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身見過驸馬。」柳月媚盈盈下拜,她體态風流,顧盼之間皆是魅惑嬌媚,怪不得牧晚馥如此寵愛。

行禮過後,柳月媚便往另一邊走去,她經過商柔時,一陣香風吹拂臉龐,脂粉香氣中隐含着熟悉的茉莉清香。

太後臨走之前說過,牧晚馥登基之後早就命人摧毀了所有跟這種香料有關的事物,若柳月媚身上有這種香氣,原因只有一個——她不久之前曾經跟牧晚馥極為親密。

明明甜蜜的香味卻染上苦澀,商柔記得的都是在村子時,牧晚馥把自己推倒在房間裏,笛聲萦回不去,夏日涼風醉人,那雙琥珀色的眼瞳裏彷佛藏着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他輕柔的棕發任意散落,纏繞着自己的肌膚,腐蝕着自己的心。

如此甜美的牧晚馥,動情時會散發着濃郁得近乎危險的香氣的牧晚馥,是屬於那群女人的。

待商柔回過神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宮門良久,卻似乎無法下決心走進去。他到底在猶豫什麽呢?是因為突然意識到柳月媚是牧晚馥的寵妃嗎?

總是在反覆思量自己和牧晚馥的關系,卻總是得不出一個滿意的結論,最可笑的是,牧晚馥似乎永遠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只有自己還在原地踏步。

陰影籠罩在前方,商柔擡頭才發現原來牧晚馥和一衆宮女太監已經穿過宮門。牧晚馥身穿一件深藍色的金絲長袍,秀發以墨玉發簪別起,露出潔白纖細的頸項,那雙澄澈得如同湖水眼眸正凝視着自己。

趙公公問道:「驸馬有事求見陛下?」

商柔看着牧晚馥,他的嘴唇顫動着,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明明有滿腔的話想跟他說,自己得到那顆漂亮的扇墜,還有想問一下他的政務如何——可是這些關心到底有什麽用呢?他有他的家人,自己充其量只是朋友,或者是姐夫。論起親密,終究是不及那群莺莺燕燕。

牧晚馥走近商柔,他關心地說道:「商柔,你的臉有點紅,是天氣太熱嗎?」

「是嗎?」商柔握緊手中冰涼的扇墜,低頭看着自己的影子。

「陪朕到水榭裏逛逛吧。」牧晚馥輕輕地握着商柔的手,往宮道的另一邊走去。

水榭清幽,濃春帶着花香,黃鸾在樹上呼喚着同伴。

慵懶的陽光穿透重重樹影,灑落在平靜的水面上,牧晚馥纖細的十指輕輕地按着紅漆欄杆,仰頭看着水榭旁邊的桃花樹,一朵桃花被春風吹落,在空中旋轉着,飄落在水面上,水珠沾滿花瓣。

「有什麽想說的?」牧晚馥轉頭看着商柔,商柔站在後方,有點無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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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晚馥走向商柔,又是那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只是清淡的如同春風輕拂,商柔想起剛才柳月媚身上同樣的香味,便用力別過頭去。

「為什麽在鬧別扭?」牧晚馥似乎有點好笑,他的心情很不錯。

商柔搖搖頭。

牧晚馥稍稍彎身,朱唇幾乎碰到商柔的額頭,商柔的心跳猛地加速,然而牧晚馥卻只是把藏在商柔發間的櫻花花瓣拿下來。

他纖細的手指揉碎花瓣,指尖之間還留着初春櫻花的甜香。商柔看着那櫻花的殘馀,突然有點羨慕這櫻花能夠停駐在牧晚馥指間片刻。

商柔嗔怒地看着牧晚馥,牧晚馥卻只是指着外面的波光潋滟道:「春光甚佳,商柔想跟朕一起垂釣嗎?」

其實商柔正想拒絕,牧晚馥已經稍微咬着下唇,撒嬌似地說道:「商柔就是那麽忙碌嗎?」

明明是想要拒絕的,一切的親近只會導致不合時宜的癡心妄想,然而商柔卻不由自主地說道:「好吧。」

在這個跟往年相似卻不相似的初春裏,牧晚馥坐在水榭的長凳上垂釣,一旁的宮女太監垂手站立着,明顯習慣了陛下偶爾會垂釣。

今天商柔坐在牧晚馥的身邊,他手裏也拿着魚竿。

剛剛溶冰的湖泊裏并沒有許多游魚,牧晚馥卻依然安靜地看着水面,商柔看着他的側臉,這本該是極為柔美的容顏,是一朵最清純的茉莉花,應該好生生地養在最美麗的花園裏……

手心的冰涼使商柔猛然一醒,自己的想法不也跟牧晚馥的伯父差不多嗎?就是因為想獨占這份人間難見的絕色,所以便癡了心,入了魔,最後淪落得被虐殺的下場。

「你手裏的是什麽?」牧晚馥的呼吸近在咫尺,帶來輕微的癢感。商柔擡起頭來,牧晚馥稍稍偏頭看着自己,眼睛如同湖面般閃爍着光芒。他吐氣如蘭,柔軟的唇瓣是朱紅的色澤,豔得像鮮血,卻又媚得像月季花開到荼蘼的最後一次綻放。

「是太後送給我的扇墜……是你小時候的東西。」商柔攤開掌心。牧晚馥垂眸看着那枚扇墜,黛眉一颦,像是想起什麽。他的唇角輕輕一勾,說道:「是的,以前朕的摺扇上的确懸着這扇墜。」

商柔總覺得牧晚馥話中有話。

牧晚馥回頭凝視着湖面,唇邊似笑非笑的,說道:「商柔有聽說過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釣嗎?」

「啊?」

牧晚馥轉頭凝視着商柔,緩緩地說道:「有時候,陷阱未必高明,然而還是有人掉進去,這或許不是因為他們不聰明,而是因為他們心甘情願。」

商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想起自己還得回家跟合和公主一同用膳,便站起來,向牧晚馥道:「微臣先行告退。」

牧晚馥略略點頭,商柔剛剛踩到草地上,覆蓋在草地的薄冰還沒有溶化,他足下一滑,來不及驚呼就往後倒到湖裏。

「商柔!」牧晚馥立即站起來,幸好商柔熟悉水性,很快就在湖泊裏找到立足處,但剛剛溶化的湖泊還冰冷得很,他在裏面泡了一下就冷得全身發抖。

牧晚馥連忙伸手把商柔拉起來,緊緊地把他抱在懷中,企圖讓自己溫暖濕漉漉的商柔,然後命太監把禦辇擡過來。

商柔靠在牧晚馥的懷中,雖然寒冷得幾乎失去知覺,然而鼻子裏卻依然嗅到那陣陣沁人心脾的芬芳。他擡頭,只看見牧晚馥雖然一言不發,但卻是秀眉緊蹙,櫻`唇抿得幾乎看不見唇瓣。

商柔被送到最接近水榭的寝宮裏,他從未來過這間寝宮,只覺得這寝宮雖然巨大得異常,卻是空蕩蕩的。他雖然不懂得欣賞雕梁畫棟,卻也看得出這座宮殿的建築是超乎尋常的精致奢華,可是本該放在寝室裏的陳設卻全數被搬走,彷佛是建好了卻來不及讓任何人居住便遺棄下來。

他在屏風後的的浴盆裏浸泡了一陣子,滾燙的熱水使他不斷發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

過了半晌,商柔便從浴盆裏站起來,太監前來為他服侍更衣。

商柔提着衣擺走出屏風,太監已經退下,牧晚馥正一人坐在貴妃榻上專心地看書,手中把玩着那枚扇墜。他的手指極為秀美纖長,扇墜流暢地在他的指縫間滑動着。商柔失神似地看着他白玉似的手,只覺得自己就像那枚扇墜般被這個男人任意地玩弄着。

「商柔。」牧晚馥的五指一合,扇墜被他藏在手心裏,如同被吞噬般徹底失去蹤影。他擡起頭來,笑盈盈地看着商柔。

商柔一怔,他搔着腦袋道:「剛才……謝謝陛下。」

牧晚馥一手托着香腮,歪頭看着商柔。

「陛下……我臉上髒了嗎?」

「沒什麽。」牧晚馥伸手,商柔不自覺就走到他的身邊,然後坐在他的旁邊。

牧晚馥從一旁拿起浴巾,一下下小心地擦拭着商柔濕漉漉的長發。商柔想起當初他受傷時,自己也是在夜裏為他擦頭發,不禁笑起來。

「笑什麽?」牧晚馥柔聲說道。

「就是想起當初你的腦後受傷,我也在替你擦頭發。」

牧晚馥淺淺地笑着,他的五指小心地梳理着商柔的頭發,彷佛在對待什麽珍貴之物。他的指尖時而輕輕地撫挲着商柔的頭皮,按摩得商柔好不舒服,不自覺打了個呵欠,頭稍稍地歪到牧晚馥的方向。

窗裏春意正濃,窗內也是暖意洋溢。

帶着花香的風徐徐吹來,商柔看着湖畔的鴛鴦成雙,靠在一起好不親熱,彷佛在說着什麽情話,心裏暖洋洋的。他有許多話想跟牧晚馥說,卻又什麽都沒有說。明明是什麽都沒有說,可是卻不覺得尴尬,只是覺得對方一定都會明白自己的想法。

商柔回頭,剛好對上牧晚馥含笑的眉眼,笑意在眼底裏如同波浪般擴散,吹皺了一池春水。

「這宮殿好漂亮,是什麽名字?」不知不覺之間,商柔竟然靠在牧晚馥的懷中。牧晚馥一下下梳着商柔的頭發,低頭看着懷中商柔坦誠的臉容,回答道:「銅雀宮。」

商柔的眼睛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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