡振敏傳到了聞古的耳朵裏。

這天晚上蔡振敏過來他們家蹭飯，飯吃完八卦講完，聞古洗碗，蔡振敏擦碗，李一駿在冰箱邊上的餐櫃上給他們調冰鎮雞尾酒。

杜磊的八卦聞古不是很感興趣，蔡振敏說完就不說了，擦碗的時候打聽聞古的八卦，問聞古道：“你們沒有情緒上來，吵架的時候？”

蔡振敏快四十歲了沒結婚，僅僅是沒結婚而已，他戀愛談過好幾段，歷任女友都很好，最長的戀愛時間也維持過三年，只是最後還是雙方訴求不能吻合就分了。

他找過長的美的，也長過腦子比臉蛋還美的，結果不是他不滿意對方，就是對方不滿意他，還有雙方滿意，等時間長了細節不過關一方不滿意的，種種結果蔡振敏都經歷過，知道找個恰到好處的伴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他很好奇聞古和李一駿的合拍，想知道他們是愛的太成熟才這樣恰到好處，還是他們的關系還在新鮮期內維持住了他們對雙方的愛意。

說白點，蔡振敏看着他們有點羨慕了，想找個人過像他們這種關系的生活。

“有嗎？”老蔡一問，聞古回頭先問李一駿。

李一駿作為雙方當中那個主動創造激情的人，回了他們一句：“我目前沒有，我還處在求愛的階段，很少敢有負面情緒。”

雄性在求偶階段，無論是感情還是精力，都在展現自己漂亮的羽毛這事身上，暫時不具備反過去咬對方一嘴的勇氣。

聞古悶笑，朝老蔡一挑眉：“你知道為什麽有些人容易發火？那是因為不順心的事太多了。”

像他這種萬事順心的，每天早上笑醒的，不懂什麽叫情緒上來要吵架。

“走開。”蔡振敏煩死他了，“你等着，李老大會有敢的一天的。”

“他很難有，”聞古跟他分析，“你知道李哥今年過生日的生日願望是什麽嗎？”

“我不想聽。”

他不想聽，但聞古想講，他憋着笑跟老蔡道：“李哥今天的生日願望是他希望在五年之內，培養好等我老糊塗了，也能跟我好好說話，陪我做任何一件事情的耐性，你就說浪漫不浪漫？”

“我去，”蔡振敏腮幫子疼，自言自語道：“我他媽是腦子有坑，過來找抽的？”

他還真是。一個人久了，蔡振敏都做好了單身一輩子的準備，但聞古帶李一駿一回來，蔡振敏莫名其妙地又有了跟人共度一生的信心。

以前他想愛情不愛情也無所謂了，現在其實還是挺想有的，年紀越大越想有，幹涸太久的心靈确實需要愛情的滋潤。

這可能是很多人年紀大了，老房子反而容易為愛情着火的原因。對感情的需求，就是有理智抵抗，也控制不了身體最原始的欲望。

“你們是做好了過一輩子的打算？”沉默良久，直到碗洗完，蔡振敏又開始主動挑起話題。

聞古早看出打他一回來，老蔡為什麽要試圖跟他走的很近的原因了。

與其說老蔡想跟他保持更親密的朋友關系是為了他們公司之間的合作，還不如說他有些困惑的事需要從他和李一駿身上得到解答。

想想老蔡現在的年紀還單身，聞古挺能理解他現在這不上不下的尴尬點。

老蔡沒有經歷過湊合搭夥過的婚姻，但身邊一地雞飛的婚姻見多了，也能體會到兩個人建立一個家的種種妥協與讓步還有麻木，等看到好的關系了，可想而之他那種想效仿取經的心理。

“我沒問過李哥，但我有，我也看的出來他也有。”聞古不藏私，和蔡振敏道：“要說我們是完美伴侶，我覺得不是。我性格你應該也知道一點，不是很柔和的那種人，有時候有點過于強硬了，在我堅持己見的事上，李哥也有些不贊同，但只要不出現特別大的失誤，他會盡量配合我去經歷一遍，事後再跟我講道理，他懂的比我多，有時候為了不讓我出現重大的錯誤，他會主動去學習幫我規避錯誤，從這點來說，他是很辛苦的，如果我長期這樣讓他付出，我覺得我們早晚會出問題。”

在旁邊調酒的李一駿手一頓，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聞古接着說：“兩個人在一起，想得多的一方，不管是自主還是不自主，首先就會多付出一些，如果選擇的伴侶長期無視，不肯定這種付出的話，再合适的人也長不了。”

他拿他和杜磊舉例：“像我之前那段，我是雙方關系中想的多的那一個，但杜磊并不覺得，時間長了，這種原則性的東西一旦長期得到否定，他沒怎麽樣，我卻感覺我要死了。”

“所以，”聞古做總結，“一段長久的關系當中，不管你處于什麽位置，是索求的那方還是給予的那方，愛和肯定缺不一可，沒有這些做前提，愛的再天崩地裂也沒用。”

“李哥最好的一點，就是變着花樣讓我明白我是被他愛着的。”聞古接過李一駿拿過來的酒，朝李先生笑了笑，撓了撓有點紅的臉，假裝鎮定如見過大世面的老狗一樣朝蔡振敏老練道：“這也是杜磊變着花樣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無動于衷的原因。”

見過寶石的人，自然沒有那個對坑坑窪窪的石頭投去關注的心。

蔡振敏不想看他，接過李一駿給他的酒，摸了把臉，又開始自己說話給自己聽了，“老蔡，你就是過來給自己找堵的，你就說你難受不難受吧。”

李一駿搭着聞古的肩，親了聞古的紅臉蛋一口，轉過臉來朝老蔡笑道：“有想開始的人了？”

蔡振敏喝了口酒，聳聳肩。

“你想開始的人，肯定已經經過長時間的考慮，覺得是适合自己的人，這個我就不多說了，有一點我想多說幾句。”

“你說。”蔡振敏精神一振，熱切地看着李老大。

李老大手中的人酸溜溜地看了他的老同學一眼，什麽同學，什麽态度。

“在一起的時間裏，別想以後要是分手了會怎麽樣。這些事，我們都想的過于多了，哪怕對方是這樣想的，你也想着，你是沖着他身上的閃光點沖着愛去的，不要成為對方愛的很差勁的歷任愛人中的一個，你就去做，時間久了，你會發現一切會變的很好，你也會從敢于付出中認識到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我個人覺得人一旦在了解自己的真實面目後，反而會變得更有力量。”

這話和聞古說的也差不多，其實這世界上的道理都差不多，就看自己能不能做到了。蔡振敏挺有自知之明，苦笑道：“我吧，我就是吝啬于付出感情的人，總要求對方要更愛我一點，我多出點錢也沒關系，現在想想，是我雞賊了。”

他最想結婚的那個女人就曾對他說過這點，說他用錢買感情，只能與那些拿錢與愛相提并論的人去談感情，她不缺錢，她要的是感情對感情，是一個能用相同的感情跟她共同生活的人。

可那些真拿錢換感情的人，他又看不上，這就是他的痛苦了。

“那明白了，就再試試。”李一駿鼓勵他。

“好。”蔡振敏聳肩，自嘲道：“以前死不認輸，認為世界必為我妥協，其實哪跟哪啊，世界才看不上我跟我對着幹，是我不想放棄自己的利益，像個蠢孩子一樣跟它賭氣呢。”

聞古摸摸發毛的手臂，“老蔡，咱都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跟人家孩子比嗎？人家那是真不懂事，你這種的是……”

“閉嘴！”蔡振敏正傷心的很，還要聽聞古的擠兌，他朝聞古怒吼了一聲，一口把酒幹了往外走。

“去哪？送你。”

“你一個喝酒的，送毛送？我看你才是腦殘。”智商在線的老蔡臨走前為自己報仇了。

聞古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放下杯子，樂着牽着李一駿的手拖着他去門口送人。

人生有愛人有酒，還有來家裏做客的朋友，那些毫不美好的往事，還有留在身上的傷疤，已經不重要了。

人因富足而滿足，而強大，而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