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項鏈

厲楚翹見陳少霖垂眸不語,以為他将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于是綻放出一個真心的微笑:“陳叔叔,若是您非得要一個保障……我認您做幹爹怎麽樣?”

這回換厲延不同意了。他怒瞪女兒:這年頭“幹爹”這稱呼可不能随便叫!

陳少霖不理會他們父女的眼神交戰,慢悠悠地說:“幹爹到底是不如公爹。”

厲楚翹臉色一沉。

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

她臉上的笑意一轉,說不出的精明幹練:“陳叔叔,您可想好了?”

陳少霖挾了一筷子蘆筍,慢條斯理地嚼,嚼完咽下,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擦嘴:“蘆筍雖然營養,若沒有高湯煨着,卻稱不上美味。”

厲楚翹也擱了筷子:“陳叔叔,何必強人所難呢?”

陳少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們厲家是半路出來的富豪,自然不懂。這上流圈子,哪有這麽好進?你自己想想,雖然你現在有財有勢,可你真的脫離原來的層次了嗎?遠的不說,就提近的。前幾天你做生日,場面是夠大了,可上上下下有多少纰漏,不用我多說吧!”說完,氣定神閑地往椅背一靠。

厲楚翹臉色大變。

她一直知道那天的事有蹊跷,卻從未把這件事跟陳宏聯系上!

如果那一切是陳宏做的,那他為什麽沒出現?沈鶴追又是怎麽進去的?難道他是陳宏的人?嘶……不對呀,那種時候陳宏自己不上,反而送她個男人幹什麽?

太多的問題一瞬間堆積心頭,厲楚翹決定先穩下心神,之後慢慢清算。

她對陳少霖笑了笑:“陳叔叔,你這話我聽不懂。”

陳少霖臉色微變。

他知道,如果單純只是拍到厲楚翹和人鬼混的照片,這女人肯定不在乎,反正她風/流成性。但若是牽扯到他們陳家這個層面的人,厲楚翹就得掂量掂量。那天阿宏的人故意把別人送給厲楚翹的男人調開,意在留下自己和她相交匪淺的證據。怎麽這女人不怕嗎?

話說到這兒,兩家已是正式撕破臉,陳少霖留下一句“你不要後悔”後拂袖而去。

被這麽一打攪,幾人都沒了吃飯的興致。匆匆出了餐廳,厲延黑着臉對女兒說:“你讓他先回去,我有話和你說。”

沈鶴追離開後,厲延坐到女兒開的車裏,一臉沉痛開口:“楚翹……”

厲楚翹發動了車,語調平平:“爸。我辦生日趴那天确實出了點差錯。原本別人送了個男人在我房裏,但是我去了之後,那男人卻不在。”她頓了頓,從後視鏡裏對上父親的目光,“陳宏幹的。”

厲延馬上追問:“那他有沒有……”

“沒有。他沒有出現。所以我剛才才拒絕了陳少霖的提議。”厲楚翹連陳叔叔都不叫,直呼其名。

“陳家雖然落魄了,但好歹曾經是本城首富,家族裏和各方的關系盤根錯節,如果他們真拍到了陳宏和我在一起的證據,逼着我嫁入陳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到那時候,厲氏恐怕就要姓陳了。”

厲延垂着嘴角,終于重重嘆了口氣:“本以為少霖是個不錯的親家,沒想到……”

厲楚翹安慰了父親幾句,在等紅燈的間隙說:“爸,陳家的心思你看到了,我就算真想好好和陳宏過日子,人家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厲氏。我是不會低頭的,到時候人財兩空,怎麽對得起我們父女這麽多年付出的心血?”

厲延點點頭:“那你打算怎麽辦?”

陳氏父子虎視眈眈,厲楚翹跟他們比還太嫩,若是人家存心害她,怎麽也會找着空子鑽的。

為了女兒未來的幸福,也為了厲氏,找個比陳氏更硬的後臺聯姻是最快速的辦法了。

信號燈轉換,厲楚翹邊開車邊說:“爸,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如果我是願意聯姻的人,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沒結婚了。”

不趁着年輕漂亮找個好靠山,三十多了危難臨頭再去求人庇護,當那些豪門巨富都傻嗎?

厲延被女兒噎住,拐杖輕輕戳着車裏的地墊:“那你想怎麽辦?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天天提防陳家,你還怎麽做生意!”聯姻,好歹是條安全點的路子啊!

厲楚翹卻邪性一笑:“爸,你女兒我從小的運氣一直不錯,你就瞧好吧!”

厲延連拐杖都不想戳了。

這麽自大的女兒,他沒生過!

……

第二天厲楚翹準點去上班,神采奕奕。

昨天出了那麽多事,到家之後還做了不少應對措施,本以為會像她剛接手厲氏時一樣睡不着覺,可她卻睡得很好。

走進總裁辦公室,厲楚翹舒展地伸了個懶腰:好久沒有這麽神清氣爽過了!

“厲總。”

厲楚翹伸懶腰的手一僵:她辦公室什麽時候有了個男人?

只見沈鶴追一身幹淨的白襯衫,黑西褲,剛從自己的小套間出來。

“你在裏面幹嘛?”厲楚翹有點驚。沈鶴追是她的特助沒錯,他們也确實有過親密關系,他甚至還是自己的臨時男友,但那不都是演戲嗎?他一大早的從她的小套間出來,這是什麽節奏?

沈鶴追卻很自然地揚揚手上的幾張包裝紙示意:“雲姐說你的衣服要常備常新,我已經熨好挂好了。厲總,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

“哦。”厲楚翹呆呆地看着身高腿長的年輕男人走出去處理垃圾,好容易把目光扯回來:咳,腰臀線條真不錯。

一個上午,沈鶴追來厲楚翹面前回事好幾次。諸雲淺今天去産檢,沈鶴追雖然很多事還不熟悉,不過幹得倒也有模有樣了。

厲楚翹再一次目送有着美好身材的年輕男人出門,郁卒地撫額。

她果然到了“三十如狼”的時候了嗎?

到了中午,厲楚翹想讓沈鶴追給自己帶餐,卻被拒絕了。

“厲總,你一個上午都在辦公室坐着,不如出去吃吧?也好走動走動。”

然後厲楚翹就被這小男人的美色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麽,鎖上門就跟他走了。

等到了地方才回過神:這哪兒?

沈鶴追七拐八彎的,把厲楚翹帶到一處鬧市中的民居裏:“厲總,你前段時間是不是感覺挺累的?老是吃食堂菜,或者外賣,又不好吃又沒營養。這是一家私房菜館,早上我就訂了桌,湯熬了一上午,現在剛好喝。”

厲楚翹看了看招牌,她知道這家,不好訂位子,她性子又急,雖然距離不遠,卻只來過一次,确實很有工夫,做得很好吃。

她依着沈鶴追的安排,進了包間淨了手坐下,便認真看着他。

他肯定有話要說。

果然,沈鶴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卧槽這是要求婚的節奏?厲楚翹立馬截斷他的動作:“不。”

沈鶴追在聽到這聲拒絕後,無奈地打開盒子:“厲總,你想哪兒去了?”

厲楚翹垂眼,見盒子中央躺着顆如血淚般的小紅石頭,細細的白金鏈子将它串着,看着分外惹人憐。

非金非鑽。不是戒指。

厲楚翹松了口氣,随之而來的是滿臉的尴尬:“沈鶴追……我……”

沈鶴追低聲說:“我沒多少錢,送不起你名貴珠寶,這是保平安的。你總要身上有件我送的東西,這樣人家才會信咱們的關系。”

做戲要做全套,厲楚翹知道。

但眼前的場景還是令她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怎麽覺得自己才是被動的那一個呢?不行!她要主動起來!

厲楚翹紅唇微翹:“幫我戴上。”

果不其然,剛才還文質彬彬的沈鶴追轉眼就變成了耳尖紅透的小純情。他将項鏈從盒中取出來,走到厲楚翹身後,輕輕繞過她的脖子,因為有些緊張,手心打滑,試了兩次都沒把扣子扣上。

厲楚翹靜靜不動,等沈鶴追第三次嘗試,終于把項鏈扣扣上,這才反手一把抓住他手背:“謝謝。”

感受到身後站着的人渾身一僵,厲楚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狼爪。

這小子的手背,真滑啊!

二人愉快地用完了這餐飯,厲楚翹覺得自己吃得有點多了,襯衫緊繃繃的,但是她很開心。

以往也不是沒有上趕着獻殷勤的小男生,論起眼力見兒,不知比沈鶴追高出多少倍。可他們沒有一個有沈鶴追的感覺。

她甚至覺得,他有種仙氣兒。

哎呀,總之難以形容。

倆人又七拐八彎地繞回辦公室,總經辦的姑娘們眼尖,女老總和男特助出去一趟回來脖子上多了串東西,長了眼睛的都看見了,當下這個捅捅那個,很快傳了個遍。

姑娘們紛紛打趣,沈鶴追卻毫不尴尬,像是剛才的純情都是假的似的。

因為他送的,可不是一條普通的項鏈。送人的目的,也不止是作戲讨好這麽簡單。

上次的怨氣雖然被他暫時收走了,卻在厲楚翹身上留了個種子。只要她自身的負面情緒再次被調動,還是會引起周圍黑暗生物的彙聚。

而化解這一情況只有……

想到這,沈鶴追的耳尖又全紅透了。他揉了揉發燙的耳朵,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在星光那天,他一半是自願,另一半卻也是迫不得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