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No.外賣*4
塚內直正，正如他的名字那樣，警官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正直的人。對外的形象也是如此，同類型的人總能互相吸引，歐爾麥特是他私交甚密的好友，這足以證明他是個善良正義的人。
然而，正直的警官非常認真地思索着一個關系重大的人生問題。
——我到底要不要偷吃死柄木的外賣？
不不不，這怎麽能叫偷吃呢。
廳長讓人訂了五人份的外賣，死柄木一個人能吃得完嗎？這肯定是體恤我們警員工作不易，廳長送給我們的福利啊，所以我為什麽不能吃？
而且考慮到死柄木餓了這麽多天，吃烤肉的話一定會拉肚子的，為了死柄木的身體着想，自己吃頓外賣不過分？
對，就是這樣。
反正另一邊把海鮮粥帶過去了，死柄木不會餓死的，他喝粥就好了，畢竟海鮮粥也是幸平創真做出來的正宗的幸平料理啊。
這麽一想，并不是幸平家的人、只是個臨時幫廚的轟炎冰做的烤肉，死柄木大概也不屑一顧。那就不給他吃好了，不然把這份烤肉放到他面前，估計又會因為各種奇葩的理由鬧脾氣？
更何況烤肉冷掉就少了一半的滋味，就連主廚本人都說了，烤肉要早點吃掉，可不能浪費。
所以——
“頭兒，我們吃一點？”
“……好。”
于是，在負責接送的警車上，以塚內為首的三名正義的警員們義正辭嚴地端起了碗筷，分食起了原本要送到警署的外賣。
一打開外賣盒的外蓋，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香氣升騰，警車保密性良好的密閉車廂更是将烤肉的味道完全鎖死在車內，原本還對“偷吃”這件事抱有些許猶豫的警員們頓時完全把其他的情緒抛諸于腦後。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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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外賣是給死柄木的？
別開玩笑了，這是廳長用來慰勞下署的，沒看見五人份嗎？而且死柄木沒法吃烤肉，他已經有海鮮粥喝了，還不夠嗎？
不過，很不湊巧、也很悲傷的是——
負責送海鮮粥的白鳥小隊也是這麽想的。
“白鳥警探……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這麽大一鍋呢，喝兩口怎麽了？”白鳥警探按着那鍋海鮮粥的蓋子，緊皺着眉頭，“而且這畢竟是要送到死柄木手上的，他大費周章地絕食三天就為了吃這個？誰知道有沒有什麽陰謀詭計在裏面，還是說要傳遞什麽特殊信息？你知道為什麽廳長囑咐要點五人份的量嗎？為的就是讓我們先嘗嘗看。”
警員這麽一聽，嗯，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送給犯人的東西都是要經過檢查的，尤其是像死柄木這樣的犯人，更加不能放松警惕。不過，唯一超出他們預想的是，原本他們只想喝兩口的，但……這鍋海鮮粥在跟他們對話啊！
白鳥警探抱着試毒的心态喝了第一口之後，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那碗海鮮粥。
飽滿晶亮的米粒構成了主體，鮮蝦剝掉外殼後呈現出紅白相間的肉身暢游其中，輔以貝柱、切碎的海參和鮑魚提鮮，再加上用于點綴的綠色蔬菜……
這是海鮮粥在對他們說話啊！
它說的是——
不要停下來！
嘴裏滾燙的熱氣還沒散去，食客就迫不及待地送入了下一口。
那屬于海鮮的腥鹹被白粥沖淡，只留下屬于大海的鮮味。柔軟細膩之中卻又夾雜着大浪與風暴，腦海內自己就仿佛處于大海中的一艘帆船上，被浪打得即将傾覆，掌舵的自己恨不得把濕透的衣服全都扒掉。
是的，扒掉——
等一下，為什麽他想脫衣服出去狂跑兩圈？這種回歸自然的沖動到底是什麽啊？
“白鳥警探，再吃下去就要見底了！”
“沒事，還有五人份的烤肉呢，死柄木不會餓死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們點了什麽。”
“有道理。”
而死柄木呢？
他正餓着肚子和同樣餓着肚子堅守崗位的警視廳廳長大眼瞪小眼。
死柄木自認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
轟炎冰既然說了他不會為敵人制作料理，那從一定意義上也代表了幸平店的态度。以前去幸平店吃飯，誰都不認識誰，而現在由于殺死歐爾麥特的計劃啓動，敵聯盟的存在逐漸會在社會上曝光。作為敵聯盟的首領，死柄木必須要想一個方法能讓自己和普通人一樣能吃得到料理。
當今的社會就是如此，敵人飽受歧視，英雄卻大受贊譽。明明雙方都是在使用着個性對他人施加暴力，英雄套上了法律的名義則可以為所欲為，可又有多少人稱得上是“英雄”？而敵人只要有案底，不管怎麽做都會被人監控起來，尤其是現在連吃飯都不讓敵人吃了？
雖然沒在店門口直接寫上“敵人與狗不得入內”的告示牌，但這種帶着有色眼鏡看人的目光，說白了就是歧視啊。
在他殺死歐爾麥特改變社會肮髒的現狀之前，就必須要想一個能吃飯的方法出來。
因此，他拒絕了和黑霧他們一起離開的提議。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老師派來劫獄的人之中有一個自稱是英雄殺手的家夥讓他不是特別滿意。有的人天生就沒辦法相處，一照面就知道了對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這個叫英雄殺手的家夥就是死柄木初見就讨厭上的那種類型。
死柄木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只要事先和黑霧他們約好五天之後再來接他，哪怕警署不願意答應他的要求也沒關系。
黑霧他們肯定能理解的？和老師那樣說就可以了，自己有自己渴望做到的事，老師也會覺得很高興的。
正如死柄木所預料的那樣，那群蠢貨妥協了，他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
平日裏他最讨厭等待，然而現在不一樣了，一想到幸平店的料理，等待的時間不再令人難以忍受，心中反倒是懷着期盼與幸福。
幸福？
真是個可笑的字眼，或許不是幸福，但那種心頭的悸動卻騙不了人，他沒辦法否認他是帶着欣喜的。
終于——
“死柄木，你的外賣到了。”
“啊。”死柄木緩緩擡眼，故作平靜地應了一聲。
端着一個食盒進來的是一名全副武裝的警員，明明死柄木用于發動崩壞個性的雙手都被縛在專用的手铐裏，他們還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兩只手一起，用勺子勉強能吃。
死柄木心不在焉地轉了轉手腕，并不在意警l察們的表現，他比較關注菜色。但真當食盒的蓋子被掀開的時候，死柄木卻忍不住閉上了眼。
嗯，猜猜看是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
烤肉的香味、還有海鮮一類的……和米飯？
混雜起來的味道讓他心中有了一絲懷疑，難不成是什麽蓋飯嗎？可是肉搭配海鮮再加上米飯，總歸有些奇怪？沒有酸甜的味道，也不可能是魚香肉絲蓋飯啊。
死柄木睜開了眼，低頭看去。
入眼的事巴掌大小的一塊米飯，上面有一片肉，和一只蝦。
死柄木：“……”
他擡頭看向那名送餐的警員，對方面色如常。
死柄木：“我的飯呢？”
警員：“這個就是。”
說實話，他從未見過幸平店賣這麽寒酸、這麽沒排面的菜品，超市裏賣的特價便當都比這個要豐盛數倍。要不是他之前隔三差五就去店裏吃飯，不然真要被這群滿口瞎話的警l察騙過去了。而且這個警l察張嘴就一股烤肉味，死柄木要是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用領導敵聯盟了。
他強忍着怒氣：“你們是不是偷吃我的外賣了？！”
“怎麽可能，這是我們警署的員工餐。”
死柄木：“……”
我信你個鬼話。
要是員工餐是這個味道，那黑霧他們還可能會越獄嗎？這個肮髒的社會啊，就連自诩正義的警l察都能偷吃人家的外賣，其他人還能有什麽救？
僞善！
全都是僞善者！
三日未進食的死柄木只覺得血氣上湧，眼前一黑，往後一仰就失去了意識。
“廳長！犯人低血糖暈倒了！”
“……找醫生給他挂兩瓶葡萄糖。”廳長覺得心好累，他已經不想再處理這件事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歐爾麥特立即過來一趟。
“好的，我這就去。”
“等等。”廳長擡手讓人留下，“幫我把裏面的盒飯拿出來，都說了要提倡節儉，這個不能浪費，給我當午飯吃掉算了。”
其他警員不禁為這樣一位樸素的上司肅然起敬。
……
與此同時，結束了體育祭上午項目的雄英一號休息室內，名次為第二與第三的兩名少年正在進行對峙，而身為第一名的綠谷則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該先勸誰比較好。
“我兄弟給我做的東西呢？”轟焦凍沉着臉問道。
爆豪瞥了一眼對方手中只剩下蜂蜜水的半透明盒子，再看看轟焦凍難掩的不悅情緒，爆豪卻不禁快意地笑了起來：“這不就是嗎？”
“別惹我發笑了，我親眼看見炎冰切了兩人份的檸檬放進去的。你是不是偷吃了？”
“哈？他說要給我吃的。”爆豪舔了舔口腔內壁，齒間還有未散去的檸檬酸甜的滋味，“味道不錯，他的體育祭支援品，我收下了。”
“你——”
轟焦凍看上去真的是被他挑釁到動怒了，眼神兇得可怕，他擡起了手，似乎想做出什麽危險動作，但綠谷擋上去的速度更快一些。
“轟同學！請冷靜一點！”原本以為小勝才比較容易先動手，沒想到想動手私鬥的居然是轟同學，綠谷趕緊沖上去先攔住一個。
爆豪冷哼一聲，沒打算聽他說下去，撂下狠話就走：“有什麽不服氣的話，我倒是無所謂你來找我對打。啊，正好，就在第三個項目上全力以赴地上。別到時候還沒見到我，就被其他的雜魚打敗了啊。”
“啊，那就如你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偷吃還行。
吊哥終于有理由越獄了。
我也不是什麽魔鬼啊，吊哥有飯吃怎麽還會越獄？他不越獄怎麽會有林間合宿事件？沒有林間合宿我怎麽讓大哥出來？大哥不出來怎麽回家吃年夜飯？
大不了我讓轟哥去實習之前留點挂面和腌蘿蔔在食堂裏嘛，讓吊哥偷腌蘿蔔配大餅吃吃算了。（沒有排面
轟總要跟爆豪在體育祭上火力全開地對肛了，滿足檸檬精爆小豪的願望，我可真是個好人。
和歐爾麥特一起烤羊肉串，會來一個不速之客哈哈哈哈哈哈，我特麽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