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包曉雲是貔貅,  自帶好運體質,  而且他又不像家裏那老頭,  總會兇巴巴板着臉,  生人勿進，愣是把一張帥氣的臉浪費到極致。

他自幼在人間,  跟人類長大，獸這邊又是九尾狐照顧他，跟九尾狐學會了“合理利用優勢”。

娃娃臉，嬰兒肥，可愛，乖巧,  萌萌噠，都是他的優勢！

站在人流密集的街道邊，包曉雲思考怎麽吸引人過來，否則一個個去拉，太麻煩,  效率也不高。

視線落在對面公園裏,  有一名流浪歌手手裏拿着一把吉他，坐在休息椅上彈唱，包曉雲靈光一閃,  頓時有了主意。

他轉動腦袋，環視了一圈周圍,  很快找到一個合适的地方,  “踏踏踏”往目的地跑。

那是一個小區的臺階,  包曉雲往上數了五格，然後轉身面向街道，深呼吸一口氣，開唱。

包曉雲挑了一首《夢想自行車》，一開嗓，立刻有人停下了腳步。

他是清唱，沒麥也沒音響，但因為周圍人來人往，還是很多人能夠聽見。

“我走在明媚陽光下，光陰流動像雲霞。

我追着清風，踏着我的步伐……”

包曉雲的歌聲輕靈、幹淨，透着純粹的真，《夢想自行車》并不算快歌，他清唱起來，節奏又更慢了，更需要氣息的把控。

如果唱一句喘一聲，那這歌，基本唱廢了。

但包曉雲，唱的很好。

起先是兩個人，接着三個人、四個人、五個人……最後圍了一排的人聽包曉雲唱歌。

不少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錄像。

“……沒有夢想的人享受不到花樣年華，就讓時光白白蒸發，

像自行車一樣的夢想不需要複雜，一步一步向前踏……”

有幾個女生是一開始在游樂園的，她們認出了包曉雲，擠在旁邊，鼓掌，叫好。

以包曉雲為中心，很快圍了一個圈。

攝像師傅站在不遠處，将閉着眼，站在衆人面前清唱的大男孩完全記錄在了鏡頭下。

被擠到邊邊，鏡頭只能拍到包曉雲側臉的江秋又一次母愛泛濫了。

嗷，太可愛了！

想抱。

連忙擦擦口水，江秋掃了眼手機，幸好鏡頭沒對自己，否則老板十乘十要把她拉黑。

唱完一首歌，包曉雲睜開眼睛。

剎那間，鼓掌聲、叫好聲絡繹不絕。

一下子被這麽多人注視着，包曉雲有點緊張，他手攥着外套，往後退一小步，耳根有些紅。

幾名女生起哄，“再來一首！”

她們笑嘻嘻的，又問：“另外一位漂亮的小哥哥呢？”

包曉雲記性挺好的，聽完，他認真看了會兒女生，認出了她們，“啊，旋轉木馬。”

幾名女生：“對！”

包曉雲腼腆一笑，“陳希在另外一邊，我們現在再幫一家餐廳做宣傳，幾位姐姐吃午飯了嗎？沒吃可以去嘗嘗哦。”

他把餐廳的宣傳單發給她們，“味道很好，食材新鮮，價格也公道！”

女生們問：“我們去了你就再唱嗎？”

其他沒吃午飯，又有時間的人聞言，也看着包曉雲。

包曉雲用軟軟的少年音說：“好呀。”

他看了看大家，問：“那你們要來嗎？”

幾名女生很給面子，“去。”

有幾個叔叔、阿姨也點點頭，跟着附和。

另外一些看熱鬧的，都覺得有趣，願意跟着去試試，反正中午也不知道該吃什麽。

包曉雲數了數人數，已經三十個了，他朝衆人甜甜一笑，嘴角梨渦顯露出來，眼睛也彎成了月牙。

“謝謝你們，那請要去的人，跟我走。”

于是包曉雲領着浩浩蕩蕩一群人，穿過馬路，來到了餐廳外。

同組之間大概是有默契的。

陳希恰好也領着一群人從另一邊走過來，兩人在門口彙合，看了下對方身後的人，相視一笑。

他們至少領回來超過五十人。

老板一看人數，吓了一跳，連忙讓服務員招呼客人入座。幸好餐廳有上下兩層樓，一樓還有個庭院，位置足夠大，這一群人擠一擠，正好坐得下。

這剛剛坐下，就已經有人讓包曉雲唱歌了。

這裏位置大，人又分布的廣，樓上樓下的，不比剛才，圍個圈哪怕包曉雲清唱都能聽清。包曉雲轉頭找老板，低聲跟老板說了幾句。

這一波客人讓老板笑容滿面，完全有求必應，點點頭，表示稍等一下，她很快準備好。

小型音響、話筒、電腦點歌。

老板還給包曉雲準備了個踮腳凳子，方便他墊高自己。

陳希原先驚訝了下包曉雲怎麽吸引到這麽多客人的，一看包曉雲的架勢，秒懂。他站在老板旁邊，和大家一起當觀衆。

這個畫面，就跟開演唱會似的，包曉雲雖然已經能夠自然地面對鏡頭了，但被群衆注視，還是不太習慣。

他臉頰微紅，目光不敢直視大家，于是找了個點，就那麽盯着。

吸氣、呼氣。

吸氣、呼氣。

……

來回循環了幾遍，包曉雲轉頭，“陳希，拜托你幫我點歌，《大魚》。”

陳希比了一個手勢，幾步走到電腦前。

随着伴奏的旋律響起，包曉雲找準點切入，唱了起來。

投入唱歌的包曉雲不再害羞了，他就那麽站着，閉着眼睛，兩只手拿着話筒，專注地唱。

在場的人，不知不覺聽得入迷。

并不亞于原唱的歌聲将路過餐廳門口的人也一并吸引了進來，餐廳已經坐不下，便找老板要張板凳，在過道排排坐。

同樣來這條街想辦法買食材的江楓、顧鶴、楚天和、徐洋洋四人在門口瞧見包曉雲，跑了進來。

他們擠在陳希身邊，跟陳希一起看着沐浴在陽光下，耀眼無比的包曉雲。

好厲害。

原來小包子，真的是“小神仙”。

包曉雲一連唱了三首歌，已經唱累了，但衆人還是意猶未盡。包曉雲偏頭看了眼自己的小夥伴，用話筒對大家說：“讓我的朋友們給大家唱好不好？如果唱好了，你們可以給點錢嗎？我們其實在做一項任務，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但他們還沒有，嗯，錢你們自願給，不用很多。”

已經免費聽了這麽多首，聽覺達到最大享受，衆人也不吝啬一點點錢，何況是自願給。

游樂園的那幾名女生最先出聲，“可以呀，但我們要視覺、聽覺雙重享受，唱得好才給哦。”

包曉雲笑了，“那讓他們唱了。”

包曉雲從矮凳上下來，将話筒遞給最近的江楓，然後對他們四人說：“你們加油。”

四人對視，都笑了，江楓作為代表，說：“謝謝你，小包子。”

“不客氣的。”包曉雲歪了歪頭，娃娃臉挂滿笑容，“我們是朋友呀。”

一句話，讓包括陳希在內的人都怔了怔，稍時，他們都笑了起來，鄭重地點頭，“對，朋友。”

一句話，一輩子。

剩下四人裏，江楓、楚天和已經摸到演員的邊，至少有戲可拍，徐洋洋還是在校生，他們三人，完全沒訓練過唱歌，唯獨顧鶴因為是練習生，唱跳公司都有培訓，算是裏頭最好的。

唱歌賺買菜錢的任務，鄭重地交給了他。

顧鶴一米八二，高、瘦、大長腿，臉也帥氣，他對着衆人絲毫不露怯。

顧鶴的唱功沒有包曉雲那麽好，單單清唱的話會暴露很多缺點，便挑了首快歌，又請老板清出一塊空地，邊唱歌邊跳舞。

他唱、跳的同時，還會偶爾朝坐在前面的客人微笑，一眨眼，完全是在放電。

女生被撩的，暈暈乎乎。

很快，第一個自願給錢的客人走出來，在地上放了一張五塊，接着又有十塊、二十塊，甚至更多的給出了一百塊。

顧鶴一口氣唱了五首，跳了五支舞，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他幹脆脫了外套，然後繼續。

他唱出瘾了。

已經有好久沒這麽過瘾的唱歌了，又有觀衆捧場。

顧鶴又唱、跳了兩首歌，終于停下來，抹掉額頭的汗，朝衆人鞠躬。

“謝謝。”

五人一同走到顧鶴身邊，再一次向大家道謝。

徐洋洋和陳希超開心，彎腰拿起找老板借來的大腕，将裏頭的錢拿出來。

包曉雲帶走陳希，兩人去找老板了。

老板看着自己的營業額，很高興，非周末本來生意平淡，但今天由于包曉雲跟陳希，爆了。

一天收入就能抵三天。

将約定的食材交給包曉雲，她還額外多給了幾樣，也是佛跳牆需要的食材。

告別老板和一餐廳的客人，包曉雲和陳希也跟其他四人分開了。

江楓他們湊夠了錢，要去買食材了。

包曉雲和陳希最先回到公園湖邊，那裏已經搭起了一個臨時的烹饪臺，可以煮飯。

陳希是個廚房殺手，鹽、味精、糖不分，老抽、生抽不懂是什麽，只能在旁邊cos吉祥物。

包曉雲倒是不介意，他轉臉對陳希說：“你只要幫我做一件事。”

陳希一聽還有自己能做的事，很驚喜，“什麽？”

包曉雲一本正經的，“待會兒把菜都吃掉，不能浪費了。”

陳希：“……”

陳希站得筆直，大聲回道：“一定！”

—

距離公園不到一公裏的私人會所裏，黎秦、王導、淩奚坐在貴賓包廂裏，正從前方巨大的熒幕上看直播……江秋手機傳回來的，包曉雲的直播。

三人從包曉雲想到辦法，帶着陳希走進餐廳，到包曉雲在街道上清唱，再到包曉雲進餐廳唱歌、顧鶴唱跳，然後到現在，包曉雲正在做佛跳牆，看得目不轉睛。

王導點了一支雪茄，語氣裏含着對包曉雲滿滿的贊揚，“你弟弟很聰明，很厲害。”

黎·長輩·饕餮·秦很自豪，“那是！”

小包子是他們神獸的後代，厲害是肯定的，而且還有更厲害的，說出來吓死你們人類。

王導感慨，“看來你跟你弟弟關系很好。”

黎秦看他一眼，“廢話，他是我弟弟。”

小幼崽是我們神獸後裔，當然要寵着……兇獸也是神獸，四舍五入沒毛病。

“說起來，你不是失憶了嗎？”王導露出好奇的模樣，“你失憶前，我可沒聽說你有個弟弟，不怕他是趁你失憶，來騙你的？”

黎秦坐姿端正，他搖搖頭，“沒人能騙得了我。”自願被騙，不算。

“你倒是自信。”

“你不懂。”

王導哈哈一笑，“行，不談這個，換個話題。”他看着黎秦，“你弟弟有意願演戲嗎？”

“演戲？”黎秦看他，“你的劇本？”

“不不不。”王導擺手，“你弟弟一看就是個純新人，這是他第一次錄制節目吧，雖然對鏡頭已經挺自然了，但還是看得出來，我手頭這部電影是想奔着明年獲獎的，新人帶不動。”

黎秦視線從王導身上轉開，重新回到屏幕上，他眯着眼看包曉雲做菜，餓了。

黎秦又看了會兒，擡頭對淩奚說：“給那個什麽……哦張導演打電話，讓他找個人，把小包子做得這道佛跳牆，送一份來會所，我要吃。”

淩奚：“…………”

王導詫異，“你想吃啊，直接會所點啊，這家會所的廚師都是頂級的，還有一位閩菜傳人。”

黎秦想想，說：“也對，那你去點十道菜，記住，要肉。”

淩奚轉身要出去，黎秦又叫住他，“張導演電話也要打，我要吃小包子做的佛跳牆。”

王導：“……”

王導非常好奇了，“你弟弟做的菜，有那麽好吃嗎？”

黎秦往沙發背一靠，姿勢慵懶，卻依舊優雅，“你不懂，小包子做的菜，飽腹。”

王導心想我确實不懂，什麽菜不能飽腹？

從食物的話題上移開，王導又提起演戲的事，“繼續剛才的問題，你弟弟想演戲嗎？想的話，我這裏有一個劇本，準備讓我徒弟拍，他之前導過一部戲，《家人》，你可以問問淩奚，電影口碑不錯，就是票房差了，但我徒弟能力不差。”

黎秦指尖在沙發扶手上點了點，沉默了會兒問：“小包子能演什麽角色？”

“一個配角，戲份不多，但角色塑造招人喜歡，也不用特別好的演技，你弟弟這樣，去磨一磨，也夠了。”王導又盯着屏幕上的包曉雲看了會兒，“他挺合适的，可以算是本色出演。”

黎秦問：“劇本先發過來看看，再考慮。”

王導挑眉，“還考慮？你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想演。”

黎秦“呵”了一聲，“你都說了，是你徒弟拍，而你徒弟之前的電影票房撲街，就只拿到口碑……對了，電影有獲獎嗎？你徒弟呢，獲獎了嗎？這部電影，你會挂上你的名嗎？

如果以上什麽都沒有，你徒弟一個新人導演，又降一個檔次，哪個有名氣的演員會去接？”

王導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他看着黎秦，再次疑惑道：“……你真的失憶了嗎？”

黎秦點頭，“失憶了。”

王導在心底嘀咕：可我覺得你怎麽比沒失憶前還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