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烏鴉嘴
無垠的宇宙中存在着數量衆多的天體，從小行星到宇宙垃圾，從矮行星到恒星，從人類建造的星際空間港再到各種財團家族開發的星際廣告平臺……
總的來說，宇宙很大，宇宙裏亂飄的人造天體同樣有很多。
比如蘭蒼星外就圍繞着很多衛星和探測器，還有蘭蒼星建造的星際飛船出入空間港，外加各種各樣的空間探測儀器。
如果說星球是一座大陸，那麽四周的探測器和各種天體就是零星的島嶼，而宇宙就是一片深海。
不過比起航海，想要在星際內自由航行，對駕駛飛船的船長有着非常高的要求。
一個合格的船長首先要會判斷空間位置，要會大致測速推算飛船、小行星和身邊天體的運動速度以避免撞擊，還要會看各種關于宇宙空間內的射線數據，還要能提前躲避太陽風和每個天體四周自帶的電磁力風暴和引力等等。
這還只是對宇宙的了解，身為船長還要熟悉飛船的各個結構，能快速發現飛船故障的地方，甚至關鍵時刻還要親自上手維修飛船，這個維修可不單單是硬件方面，還有對飛船系統的各種程序維修……
最後，想要真的帶着船在宇宙中自由的浪，船長還要了解每個星域內的各方勢力，和大部分重要的星空港口有基本的人際關系，還要知道星際內幾個能維修飛船或者進行零件替換的地方。
總之一個合格的星際飛船船長是很難找的，這樣的人才要麽在聯邦軍裏，要麽在各大財團和底蘊深厚的家族裏，亦或者混在勢力較大的星盜和走私大鱷團夥裏。
漢克大叔作為一個剛入行的菜鳥，自然招攬不到一個合格的船長。
安澤表示自己會開飛船，漢克大叔最開始是不信的。
不過安澤很有自信，而且上船後的表現也非常老練，漢克大叔自己穿好宇航服，确定飛船崩了他還能在宇宙裏飄着等救援，就讓安澤親自上手了。
剛開始安澤的确不熟悉手中的飛船，或者說這是他開過最小的飛船了，飛船整體像鳥，兩邊有側翼，速度倒是挺快，但是系統落後得讓安澤都懶得用自動操控。
他修了一下裏面的自動駕駛程序，設定了一鍵開關後，索性關閉了自動駕駛，自己親自上手，拉着操縱杆和加速器直接開了起來。
安澤一樣一樣調試飛船裏的各項系統和配套器械，漢克大叔圍觀了一會，發現飛船似乎飛的不錯，安澤也從最開始的陌生變得熟悉，到最後安澤甚至敢翹着二郎腿一邊吃飯一邊随便在操作臺上點點點了。
漢克：“……沒問題？”
安澤懶洋洋地說：“那當然。”
漢克大喜，看着安澤的眼神像是在看寶庫。
他摩拳擦掌，決定要大展宏圖。
漢克的星際代購主要在蘭蒼星和周邊幾個普通的小行星間進行。
蘭蒼星內盛産一種高檔花蜜，花蜜出口稅費價格不菲，黑市裏價格居高不下，當然這個所謂的居高不下也就對普通人來說。
蘭蒼星作為一個知名的觀光星，四周圍繞着這顆星球旋轉着一些小行星，小行星上有不少居民，同時這些小行星還是來來往往的飛船集散地。
漢克的大部分關系都在蘭蒼星上，他負責将花蜜從蘭蒼星裏搞出來，然後交給其他小行星來往貨船上即可。
蘭蒼星為了打擊這種花蜜代購，每天都會有最少三班特警圍繞着星球轉圈巡邏，突擊檢查每一艘航行的飛船。
安澤的工作就是在漢克掏錢忽悠檢查失敗的時候，開着飛船帶着追擊飛船在蘭蒼星上空繞圈子兜風。
沒幾次安澤就不想幹了。
這小打小鬧不僅沒意思，還很沒前途。
安澤又開始琢磨着跳槽，不過就在他打算跳槽的時候，漢克通過熟人介紹，遇到了一筆新生意。
這一次飛船的目的地不再是蘭蒼星附近的小行星了，安澤根據星圖計算了一下，他們這破飛船最少要航行一個月才能到達目的地。
漢克不太想接這筆生意，倒是安澤看着星圖若有所思。
因為根據航線，他們可能會路過未來百年內最繁華的星盜大本營，號稱不夜港的暗虹雲帶。
不過現在那片地方還沒那麽亂，算是一條飛船來往頻繁的航線，倒是可以去看看。
于是當漢克拿着翻了倍的訂金，用不确定的語氣問安澤能不能跑這一趟生意時，安澤爽快地表示沒問題。
雖然要到陌生星域裏航行，讓漢克有些擔憂和踟蹰，但看在金錢的魅力上，最終漢克同意了這筆生意。
委托人有三個，一個像管家，兩個像保镖，運送的貨物是一大堆花蜜和各種蘭蒼星內部保健品。
安澤去貨倉裏看了看，總覺得不太對勁，這代購也太假了吧？
不過交錢的是大爺，安澤也想去那塊星域看看，在某天一切準備妥當後，就開船出發了。
安澤主要在控制室吃住。
由于飛船不大，大部分地方都騰出來放貨物了，所以飛船內沒有儲存新鮮糧食，漢克這個摳門的家夥準備了兩大箱營養劑，安澤索性只喝營養劑度日，連控制室的大門都懶得出，于是漢克只能親自和委托人溝通。
就這麽航行了二十多天，一路平安，沒遇上什麽事。
這日，安澤嘴上叼着廉價營養劑，坐在操控臺前雙手飛速調整着操作臺上的各種按鈕和數字時，背後傳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媽的！別讓我抓住機會幹死他們！”
安澤聽後含糊其辭地說：“怎麽啦？”
他空出一只手擠完了剩餘的營養劑，擡頭去看進來的人。
“他們的鼻孔都要長到腦門上了！”漢克恨恨地說，一屁股坐在安澤斜對面飛船火力手的位置。
安澤将空營養劑瓶子丢進座椅旁的槽口裏，擡手調出目前航行的線路。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再有半小時就要上道了，也許來點星盜就将他們幹掉了呢？”
所謂上道自然是非法走私飛船偷偷摸摸走的不安全線路，這種航線很危險，不僅會有星盜随時來黑吃黑，還會時不時出現一些自然危險。
比如突然碰到個蟲洞什麽的。
反正宇宙之大無奇不有，沒有想不到的，只有見不到的。
安澤不過随口一說，如果說未來這條航線遇到星盜的概率是八成，那現在這條線路被打劫的概率是低到兩成。
他覺得與其擔心有星盜，不如擔心會不會不小心撞進黑洞裏。
漢克聽後瞪大眼睛叱罵道：“胡說什麽呢？要是有星盜我們一樣完蛋！”
安澤噗地笑了起來：“您這小飛船別的不行，跑還是沒問題的。”
這飛船別的沒什麽，就速度快。
安澤開着這破飛船像是在玩星網游戲泡泡卡D車，對他來說沒一點技術含量，浪就行了。
漢克卻罵安澤：“那要浪費很多燃料，燃料多貴啊！”
安澤笑了笑沒說什麽，他聳肩：“那當我沒說，不過我看您還是先去找那幫委托人要錢吧，真到目的地了，可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到時候人家也許跑單呢？
漢克面色一變，他罵罵咧咧地起身走了：“你說的沒錯，我再去找他們談談！”
随着自動門開啓又關閉，操作室裏只剩下安澤一個人了。
安澤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表，給自己定了個鬧鐘，他打算小睡一會。
不過也許安澤重來一次點亮了烏鴉嘴的圖标，一小時後，雷達刺耳的嗡嗡聲響起，安澤立刻醒來，還沒看到光學屏幕上的影響，他就先拍下了警報按鈕。
嘎吱嘎吱刺耳的警報聲響起，等這艘小飛船上的人都蜂擁到控制室後，不用安澤說明情況，大家都知道了怎麽回事。
光學影像上，一艘被改造成魚形的飛船正靜悄悄地擋在眼前，同時那艘飛船已經放出了六七臺機甲。
這些機甲外殼都被塗上了五顏六色的顏料，看上去花花綠綠的，可不管是漢克還是委托人都面如土色。
“這是聯邦制式機甲！”
制式機甲，聽起來似乎很普通，可要知道這普通也是對比出來的，和聯邦軍中其他型號相比，制式機甲的确沒什麽出彩的地方，就是新兵蛋子常用的裝備之一。
然而性能平庸的同時也是各方面都不錯沒有短板的代名詞，尤其是星盜和雇傭兵們，他們最喜歡用制式機甲，好甩鍋的同時也好維修，每一個非法維修窩點都全是制式機甲的零件。
安澤用新奇的眼神看着如今的制式機甲，如今的機甲真是老舊啊，各種設計不合理能源利用率不足，以他豐富的經驗和眼光，瞬間就發現了不少弱點和行動破綻。
給安澤一艘普通二級軍艦，他有信心一分鐘打掉全部。
奈何啊，別說二級軍艦了，他手中連相同的制式機甲都沒有，只有一艘古董卡丁船。
于是安澤很識時務地轉頭問漢克。
“老板，跑不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