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李一駿笑,完了過了幾秒,他道:“聞古,說真的,我能不能插手了?”
李一駿想插手很久了,但聞古跟他說過想自己處理,基于尊重聞古和聞古的态度,就是涉及到自己的地方,李一駿也盡量不感情用事,不想讓事情失控給聞古增添無形的負擔。
聞古已經夠心累了。
但到這步,事态已經升級,聞古再堅持己見,最後免不了兩敗俱傷,那是李一駿最不想看到的。
他喜歡聞古不傷人的善良,但要是己身被善良反噬,那就是愚蠢。
聞古在不處遠站着,抱着雙臂身體倚在牆壁上,看着臉上沒了笑容,略顯認真的李一駿,漸漸地,他臉上戲谑調侃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嘆了口氣。
那聲嘆氣裏,包含着他無數說不出的無奈,藏着許多注定不堪回想的過往,聞古滿嘴都是苦澀。
他不在乎什麽晏潮,也不在乎什麽杜磊劉俊為,他唯一在乎在意擺脫不了的其實是躲在這些人背後的他的父母。
父母再不堪,那是生他養他的父母,他之前表現得再潇灑,那也是基于彼此都風平浪靜,各自在過着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折磨在一起,往彼此身上插刀。
“可以了。”就這樣吧,聞古放開雙臂,朝李一駿走去,走到他身邊狠狠地把自己抛下坐下,仰天無力地長嘆了一口氣,自嘲道:“李哥,你說做好一個人怎麽就那麽難呢?”
李一駿探手,攬住他的肩膀,承認道:“是很難。”
“唉。”聞古是真的很無力。人因美好才能産生熱忱,熱切地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熱愛愛情,沒有人能在泥濘中矢志不渝地仰望星空,也沒有人能在一個沒有愛的環境裏做一個口口聲聲說着愛的小醜,他是真的不想參與這場鬧劇,去證明愛的可悲。
聽着聞古無力的嘆氣聲,李一駿吻了吻他的額頭,很理智地道:“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如此,他人也如此,聞古,每個人都會得到與自己的行為匹配的生活,不管那是好是壞,那都是我們、他們自己的。”
“李哥,”聞古斜瞥了他一眼,把自己滑到了他的腿上躺着,這一刻他的心裏很奇怪地覺得難過又平靜,“以前真的很像一場夢,很不真實。”
他記得他父親大雨中接他放學背他回家的場景,記得母親在他發燒的時候抱着他大哭狂奔去醫院的事情,還記得杜磊在他說他愛的那刻劇烈砰砰跳動的心跳聲,一切的一切,他都記得,但如今看來,都虛幻得不像真實。
“你已經走遠了。”李一駿沉默後道了一句,然後他低頭,擦去了聞古眼邊的淚。
“是啊,我已經走遠了。”聞古笑出淚來,痛不欲生,又如釋重負。
他從過去中走出來了,還走遠了,遠到他不想回頭,過去終究只成為了一個他曾經去過的故事。
這天晚上,李一駿給他堂哥打了電話,不知道晏家那邊是個什麽反應,但接下來的幾天,聞古都沒再接到晏潮挑釁的電話。
倒是杜磊在一個星期後,給聞古打了個電話,說下班後見個面。
聞古聽出了他聲音裏的疲憊,本來不想再和杜磊見面的他答應了。
杜磊約在了聞古公司下面的一個餐廳,聞古下班後到的時候,杜磊已經在了。
杜磊穿的西裝,但沒系領帶,藍色襯衫上面的扣子沒扣,領子歪歪曲曲地淩亂着,但臉上很明顯像是剛洗過不久,下巴光滑得就像剛刮過胡子。
杜磊瘦了,高大粗犷的男人因為瘦削和臉上冷峻的神情,就像一把鋒芒皆露的标槍。
聞古一到,他擡了下眼,朝聞古點了下頭,漠不在乎地打開手邊擺着的文件夾,朝對面擺去。
“坐。”他道。
聞古坐下,看了眼眼前擺着的東西。
是一份資産的轉讓書。
“什麽意思?”聞古擡頭。
“以前我跟你說過,公司有你的一半,我們分手後,這個帳我沒算,現在公司不好分股給你,我打算拿實物抵,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我不需要。”聞古皺眉。
“呵。”杜磊笑了笑,“不清算的話,你跟我幹淨不了,這樣你也不想算?”
“杜磊,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聞古有點不耐煩。
最懂他的,應該就是聞古了。杜磊捏了捏有點酸的鼻子,道:“必須算,晏家要注資我,我想把我們之前沒掰扯清楚的算給你,剩下的就是我和晏家的事了。”
一時之間,聞古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半晌,他搖頭,“算了,我不要,你自己用。”
“可是,我能給你的就這些了。”杜磊笑着,紅了眼睛,“我們愛過,是嗎?”
(好久沒更了,先更一點順順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