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年夢中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偏向誰,只是想真實的記錄。筆下人物衆多,并不是每個人物的思想都是作者的思想。就算是壞人,也是有思想,也是有感情的。這一段裏的訊息量太大了,提前按下。
透着燦陽的夏日, 二層老宅門前植着一棵油綠綠的洋紫荊樹。一根橫枝攜帶着滿滿的綠意悄悄出了牆角, 探出牆外貪看街上的風景。
洋紫荊樹下有一名女孩在蕩秋千,粉藍的裙擺于空中飛揚如一只藍蝶在花間嬉戲,引人駐足觀賞。
此時, 從屋內走來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 白T恤, 洗白牛仔褲, 俊俏的臉略帶點青澀, 堆着滿臉的笑意走近, 笑對女孩說:“小夏……小夏, 小心點, 別蕩得這麽高,小心飛出去了哦!”
女孩答道:“知道啦!”。
話畢,身體卻迎着涼風, 用力一蹬, 小小的身子蕩得更高更遠。
青年看得膽戰心驚,大步上前來到樹下。他張開雙手,看準了時機,一把在空中将她攔住, 抱入懷中。
女孩反射性地抱住青年喊道:“叔……叔放開我……放我下來……哈哈——”
青年聽得她的甜語, 不但沒有放下她,反而用他強壯的手臂托住她的纖腰,在空中不斷地轉圈引得女孩哈哈大笑。
女孩漆亮的烏絲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圓弧,似是瀑布般流洩, 甚是好看。
她媽媽常說兒女美麗的頭發是來自奶奶的遺傳。
兩人在燦陽之下玩樂,青年累得擡不起手,方停止了動作,抹了一把臉滿是熱汗。眼前女孩可愛的臉頰冒出着晶瑩剔透的汗珠,天真誘人。
青年微怔,惱恨自己一閃而過的無恥念頭。他輕輕地放下女孩,退開兩步,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女孩的發頂。
他說:“小夏,叔要到外國留學了。”
“外國是哪裏呀?”女孩拍了拍裙擺,天真地回問。
“呃……就是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小夏去了不地方。”青年一臉不舍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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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愛的小夏呀!他的乖女孩。要離開她,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舍,但這是早已定好的計劃,他不能不去。
女孩苦惱地問:“那要是叔想我了怎麽辦?叔怕一個人睡覺,嘿嘿!怕鬼又怕黑。”
青年彎身用力将女孩抱在懷內,嘆道:“叔想你,叔怎會不想小夏呢!叔現在就想你,但是叔不能不去。小夏!”他拽長的音調充滿不舍和憂傷。
他不怕黑,他是為了小夏怕黑。
善良的小夏會在黑夜用她又軟又香的小身子圈住他,給他說故事,唱歌哄他睡覺。這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只可惜小夏滿六歲後,她那黑板臉哥哥立刻杜絕兩人睡在一塊,任他拿什麽借口都沒用,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
這件事情後兩人結下了心結,自顧自地看對方不順眼。
不過,以黑板臉的個性這世界上難得有幾人是他看得順眼的。
哼!
青年不屑地哼了聲。
“筠姐姐呢?”女孩輕聲俯在青年耳邊問。
她臉蛋兒泛紅,骨頭難受,卻不忍心推開身上的青年。
“當然是一塊去了。”青年答道,他這次是随她一塊去的。“叔要是沒能跟她在一塊,會痛苦地死去。”
“會死?!”
女孩追問:“為什麽會死?叔為什麽會死?”
青年放開女孩逆陽而站,那背影沾了悲傷和落寞。
女孩眯起眼睛卻總看不清他的背影。青年淡然地回答:“人總是會死的。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或許就在未來的某天,誰料得到呢!”
“我也會嗎?小夏也會死?”
那背影聽到女孩天真的問題,竟然硬生出一絲疼痛,他根本無法想像他可愛的小女孩會先離開他,躺在冰冷的地下。
他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
青年幽幽地回答:“會。”
但叔不會讓小夏先死,叔會先離開,等着小夏來。
女孩聽後苦惱地想了一會,上前一步,用又軟又白的小手握住青年的大手,一臉認真地說:“叔,小夏會和你一塊死。這樣叔就不用怕黑,不用怕冷了,更不會有鬼欺負叔了。”
青年僵着身子,用力地握緊女孩的小手,濕了眼眶卻不敢讓女孩知道。
如果可以跟小夏同時死去,那對他來講是幸福,卻是小夏的不幸。畢竟她還這麽少,像一朵未綻放的美麗花兒。
他怎能狠心地折下!
“小夏,叔會想你的。你會想叔嗎?”
女孩重重地點頭。“會。小夏會想叔,會想筠姐姐。”
“嗯。”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白一藍手握着手站在樹下昂望着陽光在樹間斑駁的光影,各自沉溺于自己的世界。
誰也不願意破壞如此寧靜的氣氛,直到一道高瘦的身影加入,強行抱着女孩進屋。
女孩趴在哥哥的背上,向青年綻出甜甜的笑靥,揚起小手,無聲地說再見。青蔥的小手指如玉般在青年的眼內晃動。
青年緩緩地舉起手,同樣地向她揮手道別。
再見了!我的小女孩。
我會争取在半年後回來看你。
再見了,我的小夏,我此生最美麗的夢。
次日,青年和女友雙雙離開家遠度重洋留學。趁女友去洗手間,他忍不住在在機場打電話給女孩。
偏偏這一通電話是一向不接電話的哥哥接起。他方出聲說要找小夏,他直接回了一句:好走不送。便挂斷了。
他怔怔地瞪着話筒,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遭遇,他連和小夏說再見的權力也沒有嗎?
他不過是太過喜愛她,這樣有錯嗎?
然,情況不允許他惱怒,挂好話筒,他和女朋友匆忙地登上飛機離開了!
接下來的半年他人在異國他鄉,無時無刻不想念女孩,但不管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仍是無法通過任何途徑接觸到他的女孩。
為此他總在夢中流淚,總在夢中呼叫,卻仍是夢不到她,仍是觸碰不……為此,他生病了,踏遍了LA的醫院,醫生都找不到病根,只讓他休息,再休息。但他只要一閉眼,就會念起女孩。
這病斷斷續續的,時好時壞,後來他為了溶入大環境,強迫自己埋首學業。這病,偶爾發作,只在夜深無人之際。通常在他夜跑的時候,向着無人的街道,他才能傾訴心中這份壓抑的心情。
時光不斷地流逝,青年錯過了許許多多的機會。有一些是有人故意阻攔,有一些是他不敢把握的。
三年後,青年念完書,光明正大地回國。忍了一周,才敢奔去洋紫荊花樹下看望他夢中的女孩,而她的哥哥立在一旁,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在青年留學期間女孩總是做夢,夢裏總有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用撕心裂肺地以最絕望、最令人心痛的嗓音呼喊:小夏……小夏你在哪……小夏……
用盡全身力量的呼喊:小夏……小夏……小夏我想見你……
小夏我想你……小夏……小夏……
“小魚!小魚……你怎麽啦?!快醒醒!”
夏餘聽到熟悉的呼喊聲,掙紮地翻動眼皮,卻被陽光刺目,她又合上掙紮幾回方能适應。張眼一瞧,便見施小池緊張地看着她。
施小池撫上她的臉蛋問:“怎麽了?作噩夢了?”
“我作噩夢了?”夏餘不解地反問。施小池将她扶坐起身,以指點着她臉上的淚痕,遞給她看。“都吓哭了,還不是噩夢!”
今日夏餘起得太早,兩人玩鬧一會,她便打呵欠,困得連眼都睜不開。施小池舍不得她累,便讓她躺着睡一會。他則拿出手機處理一些業務。
她本來安靜地躺在一旁睡覺,不過是一小時,卻聽到她不停地掙紮呼叫。內容過于雜亂,他無法聽清,唯一抓到了一個詞是救救我。
她淚流滿臉,眉頭緊皺,他于心不忍,忙将她喚醒。
會有那麽一天的,她會主動跟他說起那件一直埋在心底的事。
施小池相信,這一天會到來的。
夏餘忙摸了一把,發現一手都是淚水。她低頭試去,努力地擠出笑意。“我膽子小,經常作噩夢,常常被吓哭。很沒用吧!”
施小池拉下她的手,掏出手帕輕輕地替她拭去臉上淚,他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替她擦眼淚,他希望往後的日子裏只看見她的笑顏。
“是啊!都多大歲數的人,還像孩子一樣。”
施小池猛地想起一個問題。“小魚,你今年多大啊?”
瞧外表是花樣年華,但現在女人太會易容了,四十歲的大媽都可以裝二八少女,因為李小花,他對與年紀大的女性戀戀愛有了抵觸。
夏餘笑着,學他平常的語調反問:“喊一聲姐。我就告訴你!”
施小池一怔,随即大笑。
哎啦!居然将可愛的小魚給教壞了!
兩人一直玩鬧到傍晚,夏餘抵死不肯再坐那臺飓風,施小池無法只能找人送了一臺小汽車,再讓人将這臺編號零零九的愛車牽回車房。
自從盧城之後,施小池另外申請了一支衛星電話,同時與方家訂了一份長達十年的合同。這支電話就是方便是他呼叫的。他卻仍是不放心,在腰間配置了一個救命小包。
同樣的錯誤,他不可能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