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誰
溫杯、洗茶、倒水。
一氣呵成，李玄祯把一個杯子推到了對面：“嘗嘗。”
對面坐的男人輕輕嘆了口氣：“三郎啊，雖然我已經習慣了，但每次你這麽做的時候，我都會懷疑這到底是誰的地方。”
在他家裏是這樣，在他家裏的俱樂部也是這樣，今天到他辦公室了，還是這樣！
李玄祯微微一笑：“我的辦公室沒這麽小。”
男人嘴角一抽，有些咬牙切齒：“我們是國企！”
“嗯。”
“我們是有标準限值的！”
“嗯。”
“我們……”男人還想強調自家的情況，但見李玄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突然又有些喪氣，他認命的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心情的沮喪和口裏的香氣完全成反比——李玄祯哪怕來到他的地盤上，也有辦法讓他認識到自己活的有多粗糙！
他可是他們宿舍當年有名的潔癖小王子啊！
“對了，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他對喝茶沒講究，但李玄祯有，所以他忍耐着，不一口氣把面前的茶給喝了。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咦？”男人瞪大了眼，“我叫你來的，什麽時候？”
李玄祯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給他續滿：“你不一直叫我過來看看嗎？”
男人拿茶杯的手僵在拉那兒，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玄祯，盯着他左看右看，甚至有一種在他臉上撕一撕的沖動——弄不好就揭下來一張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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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直有叫李玄祯過來玩，也沒什麽事，就是想着碰碰運氣。
比如李玄祯萬一看上了某個人，萬一覺得某個人适合他的曲子，萬一就把那曲子給了某人……
那不管那人同他有沒有關系，都是他們電視臺的招牌啊！
但，他自己也知道這事有多渺茫，張明明有這樣的運氣，但這些年來也只有一個張明明。
而李玄祯這人又是最怕麻煩的，他玩音樂，是真玩。
他不用靠音樂吃飯，不用靠音樂得到地位，不用靠音樂得到名氣，就是單純的有興趣，然後……又有着令所有人憤恨的才華！
所以這些年他都只是随便叫叫，而現在……
叫成功了？
在确定這是真的後，他一躍而起，簡直想把臺裏所有人包括清潔工都給叫來讓李玄祯給看一遍。
他吞了吞口水：“真沒別的事？”
李玄祯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孟大主任要是不方便的話，我也可以現在就離開。”
“方便！”明知道他在逗自己，孟正還是扯着嗓子喊了一聲，然後眼睛一轉，看着在那裏喝茶的李玄祯小心道，“你這既然來了，光呆在這裏也不好，到處走走？”
“走什麽？”
“就是，到處看看呗，我給你說，我們臺裏這幾年也進了不少新鮮玩意，世界第一我不敢說，但絕對是世界一流，你是不稀罕，但看別人用，也是個稀奇對不對。”他一邊說着，人已經站了起來，而且就站在李玄祯身邊，一副你要是不起來，我就站在這裏的架勢。
李玄祯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下，微微的嘆了口氣，這才站起來：“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去看看吧。”
孟正立刻喜笑顏開，簡直是跳着去把門開了。
孟正一出來，立刻就有他的秘書範毅迎了過來，同時過來的，還有李玄祯的助理高成。
孟正知道一般情況下李玄祯都是帶着高成的，想了想就讓範毅也跟着了——有些東西，範毅比他更清楚。
他們四人一路走過去，認識李玄祯的不用說，不認識的，也是驚訝之後立刻恭敬。
臺裏的人誰不知道孟正？
雖然只是個主任，但背景深厚，手段圓滑，只要有空缺，人家從來都能上去，那前途只有四個字：不可限量。
這樣的人，面對臺長尊敬是有，可絕不會這麽殷切，那被他這麽對待的，那更是不可想象。
幾人就這麽一路走着，慢慢的來到了六樓，而剛一進去，就發現各種雜亂，孟正皺了下眉，正要說離開，範毅道：“今天這裏有一個海選。”
李玄祯挑了下眉，孟正見他有興趣，立刻道：“我記得最近只有一個唱歌的海選，不是已經選過了嗎？”
“是第二輪，這次海選有三輪，三輪之後才能進入初賽。”範毅道，看了眼李玄祯和孟正，“要去聽聽嗎？”
孟正小心的看着李玄祯，這種海選他并不是太放在心上，自從某女生和某大道火了之後，各種海選就如火如荼的開滿了全國各地，他們臺也沒例外。
在這之前已經舉辦過一個跳舞的海選了，反應平平，不過臺裏賺了些錢，就又搞了這麽一個唱歌，志向是很大，說要做成一個常年的節目，他聽了也就笑笑。
但現在，李玄祯過來了……
有沒有可能……
“那就，看看吧。”
孟正又一次差點跳起來。
他應該提前安插人進去的！
他應該關注這次海選的！
他應該通知娛樂公司的！
他……
不管他現在覺得自己應該幹什麽，都已經……晚了。
這種海選現場一般是不允許人随便進出的，他們幾個，自不在禁制行列，範毅帶着，就到了一處位置佳，音色好的地方，導演見了，還過來打了招呼。
導演很有點藝術範，沒有一般的工作人員機靈，但也認識孟正，态度也很是端正：“這一批的選手水平比較平均，剛才上來的幾個沒有拉開太大差距。”
孟正也是懂行的，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沒有特別出色的？”
“後面還有十五六個，也許能挑出來，我記得第一輪的時候是有幾個不錯的。”
孟正看了李玄祯一眼：“到第三輪要挑幾個？”
“報名的有一千一百三十二個，進入海選的六十個，哦，這是咱們區，另外還有帝都一個區，妖都一個區，數量都差不多，咱們區第一輪來了六十個，挑了三十個進第二輪，第三輪只有十個了。”
“我記得初賽一次只能進六個人？”
“是，初賽分三場，十八個人選十個人進入複賽，複賽分兩場，十個人選六個人進入決賽，不過從周賽開始，就是每個選手唱兩首歌了，再加上嘉賓點評什麽的，時間也就夠了。”那導演也不是真傻，見孟正明顯是要給李玄祯說明，就有意說的清楚些，說完還看了看李玄祯，不過後者是常年不露聲色，此時更沒有表情。
就這樣又過了兩首曲子，這兩人唱的都比較一般，第二個好一些，也不是特別突出。
在一般人看來，唱的好聽就是唱的好，但在專業人士這裏，并不是這樣的，或者說并不僅僅是這樣的。
吐字是否清晰、轉氣是否娴熟，調子是否到位，都是評判的标準，而且只是最基本的标準，此外還有臺風、感情、演繹……
一個歌手，并不是在KTV中當個麥霸就能成的。
到了第三個，終于有些不一樣了，連導演都眼前一亮：“這一個，是專業的。”
孟正看了一眼李玄祯，心下泛着嘀咕。
李玄祯對海選有興趣，他是再歡迎不過的，不過……為什麽呢？
他到底是為什麽有興趣嗎？
難道真的是因為太無聊？
不知道是不是有李玄祯的關系，第四個第五個出場的竟然表現的也都不錯，那導演興奮的都忘了孟正，一個節目裏有好人才才能有出效果，節目也才能變成好節目，否則導演再牛逼也沒用。就像一部電影，演員總是演不出感情，導演就是累死也不行。
“下面一位出場的，是第五十七號，楊楠，她要帶給大家的是鄭智化的《水手》！”
就在這個時候，主持人再一次出來了。
在電視臺播出的節目裏，主持人風趣幽默，引領話題，但在這種海選裏，主持人基本就是報個幕，并不會多說——也沒時間允許她多說。
楊楠從後臺走了出來，她一走出來，就令下面的觀衆微微一怔，這裝扮……也太普通了吧。
是的，這種海選，電視臺不會提供化妝，更不要說服裝了，但能過來的，誰不是鉚足了氣力折騰自己？前面也有走簡約的，但人家是都化了妝的，而這一個……頭發都沒有梳嗎？
這是不是走錯地了？
“楠楠，加油！”
一聲支援，打破了衆人的疑惑。
海選的觀衆，一部分是電視臺請來的，一部分是自己申請過來的，還有一部分，則是選手的親朋，眼前這個有人支持，顯然還真是選手。
不過當他們看過去，又怔住了——誰支持了？剛才是誰支持了？不說熒光棒小彩燈，連個橫幅招牌都沒有，這是來支持的嗎？
有這麽簡約嗎？
李玄祯微微一笑，孟正跟着湊趣：“這個叫楊楠的，不是實力特別突出，就是已經放棄了。”
他沒有發現，此時站在李玄祯身邊的高正微微瞪大了眼，這不是先生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嗎？
昨天帶回了家，今天，又來看她海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