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小花怎麽受傷了?嚴重嗎?”我立刻問道。
“不嚴重。”胖子道,“就是傷到了腳,所以走路不是那麽方便。”
我點了點頭,很快小花和黑眼鏡也從隧道裏走出來,小花一瘸一瘸的,黑眼鏡在邊上像個小太監似的攙着他,這麽一想,我們這兒一個瞎子,一個啞巴,一個瘸子,倒真是有點可憐。
“阿花。”我叫道。
小花瞪了我一眼:“你怎麽也那麽不懂事兒。”
“這個名字多好,溫柔又可愛。”胖子在一邊插嘴道。
小花笑了笑沒說話,徑自走到我身邊坐下,挽起自己的褲腿,他的左邊小腿上有一條很長的傷口,一直到左腳腳踝。小花脫下鞋,我看到他的襪子都已經被血浸透了。
“來幫我一把。”小花道。
我剛想伸手,黑眼鏡已經在小花面前蹲下,幫他把沾滿血的襪子脫下來,我聽到小花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必還是挺疼的。
“你怎麽弄成這樣的?”我問道。
小花鼓着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這是一個可以略微讓人發洩情緒的表情。過了兩秒,他才對我道:“在石頭上面磕了一下,正好碰到舊傷了。”
我這才想起他在長白山的時候,被人面鳥襲擊受了傷,這兩次受傷的間隔很短,估計他的腳本來也沒有痊愈。
“傷到骨頭了嗎?”我問道。
“沒有。”小花道。
說話間,黑眼鏡已經拿出藥箱要給小花包紮,誰知道小花竟然制止了他。
“我自己來就好,你去看看啞巴有沒有問題。”小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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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鏡點了點頭,拍了拍小花的膝蓋就起身走了,小花探身從藥箱裏拿出碘酒來,用棉簽蘸着擦拭自己的傷口,他那道傷口很誇張,足足有20多厘米,從小腿側面到腳踝下面,雖然不是很深,但這恰好是人身上肉最少的部分之一,痛感也最強烈。
更不要提小花那麽瘦,他的小腿簡直是皮包骨頭,也不知道肌肉都長在了哪裏。
“疼麽?”我問,“用不用我幫你。”
小花笑了笑:“用不着。”說着,他忽然誇張的嘆了口氣,“吳邪,我發現一件事。”
“什麽事?”我問道。
“我的皮膚真的保養的很好。”小花指着自己的腳道。
他示意我去看,我覺得這種行為很GAY,但是為了表達自己對他的尊重,只好朝他的腳看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小花在養生方面的造詣甩了我們好幾條街,他的腳上居然一點繭子都沒有,而且皮膚很白很細膩,那是一種一眼看過去就得承認,他就是比你精致的質感。
“那些賣護膚品的應該請我去做廣告的。”小花一邊往傷口上拍藥粉一邊說道,“可惜我的價碼太高了,他們想請也請不起,唉,看來我是沒法往娛樂圈發展了。”
“你想得還挺多。”我說道,“前面就是你的舞臺,快去唱一段,讓你的小粉絲們把蠱蟲的解藥交給我。”
“看不起我啊。”小花轉過臉瞧着我,“喜歡我的女孩子很多的。”
“我知道,喜歡你的男孩子也不少啊。”我順口道。
“你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小花道。
“先撩者賤,好吧。你瞧你,什麽都放的挺開的,一提到黑瞎子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說道,“你這樣不夠大氣,知道嗎?”
小花“啧”了一聲,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很明白啊。”
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我是真的把他說火了,趕忙道:“當然是你明白,我就是那麽一說。”
小花笑了笑沒再說話,開始包紮自己的傷口。
其實他剛才要是不理我,我也就随口說一句,不會當一回事,可是小花這麽大反應,反而弄得我有點耿耿于懷,畢竟這個世界上能一句話就讓他動氣的事情已經很少了。
“你在瞎子的事上處理的真的讓我很奇怪。”我說道,“你明明不是那麽矯情的人,可是一到這件事上,你就變得像個小媳婦,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态。”
“你還真的要跟我說這件事啊。”小花一副很驚訝的表情,“現在是讨論這件事的時候嗎?”
“你既然有心情跟我讨論你的腳,肯定也是有心情讨論這個的。”我道。
小花沉默了一下,道:“好,你想讨論就讨論,我也沒什麽好怕的。”
還真是一提黑眼鏡就矯情了,我心想。
“在我心裏,你們兩個都是很灑脫的那種人。”我說道,“怎麽反倒會在這件事兒上糾結了這麽久?”
“任何人都有軟肋的,即便是我們兩個這種人。”小花道,“而且你不要把我們兩個歸成一類,在本質上我們是不一樣的。”
“哦?”我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麽認真,但我也不妨聽聽。
“很簡單的例子,你知道京戲伴奏的樂器是什麽?”小花問道。
“胡琴。”我說道。
小花點了點頭:“瞎子的小提琴拉得很好,這兩種樂器的演奏方法和音色類似,在演奏特定段落的時候,甚至很難單從聲音分辨它們,但是你我都明白,胡琴就是胡琴,小提琴就是小提琴,本質上這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就像你和瞎子嗎?”我問道。
“他是一個很有特點的人。”小花沒有直接回答我,“他教給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管在多麽慘的情況下都要笑的出來。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可他卻不是很介意自己在做什麽,因為他是一個完全可以從自己的內心得到滿足的人。他看起來玩世不恭,那是因為他真的把很多事情都不當一回事情。”
“你呢?”我問道。
“我是什麽樣子,你多少也該知道。”小花笑了笑,“雖然我很優秀,但不能否認我是被培養出來的産物,我覺得我算是一個完美主義,即便我現在已經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完美。我很喜歡他的生活方式,可是我不行,你要知道在我北京的宅子裏有七個用來睡覺的地方,每天都要換,不然我很可能會在睡覺的時候被人暗殺掉。”
“所以說,你是一個表面上看起來溫柔親和,實際上骨子裏焦慮抑郁的人?”我問道。
“我本來就很溫柔親和。”小花怒道。
“所以區別是什麽?”我問道。
小花思考了一下,道:“人就很難給自己定性,我說了那麽多,以你的智商,應該多少能體會到的。”
“所以你是想表達,黑眼鏡是一個真正輕松的人,你很欣賞這樣的人,可你卻不是這樣的人?”我問他。
“差不多。”小花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腳上的繃帶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那為什麽你倆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變得矯情?”我問道。
我覺得某一瞬間小花是想打我的,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瞎子什麽都不在乎,卻偏偏在乎我。”小花一邊說,一邊認真的整理着蝴蝶結,等到把蝴蝶結的兩個耳朵整理的對稱了,小花才回過頭來,看着我道:“我需要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卻是一個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