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變态大佬(19)

既來之則安之罷。

蘇雪桐也沒在怕的。

只是一路上胡思亂想, 亂七八糟的念頭塞滿了腦袋,這會兒才算是塵埃落定。

她喘過了一口氣, 這才正兒八經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司铖的身量又長高了不少, 目測得有個一八五,兩條結實的大長腿, 在軍裝褲的包裹下, 顯得格外的…有力氣。

蘇雪桐沒往性感上想, 滿腦子都是他要是踹誰一腳,沒準兒得要了那人半條命。

他的腰間別了槍套, 銀色的槍柄只露出了一角。

蘇雪桐一眼就相中了他的槍套,心裏還想着趕明兒得找他弄一個。

如此一來,她也就不用總把自己的槍擱在懷裏了。

夏天還好,冬天怎麽捂都不會熱。

司铖見她的眼睛忽閃忽閃,沒往他的臉上掃, 卻一直落在自己的腰間, 收拾起了沒有放出豪言的失落。

反正他現在翅膀夠硬, 人也已經接回來了。

當太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司铖已面滿十八歲,他從彪風寨裏帶出來的人,旁的不說, 就那個李二虎現在已經讨了兩房姨太太。

就連塗千彙也十五歲了, 整日叫嚣着要娶個媳婦, 好傳宗接代。

司铖可沒有傳宗接代的想法, 他還巴不得他們老司家到了他這一代戛然而止, 好氣死那個司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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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要一想起離別的那個夏夜,他腹中總會騰着一團子燒的他口幹舌燥的火來。

如今起火的種子就在眼跟前兒,司铖卻只能沉靜了心道:“你瞧瞧,可還有什麽需要置辦的?”

他也是頭一回給女人置辦宅子,地方是他選的不錯,可這屋子裏的物件兒都是李二虎采買的。

那家夥時常在女人堆裏打滾兒,對女人的喜好最是了解。

其實司铖也是頭一回來這裏,團子來之前,他才将上下樓都逛了逛。

怎麽說呢?花裏胡哨,不甚滿意。

司铖在心裏想着,趕明兒還是再弄一套宅子,想怎麽布置,就讓團子自己來吧。

蘇雪桐掃完了人,才有功夫掃眼看向屋子,也就是大致一看,然後假客氣地說:“嗯,挺好的,比我家可大多了。”

說着,她還指了指不遠處兩開門的大屋子,眨巴着眼鏡問:“那個屋是幹嗎的?”

司铖哪兒知道啊,一橫眼睛。

一旁候着的管家小心翼翼地答:“回太……回大小姐,那兒是廁所。”

蘇雪桐故意張大了小嘴說:“天啊,廁所得有我家西廂的柴房兩個大了吧!”

譚秀珠愁的頭疼,一向機敏的閨女,怎麽就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呢!

管家的後頭還立着一個老媽媽和一個小丫頭。

老媽媽秋氏的定力好,聽見了也只當沒有聽見。

小丫頭蘭馨就不成了,抿嘴憋笑憋的很是辛苦。

這鄉下來的姑娘,雖然長的還成,可比她這做丫頭的土多了。

她們少帥啊,當真如老太太說的,被鬼迷住了心。

團子說話的時間,眼尾輕揚。

司铖有一種錯覺,如果他不制止的話,她還能再故意說點招人笑話的話出來。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嘴。

團子的眼睛終于向他瞪了過來,什麽話都沒說,他便覺得他這心裏似平靜的湖面,頓時蕩漾了起來。

這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并不好。

是以,當司铖說“去換身衣服”的時間,蘇雪桐再不作怪,連個疑頓都沒打,徑直就上了樓。

司铖那個變态有點自虐,想想那時在彪風寨,他寧願自己坐着睡,也得把炕留給她。既然是給她住的房子,那麽二樓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間,必然會是給她的。

蘇雪桐推了門進屋,還是被房間的炫目給震撼了一下。

許是鄉下的火炕睡的太久,一個歐式大床,讓她有一種回到上輩子的錯覺。

可再拉開衣櫃,完了,錯覺沒有了。

衣櫃的裏面是清一色的旗袍和大衣,鞋櫃裏則是清一色的小高跟鞋。

些許的不适應之後,蘇雪桐佛性地嘆了口氣。

換下了身上的布衣,搖身一變,她還真的成了穿着旗袍的嬌小姐。

蘇雪桐從樓上下來的那一瞬間,譚秀珠都不敢認了。

她自認為還是保養不錯的,同鎮上的那些個粗婦相比,她還算尚有姿色。

可布衣換成了錦緞,身上的皮膚竟叫花團似的光滑料子給比了下去。

她女兒就不一樣了,穿上這月牙色的繡花小旗袍,越發顯得白嫩了。

美中不足,還是頭發尚有些短。不過聽人說,現在城裏的女學生,就時興這種齊耳的短發。

那個司铖沒在客廳,趁着這功夫,譚秀珠快步走了上去,小聲交代:“桐丫兒,你不懂的就不要多說話。”

蘇雪桐心裏頭明白,她是埋怨自己剛剛出了醜。

蘇雪桐懶洋洋地坐在了沙發上,翹着腳道:“鄉下來的就該有個鄉下來的樣子……總不會錯。”

話是這麽說的,蘇雪桐到了這地兒,可不止堤防司铖一個,她誰都提防着,假裝不經意拿眼睛掃了掃一旁的丫頭。

這丫頭穿的體面,雖然穿的并不是旗袍,可一瞧那料子,就是個得寵的。

譚秀珠還沒有想明白閨女的話,那司铖就從院子裏進來了。

她有些怵他,慌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自然地說:“桐丫兒,你想吃什麽,娘給你做。”

蘇雪桐捂了捂頭,“随便吧!”

譚秀珠一轉身,那個候着的秋媽媽拽了把蘭馨,就領着她到了廚房。

偌大的客廳裏就只剩下司铖和蘇雪桐兩個人了。

按理說,隔了一年多才見,應該有許多話要講。

司铖在心裏反複過了幾遍,也不知曉該跟她先講哪一句。

先說他為什麽隔了一年多才去找她?

還是先說一說他和那個該死的司凱複是什麽關系?

或者說一說蘇言和的事情?

正猶豫間,司铖聽見蘇雪桐聲兒不大不小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他問。

蘇雪桐翻了翻眼睛,“無聊。”

和他呆在一起無聊?

司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蘇雪桐苦着臉,在想自己的事情。

她能說她想反悔嘛!

剛剛還想要一個緩沖期,可這會兒她恨不得拉着司铖立馬成親……決一死戰吧。

是死是活給個痛快,省的心裏七上八下好着急。

蘇雪桐有意無意地撇他一眼,撇了好幾次,才道:“吳靈仙成親了。”

“嗯。”司铖不知道她怎麽想起那號人來了。

蘇雪桐又道:“你呢,你準備什麽時候成親?”

司铖的眼睛眯了眯,“再等一年吧!”

“為何要再等一年?”蘇雪桐一雙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他的臉上。

司铖的心裏着急,可又不能說,想等到她十六。

這時,才進了廚房的譚秀珠又出來了。

司铖從沒有覺得譚秀珠有如此順眼過,他松了口氣。

廚房裏有傭人,早就準備好了午飯。

譚秀珠的手裏端了一盤竹筍炒肉,殷勤地說:“桐丫兒,快,吃飯吧!”

她還是不敢主動跟司铖說話。

她剛剛偷偷打聽過了,這個司铖,她原以為是蘇言和私生子的小叫花子,可是督軍的兒子吶。

菜上了滿滿一桌子,司铖坐在主位上面,蘇雪桐就坐在他的右手邊。

譚秀珠沒敢上桌,推脫自己不餓。

司铖夾了一筷子竹筍炒肉裏的肉片,放在了她面前的青瓷小碗裏。

“多吃一點兒。”

蘇雪桐頓時想起了白月光盈盈一握的小腰,再低頭看一看自己,嗯…還算有的腰線,那個“不”字就在嘴邊。

司铖又給她盛了一勺魚丸,銳利有神的眼睛看了過去,“吃啊。”

一直都想當人生導師的蘇雪桐,思索了片刻,果斷改變路線,還是當個心機小白兔吧。

她夾了筷子竹筍給他,“你也吃。”

司铖下午還有事,吃完中午飯,就坐着汽車離開了。

譚秀珠終于松了口氣,學着她閨女懶洋洋的坐姿,翹着腳,也靠在了沙發上面。

她琢磨了許久,總覺得這事兒不對。

趁着傭人們都沒在近前,她碰了碰蘇雪桐道:“桐丫兒,你說咱們跟司铖又沒有血緣關系,他幹嘛要把咱們養在這裏?”

因為他變态。

蘇雪桐挑了下眼眉,這話也就是在肚子裏過了一遍,當然不會說出來。

“還有啊,娘以前對他不好……”譚秀珠終于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他這麽對咱們,娘這心裏總是覺得不踏實。”

不踏實就對了。

誰叫她原先刻薄來着。

蘇雪桐沒有表示出一點兒同情,仍舊耷拉着眼皮。

譚秀珠見閨女半天沒出聲音,又碰了碰她,“哎,你說那個司铖是不是看上你了?”

蘇雪桐終于有了反應,一股子無名的火噌噌往上冒,她冷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賣了我?那你試試啊。”

譚秀珠想要反駁,卻張口結舌,憋的恨了,眼淚先流了下來。

瞧瞧這鄉巴佬,少帥才走,就丢人現眼,吵作了一團。

蘭馨一手拿着掃帚,另一手拿着簸箕,在門口裝模作樣的掃地。

屋子裏的話她聽的雖不清,可只稍微擡了下頭,就瞧見了裏頭的情形。

蘇雪桐斜了她一眼。

可蘭馨并不知收斂,指着院子裏的廢舊報紙,大聲道:“阿武,去找個鄉巴佬,把這些廢舊的報紙賣給他。”

蘇雪桐不再理會譚秀珠,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喲,小姐,瞧這太陽大的,您出來做什麽!”蘭馨掩起了眼底的譏諷,似笑非笑地說。

是真笑還是假笑,蘇雪桐瞧的明白。

她拎了拎手指,二話沒說,一個耳光先招呼了上去。

別說是蘭馨了,就連沙發上坐着的譚秀珠都忘記了哭,抹幹了眼淚兒,快步走了出來。

“怎麽了?”譚秀珠也護短,心裏想着是誰敢找她閨女的晦氣。倒是一下就忘記了,她閨女剛才是怎麽氣她來着。

蘭馨被打傻了,捂着臉道:“我犯了什麽錯?小姐為什麽要打人?”

蘇雪桐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你犯了什麽錯,你自己心裏知道。”

“我不知道。”蘭馨仗着有人撐腰,格外的強勢。

蘇雪桐冷哼了一聲,許是這幾年想着那小變态的次數太多,沒防着自己都跟着變态了。再瞥過去的眼神,跟司铖動氣怒來如出一轍。

她涼涼地說:“打今兒一進門,我可給你數着了,你一共笑了我三次。”

洋房裏的風吹草動瞞不過司铖的眼睛。

李二虎跟在他的後面,一起聽了彙報,啧啧了兩聲,拍着馬屁道:“想當初,少帥帶姑娘上山,我就瞧出來了,少帥不是一般人,姑娘也不是。才一來,就打了老太太賞的丫頭,那叫一個夠味啊!”

司铖舒展着眉眼,但笑不語。

廢話,團子是誰啊!

那可是敢拿扁擔砸人腦袋的好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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