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字真言符
“哇!”團團開心地一蹦老高,用頭發在腦袋上拼成了一個大大的愛心,“銷售總監!我有工作了!老板,有工資福利嗎?”
“有啊,包吃包住五險一金帶薪假期團建旅行——啊呸,你大概不需要五險一金吧?”祝泉澤摸了摸頭發怪的腦袋,“你想要什麽?都給你。”
團團作為一只沒有生命的“怪”,平時并沒有吃東西的需求。它伸出一根頭發,指了指內室裏裝靈氣丸子的藥鬥:“我,我想要一些靈氣丸子,增加修為的。”
祝泉澤大手一揮:“沒問題,業績好的話還有功德提成哦。”
團團在頭上又給祝泉澤比了一顆心心。
“讓我看看,”祝泉澤好奇,“你在六界是個什麽大V?”
團團有點羞澀地拿頭發捂了捂臉:“不是大V,我就是個跳舞的小粉紅。”
團團有自己的直播間,叫【性感頭發,在線熱舞】。它每天都會在社交網絡上發發自己跳舞的小視頻。說着,團團點開自己的小廣告:“這是我今天發的小視頻。”
視頻BGM一出來,祝泉澤就覺得耳熟。很快,他一拍腦門——這不就是《我的滑板鞋》麽?
視頻裏的團團踩着點,很有節奏地甩着頭發。
左甩,右甩,上甩,下甩,扭腰甩。別說,那麽性感一團黑毛甩起來還挺帶勁的。幾個八拍之後,團團手中出現了一個卡通話筒,只見它一邊甩頭一邊唱了起來:
“......
那就是我要的育發液
我的育發液時尚時尚最時尚
回下水管道路上我就開始
生發~生發~在這貧瘠腦袋上
生發~生發~
似春天的小草~似細雨般牛毛~
一把兩把~濃密順滑~
似春天的小草~
生發~生發~
......”[1]
最後,視頻打上了【人界·祝回春堂】的标簽,莫名讓祝泉澤想到了【美國·聖地亞哥】。
鬼畜歸鬼畜,但這個小視頻的播放量竟然已經二十多萬了!
團團作為新時代的妖怪,六界各大媒體平臺玩得都很溜,再加上它有很多頭發,每根頭發都能當手用。可以同時回複好幾個客戶,效率比祝泉澤高多。
祝老板覺得這團下水道裏撈上來的頭發,真心賺翻了。
于是,就這樣,【毛茸茸育發液】第一批貨緊鑼密鼓地制作了起來。
新到的大型蒸餾機可以讓祝泉澤同時處理更多的草藥,但一個人萬事親力親為——從清洗藥材,到碾碎,到蒸餾,到制藥再到包裝,祝小老板忙得沒日沒夜。
期間,鶴鳴山的人又來了一次,送了一些山上的成藥。祝回春堂在挂上鶴鳴閣的廣告牌後,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不僅僅是游客,九臯鎮的居民也開始拿着藥方來抓藥了。
祝泉澤這一忙,就焦頭爛額地忙了一個禮拜。第一批貨快做完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謝無宴怎麽還沒回來?
毫無由來的,祝泉澤發現自己有點想念那個每天在棺材上打坐的人了。
如果只是去上靈臺開會,那早該回來了。祝泉澤一想起那天子桢說的“棘手問題”,突然有些擔心了起來。該不會是出任務的時候,遇到什麽危險了吧?
但九靈似乎沒什麽反應,每天吃飯睡覺抱團團,或者大半夜地蹿上檐腳裝脊獸,和那只還沒有成精的石獅子“玩”得火熱,半點都沒有擔心自家主人安危的樣子。
所以,多半是......沒事的吧?
那天晚上十二點,祝泉澤在等最後一批萃取液完成蒸餾。他趴在蒸餾機邊上眼皮子打架,眼看着都快睡着了。
他身後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人——沒有開門聲,沒有腳步聲,那個人就這麽突然出現了。
祝泉澤猛地驚醒,一回頭,頓時又放松了下來。他眼睛一亮:“你終于回來了啊!”
祝小老板半點都沒掩飾眼裏的驚喜,笑得眉眼彎彎,制藥房都一下子明媚了起來。
謝無宴一愣:“哦?想我了?”
祝泉澤應得坦坦蕩蕩,一身正氣:“不瞞你說,還真有點想你。”
這麽大的房子,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到底還是挺冷清的。
祝泉澤好奇:“你都去哪兒啦?去了這麽久。”
謝無宴挑眉,拿食指輕輕一戳他胸口:“去你心裏,迷路了。”
祝泉澤宛如額頭上被拍了一張石化符,當場石化在了蒸餾機前。
謝無宴短促地笑了一聲:“去處理了一些事情。這麽晚了,還沒睡呢?”
“別提了。我可忙死了,育發液賣得很好,供不應求的。”祝泉澤嘆了口氣,“我想好了,這批貨要是反饋好,我回頭就去招點幫手。”
謝無宴眨眨眼:“先去睡吧,明天我幫你。”
祝泉澤打了一個哈欠,随口應了一聲“好”。
起初他以為謝無宴只是随便說說,誰知第二天,祝泉澤一下樓就看到謝無宴在剪紙。他用宣紙剪了六個小人,手拉手攤平放在桌上,每一張紙人都薄如蟬翼。
祝泉澤好奇地湊上前:“這是什麽呀?”
謝無宴看了他一眼,神情肅穆:“六字真言符。”
祝泉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只見謝無宴提起毛筆,洋洋灑灑地在六個紙人身上寫下了六個大字,一人一個。
祝泉澤原本聽到“六字真言”,以為是仙家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東西......
誰知,謝無宴龍飛鳳舞地寫下來——
嗯。哦。呵。呸。滾。日。[2]
六字真言。
十分接地氣。
祝泉澤:“......”
謝無宴單手捏訣,六張紙片人“唰”的一下就立了起來,然後它們手拉手地飄到空中,圍成了一個圈。那個圈開始旋轉着上升,越轉越快,最後變成了六個“紙糊人”。
雖說是紙糊人,但仿真程度驚人。
只是,此時此刻的紙人都是沒有生命的——它們眼珠子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謝無宴蘸了點墨,給第一個紙片人【嗯】畫上了眼睛。
一瞬間,那個紙糊人就活了過來,變成了一個憨态可掬,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管你和他說什麽,他都會面帶笑容,點頭哈腰地應下一句“嗯”。
謝無宴随手給他了一張藥方,紙片人【嗯】就一溜煙地跑去抓了一副藥來。
祝泉澤都看呆了。
接着,謝無宴依次點亮了後面幾個紙糊人的眼睛。
【哦】是個神情冷漠的瘦子,但是他很聰明。只要謝無宴和他講一遍種藥材以及制藥的流程,他就能完美地複制出來。
【呵】是個一臉精明的小姑娘,十指纖長,一副算盤珠子打得噼啪響。小金庫裏還剩下多少功德,銀行卡還有多少錢,她算得比祝泉澤還清楚。
【呸】和【滾】是在一起的,前者是個兇神惡煞的侏儒,逮着什麽就賞它一個連環呸。而後者是個兇神惡煞的大漢,肩上繞着蛇,手裏提着劍,活像一尊寺廟裏的什麽天王。
“這兩個是鎮邪用的,守着棺材陣,髒東西不敢進來。”
最後一個紙糊人【日】,是個清潔保姆,打掃衛生的一把好手。
祝泉澤驚了:“......這,這些都是什麽?”
謝無宴解釋道:“我做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