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簡随展開葉知一的信, 上面寫着。

“小随,近日可好, 師兄已安好, 無須挂心。師兄已經知道了你的遭遇, 十分為你憂心,又聽聞你另有奇遇,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繼承天都的事,仙尊已經知曉了, 仙官也已送信告知,北鬥靈脈向來不拘束門徒, 你之未來坦途, 仙尊也為你高興。師兄只有一件事憂心,不知你所行這些時日已收集到了幾份劍魂?若有延遲,身體也許會出現更多異狀, 還需抓緊尋找靈劍之主, 性命攸關, 不可怠惰,切切。師兄, 葉知一。”

簡随細細讀完這封言辭懇切的信,感嘆道:“我方才還說雷電紋路會不會與斷劍有關,青青師兄信裏就說了身體可能會出現別的異狀, 算是解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也确實該抓緊了……”

“所以主人要接着尋找靈劍之主嗎?”

“嗯,我在猶豫要不要吹響哨子呼喚任風行。”

“遠水救不了近火, 主人不如在身邊找一找吧。”

一聽這話,簡随笑着問:“怎麽,你是有什麽想法嗎?”

“主人還記得嗎?奴家聽不見心聲的人極有可能是靈劍之主。”

“所以,你又聽不見誰的了……”

風母語氣慘淡道:“主人這麽一問,顯得奴家好沒用哦。”

“沒有啦。”簡随輕拍了拍碧羅箋,作為一條船上的小夥伴,大家要相互鼓勵才是。

“那個看着很像金色狐貍的,笑起來一肚子壞水的大毛領男人的心聲就聽不見。”

“噢,煥金公子啊。先前他救我的時候可以徒手捏斷別人的劍,我就想着他應該實力不俗,至于他是不是用劍的,尚不太清楚。”

煥金公子有可能是靈劍之主,在簡随心裏是有預期的,沒想到風母接下來說的這個人,就完全超脫了簡随的預期。

“還有那個老是抱着花的,長得像女子的,奴家也聽不見。”

“……花解語?”簡随一愣,花解語隐藏了自己的修為?

一瞬間又福至心靈。

“花解語……會不會是留花侯?!”

風母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問:“為什麽這麽說?”

“我先前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花解語出現的時機太巧合了,本該是他的場合他沒有來,留花侯走後他緊接着出現了,何況你又告訴我他隐藏了自己修為的事……我便有了這樣一個懷疑。”簡随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過我也只是突然有這麽一個想法,算是第六感,并沒有什麽确鑿依據。”

“那為什麽不能是孤雲子道長呢?他不也是在留花侯離開後才出現的嗎?”

“小雲道長不可能!”簡随立刻反駁。

像留花侯那種出行坐轎子撒花瓣的人,必然是一個十分風騷的人。

小雲道長和風騷這個詞真是半點也扯不上關系,如果非要說誰比較像留花侯,當然是獨領風騷的煥金公子,可是煥金公子又是與留花侯同時出現的。

當然,也有可能他完全猜錯了,留花侯不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僞裝的,只是一個陌生人,可如果是這樣留花侯為什麽要戴面具?純粹趕時髦嗎?

還有年齡,按照寒雨大佬的說法,留花侯十年前就已經成為魔君,那個時候的花解語應當還只是一個備受欺淩的少年,他應該無法同時去僞裝兩個身份。

但林林總總,花解語身上有諸多疑點,已是确定之事。

“過一天,就是三主會盟正式召開的日子,留花侯說自己也會到場挑戰三主。我想着,如果屆時花解語借故沒有出席的話……”

“那就基本可以确定他和留花侯是一個人了。”風母接道。

“嗯!”

三主會盟正式召開。

三主旗幟迎風招展。

與會衆人皆臨現場,這一次的規模據說比以往都要大很多,長樂宮高臺伫立,使得百姓們遠遠地可以看到高臺上三主的風姿。

簡随第一個出場,他身姿輕盈,零星幾步,翩若游龍,飛往高臺上自己的落座處,身負斷劍,正襟危坐。

遠處的百姓們紛紛評頭論足。

“那個就是新任的白帝嗎?”

“好小一只……有點可愛……”

“哎!別這麽說,真人不露相的!”

“聽說白帝城上下天城合二為一,普通百姓也可以找仙官學仙法呢!”

“真的嗎?”

風母把臺下的議論聲報給簡随,簡随非常滿意仙官們的宣傳工作做得很到位,也許之後投奔白帝城的百姓會越來越多了。

接着綻華夫人也到了,她穿着華美的宮服,随手一揮,金色鈴铛帶着緞帶飛上高臺,然後她縱身一躍,沿着紅緞帶大步走上,氣勢非凡。

“那位夫人真是美!”

“那可不,絕豔雙姝之一啊!”

簡随的目光倒沒有停留在美豔非凡的綻華夫人身上,他看向了綻華夫人身後。

花解語,跟在後面。

“抱花的那位也來了!”風母驚道。

“嗯,我看到了,如果留花侯也來了,那他們就不是同一個人。”

綻華夫人落座後,昂着頭,根本沒把簡随放在眼裏,身邊的花解語倒是一如既往含笑向簡随點頭示意。

簡随連忙露出笑容點點頭。

“主人,那個兇女人在心裏罵你是個小鬼呢!”風母告狀道。

“不用你聽,看她表情我也看出來了……”

正時到,忽然天際宏大古樂湊響,更有絲竹之音于雲霄當中傳來,長樂宮屋檐上插着的風馬幡旗瞬間立起,肅穆的玄色連成一片,天空也如寒雨欲來,陰雲湧動!

雲層翻滾間,長樂宮門華光大綻,兩道拔俗身影款步而出,一者威嚴,一者仙逸。

綻華夫人見狀,面上浮起一層怒意:“哼,什麽雨魄雲魄,也配齊名嗎?”

風母又告狀道:“報告主人!兇女人在心裏罵孤雲子道長是她妹妹偷情生下的野種,不是明皇的兒子不配來參會!”

簡随一聽就火了:“我都沒說過他們這群長輩混亂的感情線,她倒嫌棄起小雲道長的出身了。不是李定洲的兒子怎麽了,南極宮宮主古江瑟的兒子還不能來開個會了?何況寒雨大佬都不介意,她介意什麽……難道她自己就沒有和李定洲發展出不和諧的關系嗎?”

這麽說來,明皇李定洲年紀輕輕就帶着兄弟們打倒魔神,建立新世界,迎娶了絕豔雙姝之一,又綠了自己兄弟,和另一位絕豔雙姝生下孩子……

真是一個标準的龍傲天。

此時,雨魄雲魂已到了高臺上,李夜雨落座在主席,古雲生卻坐在了另一個地方,并沒有與他坐在一起。

正在疑惑,古雲生淡淡道:“吾只為見證,并不參與相争。”

綻華夫人冷笑一聲,簡随則是認真點頭。

李夜雨将一切收歸眼底,朗聲道:“既然三主齊聚,那麽會盟正式開始,恭請明皇聖音——”

古樂音驟然停止,于浩瀚蒼穹中傳來一道清朗含笑的聲音。

“芳華有夢落英盡,南北不過風光同;試問天下誰為尊,龍骖曉入長樂宮!”

這道聲音帶着無盡的笑意,光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人是何等風流倜傥的模樣。

連本來一臉暴躁的綻華夫人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忽然一怔,整個人羞腼起來,露出了如少女般懷念的表情。

“這個聲音……是明皇李定洲的嗎?”簡随小聲問。

“應該是的,這首詩好像也是明皇寫的,聽說明皇這個人詩寫得特別爛,但是又很愛寫詩,幾乎每天都能寫一篇狗屁不通的,然後自我感覺特別良好地把他念詩的聲音封存在長樂宮裏。說要讓後人都記住他的詩才,今日一聽……誠不欺我……寫得也太爛了!”

風母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簡随心想:這詩是不怎麽地,氣勢倒驚人,這種迷之自信真該好好學習一下。

只是這句“南北不過風光同”是在看不起南極宮和北鬥靈脈嗎?這也太傲了,寫詩諷刺別人宗門,不知道當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和南極宮宮主……會是什麽心情。

接着,李夜雨又領着衆人祭拜了明皇,簡随站起來跟着做。

“說起來,我昨天算花解語的年齡時候算出了點問題。我之前見白帝的時候他已經很老了,前代花城主也逝世多年,但綻華夫人看起來還風華正茂……所以,李定洲死的時候到底多大了?”

因為祭拜儀式開始,簡随和風母在腦海中意識對話。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聽說明皇好像是他們那撥人當中年紀最小的,當年他第一個站出來呼籲抵抗魔神,一戰成名的時候,好像就和主人差不多大的樣子。”

“他既然是最小的,又為什麽離世得這麽早呢?”

“好像是在封印魔神的最後一戰中受了重傷,所以長樂宮建成沒過多少年就……”

簡随聽風母這麽說,心裏倒有了別的想法,先前他覺得明皇這個人好像負面故事多多,如今聽來倒像個大節存心,私德有虧的複雜人物。

果然,一個人物總是無法單純用“好”或者“壞”,“善”或者“惡”來評價的。

作者有話要說:  詩,我亂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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