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
我看着霍遲,心情有點複雜。
沒想到他真的會出現在我們面前,而且态度如此從容,這大概也已經說明,我們的到來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另一方面,我沒想通霍遲為什麽會穿一身中山裝,這身衣服還是有點軍裝制式的那種,難道說他穿成這樣只是為了應景嗎?
“黑爺。”霍遲看着黑眼鏡,稍微勾了勾嘴角,“歡迎。”
“不必歡迎。”黑眼鏡回以一個同樣程度的微笑,“你好像預料到我不會單槍匹馬出現在這裏。”
“黑爺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你我都清楚。”霍遲說話的時候,眼神裏顯現出一種冷冽,“所以,我不得不想一個辦法,保證就算我的夥計死在黑爺手裏,黑爺還是能找到我這裏來。好在,黑爺沒有讓我失望。”
按照霍遲的意思,似乎那個夥計逼迫黑眼鏡之後黑眼鏡的行為也完全在他預料之中,他根本就沒打算讓這個夥計活着回來。
我是絕對不敢這麽做的,這樣做一次,就會失盡人心,而且太不合情理,可霍遲卻這麽做了,這從某種程度也說明他的心理确實已經不太正常了。
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因為不正常的人,沒法用常理去揣度他。
“你當時要的是花爺,現在怎麽又轉過頭來要黑爺了?”我問道。
霍遲微微笑了一下:“我想和黑爺談談。”
“我不想和你談。”黑眼鏡道,“告訴我怎樣才能把花爺帶回去?”
霍遲輕輕的笑了笑,不發一語。
這個表情突然讓我覺得很不安,起初我認為這件事情只不過是霍家在找解家的麻煩,可是如果是那樣簡單的話,霍遲現在不該是這麽諱莫如深的表情。
更不要提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解家的資産或地位,電話比當面說更簡單,也安全的多。
我看着霍遲,穿着這身中山裝,他整個人看上去要比平時大個七八歲,有種成熟清冷的氣質,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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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霍遲微笑着轉過身。
他和我們保持着一個院子的距離,這個距離就算悶油瓶要靠近他,也需要半秒左右的時間,而半秒時間足夠一個人對襲擊做出反應。
不過,這個距離也保證了我們的安全,除非這裏埋着地雷,不然任何危險發生,我們都有回旋的餘地。
我們徑直穿過大殿,大殿裏面的布置也是完全仿照舊時,不管桌椅、紋飾還是其他家具都是如此,我左右看了一下,除了一臺小電視以外,甚至沒有任何電器,這地方簡直就好像一個博物館。
這個人平時就這樣生活嗎?
內院裏依舊沒有傭人,一個傭人都沒有,這說明霍遲或者一個人住在這裏做個寂寞死宅,或者很少來到這裏,甚至他是特意為我們來到這裏。
“看那裏。”霍遲說着,伸手指了一下牌樓。
那牌樓我們剛剛圍着看過,自然也沒什麽好看的,可是我一擡頭,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裏,手開始發抖。
牌樓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挂了一個人。
他的兩只手被固定在牌樓正中的突起上,頭低垂着,頭發完全擋住了臉,只能看到他上身穿的粉色襯衫已經完全被血跡浸透。
身邊的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我不确定牌樓上的人是不是小花,可是不管我們中的誰在這種情況下看到牌樓上挂着這樣一個人,都一定會認為他是小花的。
不論身材還是衣着,他都跟小花完全沒有區別。
即便我心裏知道,這個人多半不是小花,而只是霍遲挂出來刺激我們的,我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真的有用。
一時之間,場面一片沉默,黑眼鏡沒有說話,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牌樓上的人。
“擔心嗎?”霍遲微笑着問道。
霍遲這是在給黑眼鏡的心理施壓,換做平時黑眼鏡這種人肯定不會把這種手段當回事,問題是這次的事情是關于小花。
牌樓上面挂着的那個人看上去不死也已經掉了半條命,這帶給我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你發過誓不能傷害花爺的。”黑眼鏡道,“祖上的誓言你是不能違背的。”
黑眼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霍遲的眼角微微一跳,似乎這句話對他有很大的影響似的。
在現在這個年代,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是霍遲這種,還是頭一遭。他能做出瘋狂的事情,卻會被一個誓言約束。
這一定是有原因的。
“想見他嗎?”霍遲道。
“花爺在哪裏?”黑眼鏡反問。
霍遲笑了出來,好像他就是在等着黑眼鏡問這個問題。
有些人會在折磨人時感受到異乎尋常的快感,毫無疑問,霍遲就是這種人。
“不說的話,我會殺了你。”悶油瓶淡淡道。
“你如果殺了我,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他了。”霍遲輕笑。
悶油瓶開口,這本身就已經是鐵樹開花一般的事情,更令我沒想到的是,悶油瓶說的話竟然沒有任何作用。
霍遲肯定不會傻到以為悶油瓶不敢殺他,之前在汪家古樓對峙的時候,他就非常的謹慎,那麽現在面對悶油瓶的死亡威脅,他卻這樣張狂,就說明兩件事。
第一,他相信我們不會殺他。
第二,他不怕死。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整件事情一下就變得非常棘手。
我之前所說的,我們“強”,也是因為如果真要拼命我們不會輸,可是對現在的霍遲來說,“命”好像不是太重要的東西。
通常來說,人做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在我們這行,這個“原因”基本就是錢和權力,死亡威脅之所以能産生作用,就是因為如果沒了這條命,再多錢再高的位置都是浮雲,可是現在的霍遲,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做出所有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麽。
他現在的心态完全是扭曲的,也就根本沒法琢磨,這使得我們沒有辦法攻破,而只能被動的被他帶着走。
“說吧,你想怎麽樣。”黑眼鏡勾了一下嘴角,仿佛他并不是在面對多麽兇險的談判,而只是在市場買菜那樣簡單。
霍遲從懷裏拿出一個瓶子遞給黑眼鏡。
“把瓶子裏的東西喝下去,我就會帶花爺來見你。”霍遲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