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吳念”靜靜的坐在輪椅上，在門後溫柔的看着他，帶着笑意輕聲說道：“衛卓……你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扼制了衛卓轉身想逃的腳步，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單膝跪在地上，擡頭看着“吳念”。

“吳念”對門口呆住的衆人說道：“各位……可以給我和衛卓一點時間……單獨聊一聊嗎？”

衆人一臉懵逼的點點頭，退出了書房，并貼心的為他們關上了門。

衛卓呆呆的看着他，江煜嘴角繼續微微笑着，溫柔的喊道：“衛卓……！”

衛卓猛地清醒過來一樣，詫異的看着“吳念”，他剛剛……是着了魔了嗎？他眼神閃躲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問道：“……江煜呢？”

“……他走了……！”

衛卓愣了一下，心中卻并沒有多焦急，只是像很順口一樣，問了一句：“為什麽？走去哪裏？”

江煜看他并沒有想象中的悲痛和瘋狂，默默的認可了之前陸臨沂所說的話，衛卓并不愛他，答應和他結婚，更像是一種責任，為了五年前的承諾，而承擔的責任。

江煜抿了一下嘴，低聲說道：“你……不擔心嗎？”

衛卓沒有回答，他也奇怪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平靜，按照他愛江煜的程度，如果他失蹤了，自己一定會發狂的，可是此時的他并沒有任何着急的情緒，只是看着面前的“吳念”就會感覺很平靜，他疑惑的擡頭仔細看他，發現他的瞳孔顏色變深了一些，身形仿佛更加消瘦了，他皺了下眉頭擔心的說道：“吳念，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瘦了很多？”

江煜低聲笑了一下，如微風劃過，溫柔淺淺，他伸出手，輕輕覆在衛卓的側臉上，衛卓一下子僵住了，心髒控制不住的狂跳起來，他猛地握住了江煜的手，避免他像上次一樣逃脫。

掌心中的手細細長長，骨節突出，握着并不太舒服，甚至有些硌手，但衛卓卻覺得像是握住了全世界一樣滿足，他顫抖着問道：“你……你……？”

江煜微微淺笑，眼角有些濕潤，溫柔的緩緩說道：“……對不起，衛卓，我……讓你等太久了……！”

衛卓的眼淚瞬間蜂擁而出，頓時心痛的無法呼吸，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大聲喊叫讓他問出真相，但是他卻害怕真相會再次讓他失望，內心掙紮許久，終于受不了這蝕骨的心痛，猛地伸手摘下了“吳念”的面具，面具後，他日思夜想五年的愛人，正微笑含淚的看着他——！

江煜的眼淚緩緩滑落下來，他輕輕撫摸着衛卓硬朗的側臉，溫柔的抱歉聲帶着魔力一聲聲沖進他的耳朵裏，“……衛卓……對不起……！”

衛卓狠狠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猛地起身把他從輪椅上抱起來緊緊的壓在自己的懷裏，力氣大到江煜無法呼吸，完完整整的感受到……他窒息的愛……！

他的江煜，真正的江煜，終于回來了……！

手掌下是江煜細瘦的背脊，突出的脊骨刺痛了衛卓的手，也刺痛了他的心，他輕輕松了一點力氣，走到沙發旁坐下來，把江煜安放在自己懷裏，因為窒息，江煜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紅暈，紫眸依然溫柔的看着他。

此刻，衛卓才真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完整了……！

他伸手撫摸着愛人的側臉，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的這樣消瘦和蒼白，輕聲問道：“江煜，這次……真的是你嗎？”

江煜微微淺笑，“是我。”

衛卓：“為什麽……要騙我？”

江煜輕輕抓住他的衣領，沉默了幾秒，說道：“……衛卓……我……我不能讓你……因為精神力暴動而死……！”

“所以……你制造了另一個‘江煜’來騙我？”

江煜輕輕的點點頭，衛卓心疼的嘆了口氣，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說道：“如果這些都成功了話，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怎麽樣？”

“……想過，但是我已經……已經不能再給你什麽了，我不能……看着你因為我死去，衛卓，你應該有更好的人生……。”

衛卓緊緊擁着他，抵着他的額頭深情的說道：“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沒有你，我的人生根本沒有意義，如果我想活，即使沒有那個假的‘江煜’，以聯邦的醫療水平，我早就康複了，但是，我不想活，不想在沒有你的世界裏一個人痛苦的活着，江煜，你也同樣一個人孤獨的過了這五年，你一定知道，我有多痛苦的對不對？那你為什麽……還要逼我一個人活下去呢……？我想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是你……！”

晶瑩的淚水從江煜深紫色的眼眸中緩緩滑落，這些他都明白，所以才舍不得讓這樣好的衛卓，因為他的死而消沉抑郁，他想要拯救他，可是他還是低估了衛卓對他的感情，即使他創造出一個完美無缺的複制品，也依然沒有騙過衛卓，在進門的最後一刻，他那麽清晰的感覺到，這不是他想要的一切，所以才想要逃走。

此時，江煜才真正明白，他再也不可能騙的了衛卓了……！

衛卓伸手擦掉他的淚水，低聲問道：“江煜……我可以……吻你嗎……？”

江煜輕輕捂住他的嘴，貼着自己的手背間接的“吻”在衛卓的唇上，衛卓疑惑的挑了一下眉頭，江煜：“只能……這樣，我的身體裏有一種病毒，所以……我不能和你有□□上的接觸。”

衛卓悶悶的聲音從江煜的手掌中傳來：“真的……治不好嗎？”

江煜：“……嗯！”

衛卓的眼睛紅了一下，又隐隐的壓了回去，他掰開江煜的手，低下頭湊到他的唇邊溫柔的低聲道：“那……就讓我們……一起死吧……！”

溫熱的唇緊緊的貼了上來，江煜劇烈的掙紮起來，但是他的力氣太小了，根本就不是衛卓的對手，最後只能任由他深入自己的口腔，奪走了全部的呼吸……！

半個小時後，門外的人實在等不及了，副官上前敲了敲門說道：“上将，時間來不及了，我們……還出發嗎？”

此時的衛卓正在忍受病毒的強勢侵入，蝕骨的疼痛布滿全身每一個角落，但是即使如此痛苦，他依然沒有離開江煜的唇，他深切的感受着，江煜對他的愛，和江煜忍受的痛，這……才是真實的江煜，不必完美無缺，不必一生相守，他們相愛着，無怨無悔……！

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江煜輕輕拽了一下衛卓的耳朵，衛卓最後又狠狠吸吮了一下他的唇瓣這才離開，江煜滿臉暈紅還是止不住擔心的問道：“痛嗎？”

衛卓滿足的舔舔嘴唇，笑了一下，“很痛，很真實，這下你真的不能再騙我了。”

江煜：“……你真傻……！”

衛卓：“我才不傻，我做了這五年來最正确的一次選擇。”

外面的人再次敲響了門，江煜說道：“……婚禮怎麽辦？”

衛卓把他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替他整理了一下有點褶皺的襯衣，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照常舉行，現在，才是我真正的新郎。”

衛卓脫掉自己的外套，只餘裏面的白襯衫，倒也和江煜的白襯衫顯得很般配。

江煜眼角含淚微微笑了起來，乖乖伸手被衛卓抱出了書房。

門外的衆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愣住了，什麽情況？

雖然渾身劇痛難忍，但衛卓還是兩手穩穩的抱着江煜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到達婚禮現場後，衛家人還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麽，便被衛卓一句：“婚禮結束後再說。”全都怼了回去，由于江煜行動不變，所以衛卓全程抱着他舉行完了婚禮，臉上露出了五年都沒見過的淺笑，緊緊擁着自己的愛人，在全國人民的祝福下，鄭重的宣誓與江煜永遠相愛，生死與共——！

婚禮完成後，衛卓帶着江煜回到軍區分配給他的別墅，把江煜安頓在房間後，衛卓出去與家人簡單的解釋因為江煜舊病複發，所以才行動不便，現在他們已經結婚了，他會好好照顧江煜的，衛家人雖然心中有點不滿江煜的身體狀況，但是沒有人敢反駁衛卓的話，衛父衛母也只是暗暗地嘆了口氣，也只能囑咐衛卓好好照顧，便離開了衛卓的別墅。

衛卓回到房間後，發現江煜躺在床上已經有點迷迷糊糊了，雖然他全程都被衛卓抱在懷裏，但是上将級別的婚禮畢竟複雜，時間也挺磨人的，今天情緒起伏也比較大，導致他現在都有點昏昏欲睡了，要不是等衛卓，他早就兩眼一閉睡過去了。

衛卓輕輕摸了一下他漆黑的發，江煜揉揉眼睛，低聲說道：“……回來了……！” 他的聲線因為融合了維爾人基因的原因，總是又輕又低，和他以往清朗的聲線完全不同，但是在衛卓耳中，都讓他覺得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了。

衛卓低頭湊到他的耳邊沙啞的說道：“去洗個澡……！”

江煜迷糊的眼神清明了一下，接着又想到衛卓也已經感染了TR型病毒，最後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同意了。

因為江煜身體實在虛弱，所以衛卓也不敢折騰太久便放過了他。

衛卓把江煜擁在懷中，細細感受着身體裏的每一分疼痛，他疼的睡不着，也舍不得睡，他想要體會一下，這五年，江煜都是怎麽一點一滴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