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任意聲音很輕,似有若無地撩撥着男人的耳膜神經。

伏在任意肩頭的姜智豪身子忽然一僵, 一只手背到身後, “咔擦”一聲将病房的門給反鎖了。

接着, 他的身子忽地一蹲, 雙手順勢滑下去, 像抱孩子一樣抱起任意,噌噌噌幾步就來到了床前。

他沒給任意任何緩沖的時間,剛将她放到床上,他的身體随之便覆了過來。

他住的病房是單間, 有獨立的衛生間,床也比普通病床要稍寬一些。他将任意放到床上的動作有些急切, 急切中難免帶了一絲莽撞。

任意後腦勺觸到軟軟的褥子上,有一剎那覺得昏昏漲漲的。

她剛想挪下位置找個舒服的姿勢,可姜智豪卻忽然拉着她的手探向了某處。

任意大腦瞬間清醒,她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往床側滾去。

姜智豪處在濃情蜜意的狀态, 沒防備任意會反抗, 就感覺眼前一禿嚕, 任意沒了。

他急忙抓緊了她的手。

任意咕嚕得太快, 三兩下就翻到地上去了,要不是姜智豪拉住她的手,她人就貼到地面了。

她腿和屁股着地,手被姜智豪生拽着,腦袋斜棱着。

兩人之間的狀态有些滑稽。

姜智豪的眸子黑沉黑沉的, 他眼神莫名地盯着任意:“怎麽了?”

任意表情很是尴尬,她慢慢站了起來,另一只手撫上來,輕輕按揉自己被他拽疼的胳膊,低垂着眉眼,小聲說道:“我,我失憶,以前的事情我,我都不記得了。你,能,能不能體諒一下,就是,就是慢點兒。”

說完這段話,任意的臉紅到了耳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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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傻,知道剛才男人的身體是一種怎樣的狀态。

但她莫名其妙就抗拒了。

她也說不上自己是怎麽了。

她能明白自己內心的感情,她應該是喜歡他願意接納他的。

可他一上來沒有任何鋪墊地就……

她心理上有點兒接受不了。

正常談戀愛還要牽手、擁抱、撫摸,總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直奔主題,她心裏有些慌。

姜智豪拇指捏揉着任意的手背,一下一下,黑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似乎在思量她話裏的真假。

兩人是連孩子都造出來的親密關系,現在要翻雲覆雨,卻不能随心所欲了。

姜智豪三年多沒接觸女人,這會兒知道是任意回來了,他體內的熱情瘋也似地往外漲,胸腔內滿溢着愛與激情,洶湧澎湃地往外蹿。

可任意眼神羞澀地跟他說“你能不能慢點兒”。

慢點兒?

火都燒着了,怎麽慢?

姜智豪百爪撓心般地搓揉了會兒任意的手,“你今晚哪裏都不許去,一定要在這張床上睡。”

任意調整了下表情,擡頭,“我睡哪兒倒是不要緊,這床太窄,我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任意還沒忘了姜智豪是個病號的事實。

姜智豪搖頭:“我沒問題。”

他重重地握了下她的手:“你先躺會兒,我去下洗手間。”

任意被他拉着,坐到了床上。姜智豪一步三回頭地去了洗手間。

他一進去,任意忍不住晃了晃頭。

男人看她的眼神直勾勾地,就跟她是一塊噴香的肉塊,他急吼吼地想上來啃咬。

這種感覺讓她心慌慌的。

她喜歡他抱着自己,可她害怕他身體發生變化後那種想要進攻的強勢。

互相擁抱着是純純的愛戀,但裸裎相見,就有點兒龌蹉的感覺了。

任意擡手摁壓着自己的眉心,也說不清自己忽然這是怎麽了。

她自言自語:“可能失憶的人,腦子就是不太好使吧。”

洗手間裏嘩嘩的水聲一直不停,約摸半個小時了,姜智豪才磨磨蹭蹭地出來了。

他的西裝西褲已經脫了,裸着上身,圍着條白色大浴巾,慢騰騰從裏面走了出來。

任意瞟他一眼,又瞟他一眼。

眼神定在他的腳上,“受傷了。”

她跳下床,蹲在他跟前,手指撫上他的傷處,“出血了,現在還在出。”應該是在到處亂跑時,被什麽劃傷的。

“別管了,不礙事。”姜智豪對于腳傷絲毫不在意。

任意卻覺得問題挺嚴重的,姜智豪身體本就不好,萬一再感染了什麽的,豈不是雪上加霜。

雖然有配型也有了睿睿的臍帶血,但沒治好之前,還是要提心吊膽的。

任意轉回頭,在床側的抽屜裏翻找。

一通亂翻之後,她找到了一塊創可貼,她拿着創可貼重新蹲到姜智豪跟前:“先貼上這個止止血,待會兒讓醫生看看。”

姜智豪跟着蹲下,看着任意認認真真地忙活。

貼好創可貼,她将餘下的紙片扔進垃圾桶。

姜智豪接着就将她抱上了床,那動作,又快又柔。

姜智豪關了屋內的燈,拉下身上的浴巾,鑽進了被子裏。

任意心髒立馬提到了嗓子眼。

她僵着身子躺下,擔心他又會提什麽要求。

男人不都是那個樣子嗎,女人推拒不要的時候,男人便像賴皮似地挨上來,磨磨蹭蹭,不知不覺就得手了。

姜智豪側身挨過來,輕輕摟住了任意,他的大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別擔心,我什麽也不做,就只摟着你睡。”

他調整了下姿勢,以便她更好地窩在自己懷裏。然後擡手輕輕拍打她的背:“睡吧。”

折騰了一晚上,任意也有些困了,意識到男人并沒有進攻的意圖之後,她将頭埋進他的懷裏。

只睡未睡之時,她聽到頭頂傳來男人很清晰的聲音:“我一定要查清楚,三年前是不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如果是,我不會輕易放過那些人。”

姜智豪的聲音冷嗖嗖的,像是冬天裏的寒風呼呼刮過耳畔。

任意趕緊擡頭,“不用。”

姜智豪摸了摸她的臉頰,“你還沒睡?”

任意抿了抿唇:“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處理,你在旁邊看着就好。”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任意默了默,“反正你不要插手,讓我自己來。”

姜智豪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認真考慮任意的意見。

之後,他将她摟緊了些,語氣寵溺地說道:“都依你。”

病房的床不是太舒服,這一晚上,任意睡得不太好。睡睡醒醒的。

她睡相不是太好,睡一會兒就想翻個身,翻身後背朝姜智豪,像孩子窩在媽媽懷裏,她覺得這個姿勢蠻不錯的,可躺了不到一分鐘,姜智豪不知是醒着還是睡着的狀态,挺強勢地将她給翻轉過來。

面對面抱着才消停。

很困但又睡不着的時候,任意便有些心煩氣燥,偶爾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想擡腳将他踹下床了。

可想想他的不易,她又不忍心了。

身高一米八幾的男人,赤.裸着雙腳到處找她時,像極了一個迷路的小孩。

要知道,他可是領導着整個潮流服飾公司的董事長啊。

為了她,那份幹練和意氣風發,說扔就扔了。

天剛蒙蒙亮,任意就起了。

她一起,姜智豪緊跟着就醒了。

他迷蒙着眼睛問她:“怎麽了?”

任意擡手蓋住他的眼睛:“你再睡會兒吧,我睡好了。一會兒想去看看睿睿。”

姜智豪拉着她的手,“要去一起去。”

任意表情不悅地瞪着他,“姜智豪,你能不能別這樣,跟個孩子似的。”

他老纏着她,恨不能像根藤蔓一樣繞在她身上。

一時半會兒還行,老這樣,任意吃不消。

姜智豪眼睛裏閃過受傷的神色,“我怕一松手,你,你就不見了。”

帥氣理智的男人露出那種令人心疼的表情,任意沒有抵抗力,她耐着性子哄他。

“你放一百個心,從此以後,我鐵定賴你身邊了。你只要不攆我,我一輩子都待在你身邊。”她伸出雙手去揉搓他的臉,“好了,別小孩子氣,我會早去早回。”

“我做手術的時候,你一定要陪在我身邊。”姜智豪眼睛深深地望着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任意點頭:“嗯,我一定會在的。”

這點兒要求,她絕對能滿足了。

“爸媽想孫子,你去的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至于我的病情,你跟我媽輕描淡寫一說,就說是感冒引起的發燒,需要住院一段時間。 ”

婆婆身體不好,任意自然知道分寸,“你放心吧,我今天早上過去,為的就是這事兒。”

任意洗臉刷牙的時候,姜智豪在洗手間門口站着看。

任意只能權當他不在,加快速度洗臉梳頭。

姜智豪老這樣,像是有監控一直在監視她一樣。

擦完臉,任意瞪着他,“我上廁所,你繼續看嗎?”

語氣明顯有嗔怪的意思。

姜智豪這才轉過身,任她将洗手間的門給關上了。

收拾利索,任意要走,姜智豪卻一直抱着她,鼻子在她肩窩處蹭來蹭去,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

任意被他蹭得渾身發癢,她只好回抱他,“乖,我去去就回。”

“你好好抱抱我。”

任意作勢認真抱了抱他。

她哄他哄得快不耐煩了。

姜智豪親了親她的嘴唇,這才放她走了。

沈英博來查房的時候,看到姜智豪正裏八經地穿着病號服,還故意擠兌他:“怎麽着,從瘋人院轉回來了?”

他在笑話姜智豪昨晚瘋魔地找人舉動。

姜智豪臉色卻異常地嚴肅,他很難得地叫沈英博的全名:“沈英博,我正式拜托你,希望你救救我。”

沈英博不笑了:“……”

姜智豪:“我會認真配合治療,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我不怕疼,不怕做手術,只要能讓我活下去,任何代價,我認。”

沈英博使勁捶了下姜智豪的胳膊,“我會讓你活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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