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四海公主
張翼轸心念一動,還未來得及“看清”空中的來人是誰,便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已經俏生生出現在眼前。張翼轸心道,原來這般本領也無甚用處,便是能遠遠感知有人要來,卻還沒有看清面容,對方已經出現在眼前,這和事先沒有知道對方要來也并無多少差別。
其實張翼轸有所不知,他先前道力大獲突破,已然達到漸境入門,而且在體內傾颍所留氣息和萬年溫玉的共同輔助下,得了月光精華和萬年溫玉的沖和之意,心神感應更是遠超他的道力境界,不能以尋常而度之。只是眼前來人也并非普通的修道之士,确切地講,她并不是一個凡人,所以張翼轸感應到她現身卻沒有看清她的相貌也不足為奇。
來人正是那日飛天離去被真平苦追不得的戴婵兒。
戴婵兒甫一現身,便一臉疑惑地上下打量張翼轸,目光中全是驚訝和不解,仿佛眼前的張翼轸一天半日未見,便如換了個人一般,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莫名的沖和之氣,讓人心生平和,頓生親切之感。
張翼轸見是戴婵兒,心生歡喜,也沒注意戴婵兒直視的目光,關切地說道:“婵兒,原來是你!先前你突然離去,真平道長禦劍追你,我還擔心你是否會被她攔下,萬一對你不利便是我的過錯了。昨日問過真平,她說并未追上你,我想來也是,以你的仙術之能,真平道長和吳道兄就算追得上你,怕是也沒有本事将你攔下。”
戴婵兒見張翼轸語出真誠,一臉關切,心中莫名一動,心道看他神色不似作假,莫非真的關心我的安危?這山村少年,真的有這般好心?哼,怕是虛情假意!
這般想着,戴婵兒臉上笑容不變,說道:“如此婵兒倒要多謝翼轸的關心了。那真平道長倒也不壞,追了片刻便又返回了。只是那個叫吳沛的,不知道使了什麽法術,竟然識破我隐藏的行蹤,一直追我出了華山還苦追不舍!我戴婵兒豈會怕他一個小小的道士,便略施小法讓他摔了一跟頭。幸好這小子命大,從飛劍上掉下竟是落在了水裏,沒有摔死倒是便宜了他。”
張翼轸聽了倒吸一口涼氣,這戴婵兒行事也恁的乖張了!人家只不過要請她在極真觀住下,她便要出手傷人性命,幸虧吳沛沒有被她摔死,萬一吳沛不幸身亡,怕是極真觀的掌門真明也不會饒過戴婵兒。靈空曾經說過真明道長是極護短之人,以真明道長的道法修為,只怕戴婵兒也讨不了好去。
張翼轸當即便把這番想法對戴婵兒說出,還勸她以後與人争鬥先留三分餘地。戴婵兒聽了卻臉色一變,一股陰冷之氣頓時彌漫周圍,似乎月光也在瞬間昏暗了下去。
“哼,我戴婵兒行事要你羅嗦,張翼轸,莫再聒噪,惹惱了我連你也一起殺了!不要以為有傾颍那小妮子護着你便如何如何,就是傾颍也不是我的對手。”戴婵兒面冷如水,冷冰冰地說。
“你這是何意?”張翼轸卻沒料到戴婵兒轉眼之間換了一副面孔,竟以性命威脅,心中也隐隐不快,況且她連傾颍也包括在內。
“若是以朋友相待,你我還有話相談。若是不作朋友,以性命威脅,翼轸我自知不是你的敵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與你周旋一番。想你杏仙也是天地造就的精魄,竟是如此秉性?算我以前看錯于你,錯将你以友相待。”
戴婵兒一愣,原來心情不好的她一時氣憤張翼轸話多,随口說出狠話,沒成想張翼轸竟絲毫不怕,還義正言詞地反駁一番,倒也有趣。若是換作平常,戴婵兒才懶得羅嗦,舉手殺了便是,但見張翼轸神色之間堅決異常,心中竟是生不起殺心。
“咯咯……翼轸,你也恁的好騙,我只是試你一試,瞧你大義凜然的樣子,倒真的好象我便是那惡人一樣。你倒想想,自從我們認識以來,我幾時和傾颍反臉過,又幾時和你惡語相向過?你也恁是小氣了些。”
戴婵兒臉色說變就變,轉眼如雪後初霁,陰冷消失不見,一片春意盎然,談笑間,眼波橫流,光彩四溢,令人不敢逼視。張翼轸看在眼裏,心中連連希奇,這戴婵兒性格善變,令人無法猜測,便是這等忽怒忽笑的本事,就一時讓人摸不到頭腦。若是說那竹仙清奇,這杏仙妩媚倒也可以理解,這忽怒忽笑的性格,似乎與那杏樹的天性并不相符。
張翼轸略一沉吟,曬然一笑,說道:“婵兒莫怪,翼轸性格秉直,一時不知婵兒原是戲弄于我,便要當真了,呵呵。說起來,我還要感謝當日杏仙現身相助之恩!不知今夜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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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婵兒“啐”了一口,嬉笑道:“都怪你不解風情,害我忘了正事。我來是為了傾颍之事……”
“傾颍?她怎麽了?”張翼轸急急問道。
“你倒是這般關心她,也不見你如此對我,是也不是?”戴婵兒不急說傾颍之事,卻戲谑地調笑起張翼轸來。
張翼轸一臉尴尬,羞赧地笑道:“婵兒說笑了,你與傾颍都是我的好友,自是一樣關心。方才我好心勸慰你,卻被你說是聒噪,你忘了麽?”
戴婵兒頓時語塞,找不出話來反駁他,只好狠狠地瞪了張翼轸幾眼,這才說道:“傾颍因那傾渭之死,悲傷不已。恰好有那不長眼之人前來煩她,惹得傾颍悲憤之下,竟要與不長眼之人當場決斷。誰知那不長眼之人偏偏不知少女心思,非要勸慰傾颍。只是如今傾颍将傾渭之死全部怪罪到不長眼之人身上,哪裏還會聽他只言片語,二人現在勢如水火,偏那不長眼之人不聽我勸死活不肯離開。而傾颍為了躲避不長眼之人,現在深居渭水不肯出來。眼下我勸不動她,所以便來找你勸她一勸。”
張翼轸聽得迷迷糊糊,什麽傾渭什麽不長眼之人,都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
“到底這不長眼之人,是哪個?那傾渭又是誰?”
戴婵兒竟是搖了搖頭,一臉黯然說道:“這不長眼之人是我哥哥戴戠,那傾渭便是傾颍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什麽?”張翼轸更是迷惑不解,“你和傾颍是天地生就的仙子,怎麽又會有哥哥和妹妹呢?”
“都怪傾颍當時多事,非要編造一個竹仙的故事來哄你,現在卻要我來說個明白……”戴婵兒一反常态地一臉嚴肅,遲疑片刻,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
“傾颍乃是東海龍王的長女,四海水族最為敬慕的傾颍公主便是你口中的竹仙!傾渭便是她的小妹,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情深意重。傾颍的封地是颍水,傾渭的封地便是渭水了。傾渭自幼體弱多病,雖經多方醫治,長大後仍然身體羸弱,并無大好。傾渭自從東海來到封地渭水之後,不久病情加重,傾颍得知後特意前來探望。不料姐妹見面之後,傾渭心情激動之下竟然引發心傷,纏綿幾日之後終告不治。傾颍傷心之下悲痛欲絕,卻又被那不長眼之人、我哥哥戴戠糾纏不休,更是怒火攻心。這傾颍乃是四海水族之首東海龍王的長女,她的雷霆之怒非同小可,會引發天象感應,方圓千裏以內的雲霧就會悉數聚集于此。”
“而此時長安的季節正是夏季豐收之時,正是理應晴空萬裏以便于農人收獲,傾颍之怒雲集千裏,長安城定然陰雲密布,大雨傾盆。若是一時三刻便雨過天晴也就罷了,只是傾颍雷霆之怒一發,定會讓此地一月不見太陽,農人作物必然欠收,到時民怨沸騰,便會上達天聽。這長安城之中能人高人不計其數,若有那得道之人可以以應天符上訴到天庭,天降恚怒,以天條論罪,傾颍定會被綁上剮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