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講到這裏的時候,姜智豪對任意說道:“我最初喜歡你的外貌, 尤其你笑起來時的樣子, 那雙眼睛特別亮, 像鑽石一樣。可那天, 我喜歡你的細心和體貼。我相信任何女孩在自己生日那天都會想着怎麽讓自己快樂, 而唯有你,看到我的一剎那,卻在體諒我的身體。”
“有這麽感動?”任意反倒覺得沒什麽,“我覺得幫你做頓飯, 應該是挺正常的事情。”
相愛的過程不就是彼此付出的過程?女朋友為男朋友做一頓飯,有什麽可稀奇的?
“可那天是你的生日啊。”姜智豪摁了摁任意的手背, “還想繼續聽?”
他已經講了兩個多小時,此時口幹舌燥,嗓子快冒煙了。
任意噌地站起來,匆匆說了句“你等等”便走出了卧室。
姜智豪坐在原地等她。
一會兒任意進來了,她重新關上門, 在黑暗中适應了會兒, 這才擡步走到姜智豪身邊, 她将兩瓶水遞給他, “辛苦了,喝點兒水。”
他正好需要水,她正好遞過來。
姜智豪笑着接過,一瓶水放在身側的地板上,他擰開其中一瓶, 慢慢喝了幾口,幹渴的嗓子得到清水的滋潤,舒服而暢意。
他将水重新擰好,放置到一旁,繼續去拉任意的手,“你覺得我們感情開始的時候美不美好?”
任意沉默幾秒:“如果事實真是你講的那樣,我覺得當時的我有些輕率了,怎麽可以跟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上床?”
任意語氣中懇地說道:“女人的第一次,或許應該更慎重一些。”
“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嗎?”姜智豪輕咳一聲問。
“為什麽?”
“因為你現在是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看待我們的相遇,所以冷靜而理智。但那時候的我和你,是因為被愛情這根線牽扯着,相互吸引,難以自控。”
任意的眼神充滿向往,她承認自己現在是喜歡姜智豪的,但卻遠沒有他嘴裏說的那種“相互吸引,難以自控”。
這一刻,她特別想恢複記憶,去體會那種為愛瘋狂的感覺。
她興致盎然地說道:“你繼續講吧。”
“坐着累不累?”姜智豪指指柔軟的褥子和枕頭,“躺下講好不好?”
老坐着也的确累了,任意遂點了點頭。
姜智豪便攬着她的肩膀,兩人輕輕躺下。
地上只有一個枕頭,兩人需要挨在一起才能保證都枕到。
姜智豪長長的胳膊穿過她的頸下,将她輕輕攬在自己的胸口。
她一半枕着枕頭,一半枕着他的胳膊,耳畔是他低沉好聽的聲音。
吃過飯,任意很自然地站起來,端起盤子就要送去廚房。
姜智豪沉着臉阻止她:“不許,飯菜你做就做了,但刷碗的事情,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做。”
任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為什麽?”
姜智豪端着盤子往廚房走,“你不能剝奪我刷碗的樂趣。”
任意雙手在空中擎了半晌,又慢慢坐下去,繼續用手支着下巴看他。
他的背影無敵地好看。
身材颀長,腰線、肩膀都繃得筆直,哪怕端盤子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做起來都帶着一股優雅的味道。
任意傻呵呵地笑。
她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平生第一次主動抓住一個男人,便是個天下難找的極品。
她傻樂了一會兒便聽到廚房裏傳來稀裏嘩啦的聲音,她愣了下,慌亂起身跑向廚房。
姜智豪正蹲在地上撿拾盤子碎片,看到任意進來,他尴尬地笑了笑,“歲歲平安。”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用一句話來掩飾自己犯下的小失誤。
任意倚在門口哈哈大笑。
她喜歡他明明不會洗碗還要動作笨拙搶着做的樣子。
看着她笑,姜智豪唇角不自覺溢出笑容,他有條不紊地撿拾了碎片,站到水槽邊慢悠悠将餘下的碗刷好。
任意全程都在嘻嘻哈哈地觀看。
刷完碗,歸置好,姜智豪濕着雙手,一步一步走近任意,趁她還在傻樂的某個瞬間,一彎腰将人給抱了起來。
任意被猛然抱起,“啊”了聲便開始踢蹬雙腿。
好像他濕着的雙手觸動了她身體的“笑窩”,她渾身都成了癢癢肉,又癢又酥,只想着趕緊跳下來。
姜智豪将她抱到洗手間門口,輕輕放下,“大壽星,快洗個澡吧。”他故意在她頸窩裏嗅了嗅,“你身上都是廚房的味道。”
任意的笑聲瞬間止了,她身子一扭不樂意地進了洗手間,砰地一聲關上門,氣鼓鼓地站到洗手臺跟前。
竟然敢嫌棄她,太生氣了。
姜智豪說過那句話後,用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嘴,笑着走開。
洗手間跟上次不一樣,毛巾、浴巾、浴袍,包括牙具,全換了,任意抓過浴袍抖摟開,粉粉的顏色,腰間繡了一朵花,她貼近眼前,花朵中央繡了“RY”兩個字母。
任意眨眨眼睛,低語:“我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想到這裏,她甜甜地笑了,已然忘掉剛才為何而生氣了。
洗完澡出來,任意沒看到姜智豪的影子,她濕着頭發跑入自己的卧室,令她失望的是,床品并沒有變,依然是暗暗的色調,她挪挪屁股躺到床上。
躺了會兒,她忽然跳下床,将關緊了的房門虛虛開了一條縫,複又跳回床上。
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兒,任意憋不住了,赤腳跳下床,拉開房門,抻頭往外看了眼,姜智豪卧室的門關得緊緊的,客廳裏亮着燈,她不确定他待在哪個房間。
她腳尖點地,似是而非地站了會兒,重重地一跺腳,啪嗒啪嗒回了床上。
啪地關了燈,她拉起被子蒙住頭。
心裏恨恨地罵姜智豪這個臭家夥。
說好了她的生日聽她的,可他人呢,人呢?
人不在,怎麽聽?
她正自我煩惱的時候就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在被窩裏緊張地睜大眼睛,兩只耳朵仔細傾聽。
腳步聲近了,近了。
她知道他就站在床前了。
任意一動不動,眼睛在黑暗中骨碌碌轉來轉去,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
他不來,她生氣。
他來,她卻緊張了。
姜智豪懊惱地摸了摸頭發,輕聲低語:“睡了?”
他剛才在書房裏看了會資料,沒注意時間,竟然過了好久。
他有些自責,想要過來道歉,可她安安靜靜躺在被窩裏,好像睡着了。
姜智豪站了一分鐘左右,任意保持靜止不動,他想了想,雙手伸開,貼着床鋪,輕輕插入任意身下,手一擡,輕松抱起她,往裏挪了挪。
她窩在床鋪中央,根本沒他的地兒。
挪完,他去關了卧室的門,躺在她的身旁,并小心地将被子拉至她的頸間,方便她呼吸。
任意已經裝睡,此時睜開眼睛似乎不太合适。
她索性窩在他的胸前,一裝到底。
姜智豪在她身邊躺了會兒,可能覺得兩人的躺姿不夠親密,遂伸出胳膊,自她頸間穿過,輕輕摟住她。摟的角度不夠好,他側身微微調整着。
在調整的過程中,他的手難免碰到了她的頭部。
指尖不小心觸到了什麽,姜智豪愣了愣,以為她後腦勺沾了什麽東西。他伸出食指,好好摸向她的後腦勺。
微微的凸起,他用指尖摸了摸,再摸了摸,兩根手指嘗試着捏起,身側的任意再也裝不下去,她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姜智豪奇道:“你是沒睡還是剛醒?”
她笑的聲音太清晰,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任意晃了晃腦袋,身子往後撤了撤,“你摸我的痣幹嘛?”
“那是痣?”
“是啊,娘胎裏帶來的。”
“長在這裏的痣一般不容易被人發現,”姜智豪抓過桌上的手機,在網上搜索了會兒,“後腦勺有痣說明你會大富大貴。”
任意:“嗯,這話我愛聽。”
可她沒有了親媽,再大富大貴,命運裏也缺了點兒什麽。
她從小沒缺什麽錢,只要管爸爸要,只要爸爸有,基本都能得到滿足。
除了繼母和繼妹動不動給她使絆子,她活到現在,也算是生活無憂吧。
姜智豪放下手機,輕輕将之拉到自己懷裏,“有我在,一定讓你幸福。”
他手指搭到她的後頸,有意無意地去摩挲那顆痣。
摸着摸着,手指便慢慢轉了方向……
幾分鐘之後,任意忽然就蹿了起來,跟只兔子一樣蹿到了床尾,她攏着被子跟姜智豪保持距離。
姜智豪正意亂情迷,不知發生了何事,他懵懵地坐起來:“怎麽了?”
任意雙手使勁抓着被子,有些口吃地說道:“你,你跟我在一起,除了那事,就不能安安靜靜聊會天兒麽?”
嘗試過一次之後,任意對男女之事有些抵觸,她現在更喜歡跟姜智豪安靜溫馨地待在一起,而不是像動物一樣,上來就是身體的本能接觸。
“你不喜歡?”姜智豪問。
“也不是不喜歡,”任意擔心他誤會自己身體有問題,她急于澄清,“我,我身體沒問題的,你給我時間,我喜歡,喜歡循序漸進。”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清。
她不确定男人會不會答應自己。
他之前對自己若即若離,若是此刻不答應,她的心裏肯定相當失落。
兩人的感情猶如浮萍一樣,沒有可以抓住的根基。
姜智豪慢慢朝她伸出手,“大壽星,跑什麽,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不做,快過來吧。”
任意臉上的擔憂被笑容取代,她抿着嘴唇,将手輕輕搭到他的掌心,他微微一拉,人便跌入了他的懷裏。
他的心髒跳動相當有力,怦怦怦,像要鑽進她的耳膜一樣。
她怯怯地說道:“我抱着你睡,可以嗎?”
姜智豪咬了咬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