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謝時月一眨眼便回到了離家附近的小路上, 回到家之後她把包放下,才發現玄關處放着另一雙鞋。

有人在。

謝時月換了鞋走進去,果然客廳裏宋錦書旁邊坐着一個女人, 留着利落的肩上短發,笑時眼睛都眯在一起。

“阿時, 這是我朋友。”宋錦書介紹,目光卻落在女人身上,對着她眨了眨眼。

女人會意主動伸出手:“你好,我叫趙靜。”

謝時月立刻回握住:“你好,我是謝時月。”

宋錦書有朋友在, 謝時月猶豫着要不回避一下, 但兩人坐着目光都默契的放在電視上,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無關痛癢的話題。

“阿時,你剛剛去哪裏了?”宋錦書遞過來一包薯片,狀似無意的問道。

“我…我沒有去哪裏啊, ”謝時月接過薯片,心虛的低下頭, 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我就是在附近轉了轉。”

“嗯。”宋錦書微微一怔,輕笑一聲。

趙靜若有所思的望着謝時月,電視上所放的電視劇變成了曲調平和的曲子,謝時月覺得怪異轉過頭時看到某個奇怪的圖形時腦袋像是被什麽東西敲打般疼痛。

她抱着頭,一個溫暖的聲音傳過來似乎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謝時月嘴唇蒼白, 腦袋往下點了一下。

那人問:“你當初到底看到了什麽?”

對方雖然沒挑明,謝時月卻知道是關于田中的問題,她用力的吸了口氣,去回憶那段記憶。

她的舅舅長相兇惡,尤其是額頭上有道印跡很深的刀疤,窮兇惡極程度直直的升了兩個度。

當時附近的人都說她舅舅是殺人兇手,謝時月并不相信,直到有次她藏在床底下跟他躲貓貓,正在她準備跳出來之際耳邊卻聽到了微弱的哭泣聲——應該是來自一個小女孩。

後面的事情謝時月臉色煞白,眼睛也染上了猩紅。女孩的血液流到床底下,狹小的空氣中彌漫着血液的味道。

驚慌失措之餘謝時月的頭撞上了床,聲音吸引了田中。他的破布鞋停在床前,謝時月瞪大眼身子急切的往後縮,背部貼着牆,她捂着嘴哭。

田中俯下身,垂下的床單被人掀開,謝時月徹底暴露在他眼前,她被吓得失聲尖叫。

謝時月現在仿佛依舊能感受到當時的恐懼,她用力的皺着眉頭,目光渙散,雙目猩紅的躺在沙發上。

宋錦書板着臉,扶起謝時月問道:“怎麽回事?”

趙靜嘆了口氣:“循環漸進吧,這件事給她留下的陰影不小,讓她好好休息吧。”

“嗯。”宋錦書把人扶到了床上,關上門坐在沙發上跟趙靜探讨問題。

謝時月睡得很不安穩,夢靥時刻纏繞着她,她拼命的想躲,卻只能任由其作為。

“問題出在當時田中發現她之後發生了什麽。”宋錦書蹙眉,按理說像田中那種沒人性的,罪行暴露肯定是要殺人滅口的,那謝時月為什麽還活着。

或者說,她昏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趙靜在宋錦書的肩膀上拍了拍:“錦書,你太着急了,謝時月的意志力和精神力顯然都不是很高,小心對她造成負擔。”

“我有分寸。”宋錦書呼出一口氣,“那就謝謝你了。”

“不用這麽客氣,有需要叫我。”趙靜起身準備告別。

宋錦書頭靠在沙發上,用力的捏了捏太陽穴,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卻又遭到了瓶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真相才能水落石出。

謝時月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晚上時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崩潰似的大哭。

宋錦書聞聲而去,焦急的推開卧室門。

“別哭了。”宋錦書拿紙巾擦掉她臉上的淚痕,“身體不舒服嗎?”

謝時月下午時消耗了不少精神,此時腦袋瓜子就跟被人拿着斧子砍了一刀似的突突的疼。

主動靠在謝時月的懷裏尋求安慰,謝時月語氣委屈巴巴的:“我頭疼。”

“好,那我給你揉揉。”宋錦書伸出手不輕不重的幫她揉着額頭,由于她媽以前經常頭疼,宋錦書也算是有經驗的老手。

謝時月沉沉的睡了過去,眉頭緊鎖,顯然睡眠質量不怎麽好。

宋錦書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平,盯着她的睡顏看了頗久俯下身,在她的額頭啄了一下。

這個吻帶着濃濃安撫的意味,宋錦書握着她的手:“對不起。”

為了查清真相,她隐瞞着謝時月找了心理醫生催眠她,強迫她去想起那段黑暗的記憶。

希望她得知一切之後不會怪罪她。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開始灑向大地時,謝時月睜開眼,大腦依舊疼痛,她龇牙咧嘴,埋怨這個身體實在是太嬌弱了。

宋錦書則是蹙眉,盯着圍堵在樓層底下拿着相機的狗仔隊給郝藝打了個電話。

當初那道新聞已經壓下去了,按理說狗仔隊不應該出現才對。

郝藝接聽電話,早已猜到宋錦書的來意:“錦書,我覺得有人故意在後面搗鬼。”

郝藝把新聞截圖甩了過來,上面附有一張謝時月和周承的合照,桌上還放着人民幣。

周承在A市是名聲在外的商業精英,貨真價實的高富帥。謝時月由于上次的投票事件也算小火了一把,加上照片,很明顯的是一個交易現場。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涉及到金錢的交易答案不言而喻,宋錦書蹙眉,沒想到居然還真有人打他們的主意。

投票事件讓她們順利的暴露在大衆之中,提高兩人的知名度只不過是為了後續做鋪墊。

果然群衆吵了一段時間,就有人暴露照片的另一位是周承的未婚妻,姐妹同搶一個男人,這個标題可比什麽“驚為天人”有吸引力多了。

那對方的目的是什麽呢?

如果是以前,宋錦書毫不懷疑這件事情是錢娅做的,可現在這貨還在監獄裏蹲着呢,尤其是在她的“關照”下這人肯定不會那麽好過,怎麽可能繼續耍陰招。

謝時月自然也發現了這個新聞,她小心肝都顫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有生以來居然還能體會到大明星的待遇。

謝時月嘴唇翕動着,大腦亂成一鍋粥,她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偷偷和周承見面這件事。

她昨天剛和人家撒謊說沒去,今天就被戳穿,錦書肯定要氣死了,要是一氣之下跟她斷絕來往可怎麽辦。

謝時月焦急的踱來踱去,半晌決定自己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然等錦書主動找上來,事情會更加嚴重。

宋錦書此時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等着外賣員的到來,甚至還特意戴上了個口罩才把門打開。

外賣小哥震驚,以為宋錦書是有些不可描述的疾病,頓時被吓的冷汗淋漓,哆哆嗦嗦的把外賣遞過去,就一溜煙的跑了。

“錦書。”謝時月坐在她旁邊,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其實我…”

“不能這麽說哦,”系統跳了出來,阻止她危險的行為,“你如果說了實情勢必會影響女主心中男主的形象。”

“我的任務是什麽?”謝時月點點頭,用一副你說的都對的表情反問。

“拆散男女主。”系統回答。

“那不就得了,”謝時月一言難盡的說道,她現在嚴重懷疑這個系統的智商只有250,“影響了不正好促進我們完成任務嗎?”

系統:“?”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但事實證明系統是對的,謝時月張了張口,說話卻始終沒有聲音,她沉默了,肯定是狗系統搞得鬼。

系統大吼大叫:“你別誣賴良民,我怎麽會幹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呢?我在你心中就是這麽一個形象嗎?”

“不,”謝時月目光慈愛的搖了搖頭,“你怎麽能是這種人呢?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條哈皮狗。”

系統:“?”人身攻擊舉報了。

謝時月嘆息,既然這麽說不行,只能另想辦法了。

“我跟周承真的沒有那種關系,你相信我,”謝時月說道,主動提起原主的黑歷史,“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跟他分手嗎?”

“為什麽?”宋錦書繃着臉,佯裝生氣的問了一句。

“因為他媽媽給了我一百萬,讓我離開他。”謝時月一本正經,略帶嘲諷的舔了舔唇角,“然後我接受了,我怎麽可能和他重歸于好,他很讨厭我,雖然我也不怎麽喜歡他。”

宋錦書偷笑,這段話由謝時月說出口莫名喜感,她輕咳兩聲,認真的說道:“我沒有生氣,我自己交的朋友難道這點信任還沒有嗎?”

謝時月心中更愧疚了,她摸摸鼻尖,覺得血液沸騰,身體都暖暖的:“謝謝你,錦書。”

“不用謝,跟我還客氣什麽。”宋錦書笑了笑。

謝時月發現宋錦書真的很愛笑,就像是永遠都正能量滿滿的,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能從容應對,一笑而之。

這種人一定活的很開心吧,不像她後半生可能都以用別人的身份活下去。

晚上時,周承約宋錦書吃飯,這次宋錦書沒拒絕。拒絕一次可以算是欲擒故縱,次數多了就會産生隔閡了。宋錦書下午去了周承的公司,走到他辦公室之後才發現大門半掩,有女人的嬉笑聲從中傳來。

宋錦書頓住,眼底快速的閃過什麽。看來對方是沉不住氣主動找上門來了。

若無其事的推開門,女人抱着周承的肩膀,周承卻沒有拒絕,兩人姿勢親密,宋錦書紅了眼,倔強的擡起頭跟周承對視一眼,轉身匆匆的往外跑了。

宋錦書跑出公司,開着車去了郝藝家。

郝藝正在運動,關掉跑步機她從冰箱拿出兩瓶水,蹙眉問道:“錦書,怎麽想到來我這裏了?”

“錢家果然一家子都是人才,”宋錦書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姿态慵懶,哪裏還有半點傷心。

郝藝也是聰明人,腦袋迅速轉動兩下,就從她的行為之中猜出個□□不離十:“錢雅做的?”

“嗯。”宋錦書應聲,而後覺得好笑的皺了皺鼻,“沒關系,讓她在蹦噠兩天吧,正好我這兩天無聊的很。”

說到這裏,宋錦書大拇指在食指上搓了一下,郝藝見狀直直的打了個激靈,心中默默的為錢雅點了根蠟。

這些人招惹誰不好去招惹宋錦書,現在錢雅還在監獄裏被人“關照”着呢。

聽說宋錦書特意安排了把她和大姐大關在了一起,大姐大偏偏還是個喜歡同性的,想想就知道她在其中處境有多麽艱難。

偏偏這次又來了個不長眼的,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些傻子能不能學學謝時月,多巴結巴結宋錦書,活着不好嗎?

宋錦書在這裏待着是預防周承輕易找到她,給他一點時間,他的愧疚才能在焦急之中膨脹的越來越大。

宋錦書生平最讨厭別人搶她的東西,尤其是以算計的方式,她寧願一手毀了也不會拱手讓人。

晚上時,周承來砸門,謝時月蹙眉,從貓眼看出是周承後追問道:“錦書呢?你來這裏幹嘛?”

“錦書沒在家?”周承用力的在自己臉上搓了一把,失魂落魄的倚着牆。

所有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她一個女生到底能去哪裏。

想到錦書臨走前眼神裏的絕望他的胸口就疼得快要炸裂。

他到底在做什麽?周承懊悔不已。

謝時月從他的神态中看出不對勁,心裏壓了塊一塊巨石,打開門謝時月深吸一口氣,冷聲問道:“錦書呢?你把她帶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周承神色痛苦,隐約流露出幾分頹廢。

“不知道?”謝時月被這個回答氣的七葷八素的,都想一巴掌糊他臉上看他知不知道了。

從他這神态看來無非是兩人吵架了,錦書一氣之下才會離開。

謝時月才發現自己這個朋友當的不稱職,如今竟然連一個她會去的地方都說不出口,只能幹着急。

周承轉身想離開,謝時月追問:“你們為什麽吵架?”

按理說錦書這麽好脾氣的人怎麽可能會莫名其妙的置氣,那問題肯定就出在周承身上,肯定是辣雞男主閑着沒事找事。

周承腳步停住,卻什麽都沒說轉身就離開了。

謝時月給宋錦書打電話,得到的卻一直都是占線的回答。

“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宋錦書?”謝時月心急如焚,頹廢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系統卸去了以往的沙雕聲音冰冷而又理智:“你放心,她沒事。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任務比什麽都重要,完不成任務的你承擔不起。對你來說,他們應該只是一組數據,不要太沉浸其中。”

謝時月難得沒有反駁系統,她雙腿撐起來,環抱着膝蓋問:“那他們都是假的嗎?”

“對,對你來說,他們都不應該成為你的幹擾。”系統補充。

謝時月沉默,這個世界給人的感受太真實了,雖然這只是書中世界,但感情是要以心換心的,哪能說我騙騙你,就可以輕易得到的。

她嘆息,看着地板一言不發。

宋錦書晚上并沒有回來,謝時月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夜。

她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存在的真實性了,系統語氣軟了下來:“努力完成任務,我會在你原先的世界給你安排一個好的身份,當做是給你的獎勵。”

謝時一夜未睡,大腦酸脹,眼皮子也刺痛,主動切斷與系統的聯系後她躺在床上休息。

下午時,宋錦書才回來,微博上吵得沸沸揚揚,因為周承來找她的那一幕被人拍了下來傳到網上,又引起一波熱議,謝時月被人扣上小三的帽子。

娛樂圈明星是都死光了嗎?這些狗仔大概是閑得蛋疼,謝時月斷定,否則怎麽總是盯着他們幾個不放。

每天被問候八輩祖宗的謝時月依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就當她們都是嫉妒了。

反正只要她自己和她所在乎的人知道真相就夠了,其他人愛咋咋地,被人罵兩句又不會少兩塊肉。

“錦書,昨天晚上你去哪裏了?”謝時月撲過去抱住她,跟個樹懶似的擠在她懷裏,“我擔心死了。”

宋錦書在她頭頂上摸了摸,眉眼彎彎:“我昨天有點事就在郝藝家住了一晚上,手機沒電忘記充了,別擔心。”

“那就好。”謝時月松了一口氣,而後又開始提心吊膽的問,“錦書,你是不是跟…周承吵架了啊”

宋錦書表情如常,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怎麽這麽問?”

謝時月低着頭,鼻尖嗅到宋錦書身上好聞的氣息,莫名的面紅耳赤,心跳也加快跳動:“昨天周承來找你了,我猜的。”

“沒有吵架,別多想。”宋錦書松開她,坐在沙發上,“我跟他沒什麽好吵的。”

謝時月蹙眉,心中怪異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她總覺得宋錦書對待周承的态度很奇怪,不太像是對待男朋友。

她呼出一口氣,轉念一想,可能兩人吵架是因為她也說不定,不過看錦書的态度現在她終于可以洗清嫌疑了。

謝時月跑到卧室,手裏拿着一個大盒子,本想蹲在沙發邊上,結果因為四肢發軟一頭栽在了沙發上。

宋錦書眼疾手快的把人撈了上來,眼皮子都在劇烈跳動:“小心點。”

謝時月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辯解:“我只是沒蹲好。”

聽着她聲音氣若游絲的,宋錦書懷疑她生病,俯下身額頭碰了碰她的。

謝時月驚慌失措,眼睛瞪的圓溜溜,臉上也因宋錦書的動作染上了一抹紅暈,她羞恥的坐了起來,試圖躲避宋錦書炙熱的眼神。

“好像有點熱。”宋錦書用手又試了一下,“阿時,你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

“沒、沒有。”謝時月揉揉眼,目光落在到盒子上轉移話題:“對了錦書,這個是送給你的。”

宋錦書打開裏面是一個心形的玻璃瓶子,裏面裝着滿滿的折紙星星。

她還從沒收到過這種禮物,玻璃冰涼的溫度傳到指尖,宋錦書擡眸:“這是?”

說到這個,謝時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個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我比較窮,所以只能送一些這些小玩意。”

就連星星紙都是靠系統搞來的,系統冷哼:“切。”

現在才知道它好,已經晚了。

“謝謝阿時。”宋錦書眯起眼,手指緊緊的捏着瓶子,“我很喜歡。”

謝時月覺得這個場面有些煽情,兩人面面相觑,相視而笑。

“咚咚咚”。強烈的敲門聲,不,準确來說是砸門聲響起,兩人對視一眼,滿目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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