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四個寶貝
青龍山落魄許久, 實在上不了臺面。
多虧這次許珍被大儒下跪,又因為救了孩童的事情打出名聲,雖然聖上還未賞賜與誇贊, 但要青龍山之崛起, 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被白虹遣散的先生與學生大多都跑來了青龍山。有仰慕名聲的,也有貪圖青龍山學費便宜的。
許珍聽趙先生一頓誇後,挺不好意思的,連忙說:“我不過是運氣好,那本書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其他人想的,我整理謄抄的罷了。”
趙先生說道:“學識拿來就救人就是好事, 許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許珍又客氣兩句,準備去教書。
趙先生在後頭叫住她,從案幾上拿起一本冊子遞給許珍。
許珍問:“這是啥?”
趙先生說道:“是先前你謄寫的科舉試題。”
許珍吓了一大跳, 還以為自己編題目被發現了。
她看了看趙先生, 小聲問道:“我這個抄的……有什麽問題嗎?”
趙先生不明所以:“當然沒問題。”他說完又補充, “只是讓許先生,今日可以開始講解試題了,畢竟秋試将近, 書院之中還是有不少人要參加秋試的。”
許珍聽不是自己的問題,頓時放下心來, 揮揮冊子,開心的保證自己一定會完成任務。
随後拿着試題往書堂走去。
夏日時節,暑氣蒸騰。
即便書院周邊樹影晃動, 遮蓋了一大片烈日,可依舊讓人熱汗直流。
許珍想到了以前在鄉下支教的的日子,雖然破,但還是有空調的,偶爾還能吃個冰鎮西瓜,現在是真的慘,當短工的先生沒有人權,只能自己伸手抹汗。
她一邊神游一邊繼續往前走,踏上寬敞長廊,迎面瞧見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女先生靠牆站着。
這藍衣服的女子有些眼熟。
許珍只看了一眼,想不起來是誰,便準備離開。
未料這人直接喊住了她。
“許先生。”那人喊道。
許珍停下來看她。
那人問:“我們先前在雅集上見過,你還記得我嗎?”
她口氣不算好,面頰消瘦,皮膚白皙,表情與眼神狂妄,看起來不像個普通的先生。
許珍多看了她好幾眼,依舊沒想起來,只能老實回答道:“不記得。”
那藍衣女子補充:“我與你曾辯駁道家學說。”
許珍有點印象,但還是記不起來。
她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藍衣女子說道:“沒什麽事。”
許珍有些莫名其妙:“那我先走了。”
“我只是想與你說,先前雖然我未說過你,卻不代表以後辯駁不過你。”藍衣女子喊住她,高聲說道,“其他書院高價請我教書,我并未過去,就是為了來看看,你這被學生說是草包的,怎麽能讓大儒下跪。”
她這番話就如同一封介紹信,說完後直接離開,沒給許珍太多反應的時間。
許珍看着這人離去的背影。
看了半天,心中暗想,這人有病。
這人離開,許珍便也轉身離開了。
她思考着今天的教學內容。
雖說趙先生只是發布了講解題目的內容,可是這些題目的答案,不過是給學生們一個答題思路,總不能人人都按着這個套路來回答。
她沒經歷過科舉,但覺得應該是和高考差不多的。
許珍走在長廊之上。
快到拐角的時候,長廊之上木板踩踏的聲音再度響起,許珍循着聲音看去,瞧見了小叫花。
小叫花身穿白色衣服,在廊邊站着,頭發被照成了深灰色,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平靜的看着許珍。
和先前瞧見藍衣女子時候的心情完全不同,許珍這次是一陣歡喜。
她連忙招手讓小叫花過來。
荀千春聽話的走到許珍面前,她一身淺色白衣,有點絲綢質感,奔跑時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澀的身體線條。
許珍看着,覺得小叫花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發育不良。她雖然和小叫花同住這麽久,但只有第一次遇見的時候,見過小叫花的身材。
而且當時是為了擦傷口,擦的心急,就當自己在清洗木板,哪有現在的感覺。只覺得青春洋溢,讓許珍有些哀嘆自己重活一次,合起來的歲數都已經超過半百。
随後她轉念一想,又想到自己可是幫大反派洗過澡的人,臉上頓時不自然的升起一抹紅暈。
荀千春瞧見許珍的表情,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許珍連忙甩開思緒,問道:“你怎麽在這,沒去書堂做一下開課準備嗎?”
荀千春看着她說:“去了。”
許珍問:“那你出來幹什麽?找我嗎?有什麽事,不會被欺負了吧?”
今天的确來了不少白虹書院的,說不定會有不少分到自己班級,這群白虹的也不知道是什麽脾氣秉性,萬一是暴躁的,小叫花還真可能會受欺負。
——雖然這人是大反派,卻是個還沒長成、任人欺負的。
許珍拉着小叫花往邊上站了點,想問問小叫花究竟是不是被欺負了。
荀千春直直站着,答道:“沒有。”她說着頓了頓,又說,“只是,想你。”
真是難得一見的撒嬌。
許珍聽到這句頓時笑了起來:“沒被欺負就好,我們去上課。”
荀千春卻沒有動。
許珍問:“你怎麽了?”
荀千春不答,許珍問了幾遍,荀千春才慢慢說道:“我不喜歡,白虹書院來的學生。”
許珍問:“他們怎麽了?”
荀千春道:“不知道。”
許珍問:“打你了?”
荀千春說:“沒有。”
“那為什麽不喜歡?”
荀千春搖搖頭說:“不知道。”
許珍想,大概是小叫花瞧見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她問不出個具體的,只好拉着小叫花的手繼續去上課。
結果靠近書堂的時候,她就聽見一陣劇烈的打鬧聲。
許珍急匆匆的跑過去看,剛踏進去,便瞧見堂內最後的屏風轟隆倒下,有兩個穿男子衣服的學生互相毆打了起來,邊打還邊大聲罵着。
“你們青龍山書院不過是運氣好,借勢罷了!我難道說的有錯!”
“我們先生可沒你們白虹書院的那般龌龊!”
“我呸,那個騙人的先生不算先生,反正我們子弟,肯定比你們青龍山的強!”
“那你們來青龍山幹什麽!”
兩人罵了幾句又開始互相毆打,揮拳砸臉,轉眼已經濺出血花。
許珍愣了半晌,發現這場混戰是真的往死裏打的之後,趕緊沖上去勸架。
“別打,別打啊!”
那打架的抽空看了許珍一眼,正要說話,被一拳揍到眼睛,眼角瞬時隆起。
許珍瞧見了那人的臉,喊道:“卧槽,李三郎!怎麽是你在打架!”
這兩人打的忘乎所以,扯袖子抓頭發。
周圍同學全是加油助威的。
白虹的幾名學生和李三郎的跟班都大聲喊:“揍他!不要慫!”
許珍湊過去罵,差點被亂拳打中。
那白虹的更加嚣張。
“君子六藝,我看你們先生似乎并不怎麽精通啊啊。”
“若是我們白虹的先生,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們都特別厲害,什麽都會。”
“你們先生到底哪點值得尊敬了。”
白虹書院的嘲笑完,大聲的笑了起來,戊班幾名男學生不甘心,提起袖子要罵回去。
突然間,那打人的,被一個石頭砸中了腦袋,拳頭舉在空中懸了半天,沒能落下,因為每次即将落下的時候,都會被石頭砸中,一連被砸中好幾個。
打人的白虹書院弟子大吼一聲:“誰!”
書堂之內頓時安靜。
他站起來罵道:“誰打我!”
他一站起來,就頓時顯得書堂逼仄矮小,有番十足不同尋常的威懾力。
李三郎已經是同齡人中身材高大的,這人卻更加壯碩,似乎武功也很厲害,将李三郎打的趴在地上只能哼哧哼哧喘氣。
周圍幾個原本要争辯的,瞧見這人體格,後退幾步,沒敢說話。
這打人的子弟等了會兒,嘲笑道:“什麽善心仁義青龍山,我看不過就是一群膽小鬼罷了。學生膽子小,先生更是……”
話音剛落,他忽的整個人屈膝往前傾倒,咚的一聲摔在地面之上。
衆人震驚。
這白虹子弟摔在地上,瞪着眼睛流了鼻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廢了很大的勁,撐着手站起來罵道:“誰打我?!”
沒人回答。
但是很快,有人瞧見了荀千春站在白虹子弟身後,位置正好可以踹人。
“是這個!這個女的!”有個白虹書院的弟子喊。
一群人順着望過去,看見了荀千春,不敢相信踹白虹書院學生的,會是個瘦弱的小姑娘。
這群人頓時說不出話。
一個身材如此健碩的,被個看起來比他小三倍的女生踹倒了?
似乎不太真實。
那打人的學生顯然也不信,擡起拳頭想打荀千春。
荀千春側身躲過,并且又用石子砸了那人一下,直接證明先前打人的和踹人的,都是她。
這下那學生怒了,周圍白虹的學生也怒了,還有李三郎的跟班們……
……
好在荀千春是個有理智的。
而且還很聽許珍的話。
許珍在旁邊努力勸架,荀千春便偷偷揍了那個白虹書院的好幾拳,随後退遠,走到許珍身邊,一副受傷的模樣。
許珍心疼的不行,覺得以後不能給這幾人好臉色看。
為首的被荀千春揍到,剩下的很快也潰散成沙。
混戰逐漸結束,一群學生打累了,便灰頭土臉的癱在案幾邊。
荀千春是最體面的,頭發沒亂,衣服整潔,只有袖口被人扯開了一個口子。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袖子,很心疼,默默的将袖子反向折疊,卷了起來。
混戰雖然結束,許珍的任務卻沒結束。
她作為負責的老師,不得不悲慘的将那幾個受傷的學生挑出來,找人一起擡送到外面鋪的竹席上,先緊急處理傷口,再找醫工治療,全部上藥。
許珍站在外頭,等醫工說沒事以後,才敢繼續上課。
那白虹書院的不認輸。
躺在竹席上和許珍說道:“白虹和青龍山相比,難道不是白虹更加厲害嗎,為何就因為我們說出了事實,就要被打?那個踹人的難道沒有責罰嗎?”
許珍說:“的确是厲害的,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白虹學生問道:“什麽問題?”
許珍道:“青龍山和白虹,都不過是還未彙入黃河的小溪流,你為什麽要将目光放的如此短淺呢?”
白虹學生聽到這個故事,忽然燃起一種羞愧的情緒,但這種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他說道:“我只是想證明,我們白虹學生能力強!”
“能力強不是看書院的。”許珍說,“即便成了黃河長江,依舊有寬闊海洋,人外有人,你就不要再拘泥于這兩家書院了。”
她說完後,拍拍這個學生的肩膀,回去講課了。
身後安靜了會兒。
那名先前打人的白虹書院學生爬起來喊道:“我定會證明,我們白虹出來的學生,一定是六藝精通,不會差的!”
作者有話要說: 許堅強欣慰的想:又忽悠了一個
今天短小,明天一定補上qwq又是教書育人的一章,謝謝昨天大家的鼓勵我一定會加油的,今天短小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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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紅包送完了,沒收到的這章留個暗號啊,jj真的很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