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019-05-18 10:49:10

勾引什麽?這叫‘調情’,法律允許成年人這麽幹。

工作日和假期之間有個“過渡期”,當假期只有一夜之隔的時候,被工作壓抑了太久的社畜們一下子脫了缰,一股腦地竄到大街上來撒腳丫子狂歡。

葉初陽在高速上堵了老半天,天都黑了,路燈亮起來,眼瞅着歌單裏的歌都要播完一輪了,後座的甘恬打了個哈欠:“又不是十一黃金周,怎麽堵成這樣?”

“小朋友,甭說十一五一了,現在的小年輕逮着假期就紅眼,非要到‘人山人海’旅個游,連清明節都不放過,難得有個別回鄉祭祖的,清一色的待考型選手——不是高考生就是準備考研的,眼巴巴地盼着祖墳冒青煙呢。”葉初陽咬着一支煙,沒點,手指輕輕地敲着方向盤。

甘宿聞言看了他一眼,随後又低下頭玩手機,過了一會兒,葉初陽接到甘宿扔過來的手機,屏幕還亮着,停在微博界面上。

甘宿轉了一條微博,微博內容是“好運正向你趕來,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還配了一張粉紅色獨角獸踏着彩虹橋的圖片。

葉初陽:“……”怎麽還搞起封建迷信來了?

他剛想取笑一下小青年,車後面忽然響起喇叭聲,葉初陽擡眼一看,前面的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動了。于是揶揄的話在舌尖一繞,變成了一個無聲的飛吻。

在外邊已經吃過晚飯了,到家之後差不多九點。葉初陽三下五除二地把房間收拾好了,嘚啵了半天,甘恬也累了,洗完澡之後沒多久就鑽進了被子裏。

葉初陽回到卧室,看見甘宿正戴着耳機坐在電腦前,一臉專注地搗鼓着什麽。

甘宿在剪片子,鼠标拖得飛快,耳機裏的聲音亂七八糟,跟電火花碰撞似的。他眼睛始終盯着電腦屏幕,沒注意到葉初陽。

葉初陽站在邊上看了一會兒,這段感情還處在暗戀期那會兒,他在白夜的角落裏拿小青年的臉下酒,已經數不清多少回了,因為朝思暮想,閉上眼腦子立馬就能還原出那張臉。

可還是怎麽看都看不夠。

這小子光憑色相就已經把他迷得七暈八素了。葉初陽有些郁悶地想:我怎麽就這麽膚淺?

他鑽進浴室裏反思了一刻鐘的時間,回來的時候甘宿還在忙活,窩都沒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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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陽忽然有些心癢,一絲惡意趁勢鑽出來。

電腦屏幕有點反光,甘宿眼角餘光瞥見葉初陽的影子,反應過來時,葉初陽的下巴已經戳在了他的肩膀上,甘宿按着快捷鍵的手頓住了,他的耳機被葉初陽摘下來了,随後他感覺耳朵被人咬了一下。葉初陽的牙齒在他的耳垂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啃咬,磨牙似的,不疼但是有點癢。甘宿偏頭躲開,耳根有點紅:“哥,別鬧……癢。”

葉初陽伸出爪子撓他下巴:“寶貝兒,別怕,哥給你撓撓。”

甘宿被他折騰得兩只手都不務正業,光“防狼”去了。葉初陽趁機撈起小青年,鸠占鵲巢,占了他的位置,攔腰把人摟住。甘宿跟葉初陽擠在一張椅子上,葉初陽剛洗過澡,周身氤氲着潮熱的溫度,沐浴液的香味燎着鼻尖,想要勾引人犯罪。

甘宿中午被咬得不夠狠,好了傷疤忘了疼,在葉初陽手上親了一下,輕聲說:“哥,你勾引我。”

“勾引什麽?”葉初陽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這叫‘調情’,法律允許成年人這麽幹。”

甘宿站起來轉過身靠在桌沿邊上,面對着葉初陽傾下身,無奈地嘆了口氣:“哥,年輕人經不起誘惑,你再這樣,我就要把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抛在一邊……昧着良心欺負你了。”

葉初陽挑眉:“寶貝兒,過來,哥讓你三招。”

“随便哪三招嗎?”甘宿帶着笑意看他一眼。

葉初陽看見甘宿在他身上指了兩下,又指向床,立刻明白了這小色胚子的意思。他勾了勾手指頭:“随你。”

甘宿屈膝壓在椅子上,伸手解開葉初陽的襯衣扣子:“哥,下次洗完澡別穿衣服了,我喜歡你不穿衣服的樣子,很好看。”

葉初陽:“寶貝兒,猶抱琵琶半遮面懂不懂?這叫情趣。”

襯衫扣子解到第三顆的時候,漂亮的腹肌露出來,甘宿把手探進去,葉初陽被他摸起了火。

他不是無欲無求地喜歡着小青年。

恰恰相反,他不止一次地肖想過甘宿。

這些肖想快把他熬幹了,一點心頭火雨淋不熄沙撲不掉,幹冰也不行。

只有縱火的人能滅。

可他卻讓它更猛烈地燃燒起來。

葉初陽驀地抓住甘宿的手:“別摸了。”

再摸下去小天狼星就要沖破理智的牢籠了,非得把小綿羊啃得連渣子都不剩。

“哥,我睡不……你們在幹什麽?”

葉初陽轉眼一看,發現甘恬揉着眼睛站在門口。

“……”一個人住慣了,忘記鎖門了,差點當着小朋友的面耍流氓。

還好椅子是可以旋轉的,葉初陽腳下一踮,背對着門飛快地扣好了扣子。

甘宿倒是不慌不忙,若無其事地走到門口,問她:“認床?”

甘恬點了點頭。

“毛病,”甘宿看她一眼,“過來,給你催眠。”

葉初陽挑起一邊眉毛,好奇了:“你還會催眠?”

甘宿對葉初陽笑了一下,葉初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句話:你要不要試試?

據說催眠有兩個經典方法,一個是數羊——但這個得用英文數,屬于外國人的把戲,在中國比較流行講睡前故事。

葉初陽念大學那會兒,寝室裏幾條單身狗晚上睡不着就愛互相取經,交流失戀經驗。葉初陽作為直男窩裏的一枝獨彎,無話可說還嫌他們吵。正好那個時候要考四六級,葉初陽躺在床上戴着耳機聽英語,半個月過去,宛如脫胎換骨,整個人神清氣爽——難怪人家說活到老學到老呢,學習就是管用——葉初陽那些天睡得賊香,覺得自己繼續“學習”下去簡直能活到九十九。

因此葉初陽的床頭櫃上總是擱着幾本書,睡不着就翻兩下。

甘恬小學都快畢業了,睡前故事那一套估計對付不了她。葉初陽有點好奇甘宿要怎麽哄她睡覺,暗戳戳地站在門口聽牆根。

他聽見甘宿不疾不徐地念出這麽一段話:“考你一道題,仔細聽——七巷一個漆匠,西巷一個錫匠,七巷漆匠用了西巷錫匠的錫,西巷錫匠拿了七巷漆匠的漆,七巷漆匠氣西巷錫匠用了漆,西巷錫匠譏七巷漆匠拿了錫,請問漆匠和錫匠,誰用誰的錫?誰拿誰的漆?”

葉初陽:“……”這他媽什麽玩意兒?

甘恬眉毛擰成了麻花,愣了半天,搖了搖頭。

甘宿說:“認真想。”

甘恬抓着腦袋回憶了半天,暈頭轉向,開始撒嬌了:“不想了,哥哥,換一個嘛!不要提問題,聽故事行嗎?”

“好,我給你講個故事,”甘宿把語速放緩了,“老彭捧着一個盆,路過老聞幹活兒的棚,老聞的棚碰了老彭的盆,老彭的盆撞了老聞的棚,棚倒盆碎棚碰盆,盆碎棚倒盆撞棚。老彭要賠老聞的棚,老聞要賠老彭的盆,老聞陪着老彭去買盆,老彭陪着老聞來修盆……”

甘恬稀裏糊塗地跟着念叨了幾句,老聞老彭繞來繞去,從她掉了幾顆牙的嘴裏漏出來,含糊不清,甘恬的聲音越來越小,後來跟蚊子似的,嘤了一陣,居然睡着了。

葉初陽覺得不可思議,哪有人這樣哄睡的?

甘宿回到卧室的時候,葉初陽正閑閑地靠在床頭,手裏還拿着一本書。甘宿的視頻還沒剪完,他回到座椅上,戴上了耳機。

葉初陽平時看幾頁書就會打瞌睡,可是這回不知怎麽了,遲遲睡不着。

都賴這小子。葉初陽忿忿地看了甘宿一眼,心說,害老子現在還着着火呢。

已經十一點了,小青年還沒有要睡的意思。現在的年輕人仗着年輕就為所欲為,熬夜通宵簡直是家常便飯,日子過得豬狗不如。

葉初陽看不慣了,一把将人拉到床上,順手掐熄了燈。

屋子醞釀暗無天日的味道,萬籁俱寂,呼吸聲顯得放肆。

黑暗中,甘宿說:“哥,我片子還沒剪完……”

葉初陽攬着甘宿的腰,把他的小辮子給扯散了,頭繩纏在手指上:“寶貝兒,我睡不着,能不能來一個哄睡服務?”

“哥哥想怎麽哄?”

葉初陽呼吸猛地一滞,娘的,日子沒法過了,他又勾引老子!

原來“1+1”壓根就不等于2。

葉初陽嘆了一口氣,拿被子蒙住這禍害,甘宿想爬起來,被葉初陽摁回去了。

葉初陽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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