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當一個好的哥哥,面面俱到,事無巨細,江遇不知道這個界限在哪,除了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其他的他都會關心。
大概是沒對一個人這麽上心過,明明只是隔着辦公室距離,江遇竟然有點牽腸挂肚的感覺。
他一分鐘內反複看了六次手表,時間不早不晚,中午十二點半。
江遇站起身來,隔着鍍膜玻璃,看着外面的走廊,其實也看不到江畔的情況,可是他就是閑不住,踱着步子,來回的打望。
他在想江畔現在在幹什麽,已經是午飯時間,有沒有去吃飯,前幾天助理告訴他,江畔在公司人緣不算好,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沒人叫他的話,他就在辦公桌前坐一天,事情是認真做,就是格外的沉默。
江畔怎麽會這麽乖呢?一整天都坐着在想什麽?除了下班的時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平時就沒有別的活動嗎?
江遇的思緒很雜亂,他想到了江畔給他買點心,以前在家裏也會買,買了偷偷放到他房間,江遇會不領情的丢掉,他好像從來沒嘗過江畔買的點心。
這樣一回想,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在腦子裏無限放大,江畔好像從小就在他跟前刷存在感。
記得那是江畔剛上小學,那時候的江畔,比同齡人瘦小很多,看着賊精的一小孩,也不知道是怎麽跟同學相處的,老是被人欺負。
第一次挨打後,江畔誰都沒說,躲到房間等江遇回家。
江遇當時正好高二,漸漸退去稚嫩,樣貌變得凜冽,有了大人的樣子,但是性格從小到大都沒變,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一點就着。
滿頭大汗的江遇從外面打球回來,剛洗完澡,就聽到敲門聲,門一打開,江畔太矮了,他差點沒找到人。
看清來人是江畔後,他臉色一黑,“找打?”
看見江畔就來氣的他,粗心大意,根本沒注意到江畔臉頰上的淤痕。
“哥哥……”江畔吸了吸鼻子,這幾年江遇長得越發高大,自己越發不敢接近他,“哥哥……我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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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江畔舉着胳膊,露出受傷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毛病,江遇的态度明明不好,江畔可是見到他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委屈的不行,巴巴的就想哭。
“他還搶我的書包……哥哥……嗚嗚……”小嘴一咧開,江遇這才注意到他嘴角的傷。
有那麽一瞬間,江遇有點上火,小癟三的口頭禪差點脫口而出,想問問對方什麽來頭,雖說江畔這小崽子他不待見,可畢竟是他弟弟,要打也是他打,不需要任何人越俎代庖的來幫他收拾。
正巧這個時候樓下傳來沈莉的聲音,正滿世界找她寶貝兒子,江畔帶着傷站他房間門口,要是這小王八蛋跟上次一樣,一口黑鍋扣他頭上,說是他打的,到時候他說都說不清楚。
江遇冷笑一聲,“遇到你這小崽子就沒好事,狗屁用都沒有,就知道哭,有本事揍回去,滾。”說完哐唧一聲把門關上。
後來沈莉給江畔轉學了,不是因為江畔老被欺負,而是他逮着人打架,偏偏他還打不過,那段日子,每天都是鼻青臉腫的回家。
這樣一回想,江遇才覺得細思極恐,這小東西從那時候就這麽倔,就因為自己一句話,就真的揍回去。
也正如江畔所說的那樣,自己對他真的很壞啊,把自己當成遮風避雨的崗位,自己對他居然這麽惡劣。
江遇走得腳跟子發酸,又回到辦公桌前,猶豫一陣,給助理打了電話,“江畔他吃飯了嗎?”
最近他老板格外注意親弟弟的動向,助理也只能留心,“應該是沒有,剛剛也沒見他下樓。”
江遇手上東摸摸西砰砰,總是想拿捏個東西在手裏,好掩蓋他無處安放的手,“那你……叫兩份餐到我辦公室來……”
挂了電話,他又給江畔打過去,“進來。”
電話那頭,江畔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
江遇摳着辦公椅扶手,腦子裏在高速運轉,江畔進來後要找個什麽借口來搪塞他呢?讓江畔不會多想的借口,不會又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念想。
對,就是擔心他沒吃飯,哥哥擔心弟弟的生活很正常,并沒有越界。
等到江畔進來時,并沒有他預期中的反應,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偶爾擡頭看他一眼,沒有追問他要幹嘛,也沒有說過任何奇怪的話。
越是反常,越是讓江遇的心在七上八下的。
等飯菜的時間異常的久,尴尬到呼吸都凝固,江遇想盡辦法跟江畔說話,“沒……去吃飯吧?”
“嗯。”大眼睛一擡一垂,看不出任何情緒。
江遇幹笑了一聲,“正好我也沒有,我已經讓助理叫了餐。”
江畔點點頭,微微抿緊的嘴唇,在江遇說這句話的時候,舌尖舔了一下下唇。
為什麽自己會知道江畔沒吃飯,放到以前,江遇的說法裏面這麽大的漏洞,江畔早就抓着話柄咄咄逼人,可現在好像沒太聽進去的樣子,反應不鹹不淡的。
飯菜江畔也沒吃多少,敷衍的塞了幾口就說飽了。
江遇趕在他走出辦公室之前叫住了他,等到江畔轉身時,他又語塞了,支支吾吾道,“ 你……工作上……有什麽問題嗎?”
一開口就是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江畔眼神裏沒有波瀾,“沒有。”
“那……都做完了嗎?”江遇剛剛一着急就站了起來,現在僵在原地,橫豎都不自在。
“一會兒就好。”
見江畔說完又忙着離開,江遇一着急,“江畔!”
江畔疑惑的回頭,等着江遇的下文。
可江遇沒有理由再挽留江畔,只能無奈一笑,“沒事了……”
江畔收成拳頭的手,悄悄松開,他不知道江遇欲言又止的想要幹嘛,是要趕他走,還是跟難受的事情。
是不是江遇後悔了,以後連公司都不想再見了。
幸好江遇什麽都沒說,他還能保持現狀。
剛走出辦公室,江畔的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盧葦。
“阿畔!”盧葦氣喘籲籲的,語氣中的興奮卻無法掩蓋,“我剛下飛機,我爸媽居然不在家,晚點來找你。”
江畔的朋友少之又少,別看他在江遇面前又裝可憐,又裝可愛的,叭叭叭的挺能說,擱到別人身上,江畔是朵高嶺之花,根本不樂意搭理人。
也就是高中同班時,盧葦一眼就看出了江畔跟他是同類,這之後兩人才走得近,盧葦成了江畔唯一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