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砸鍋賣鐵也要供林志上學
“園子，園子，你家草垛咋走水了哩？”那農夫是張老太的小兒子張貴財。
他小跑着走來想幫着滅火，卻發現，火已被林園撲滅了。
火其實燒得并不大，草垛也只燒了一張桌子大小的面積。
“我也納悶哩，剛才那董家大郎來我家兇我，我趕他走，他不走，草堆就忽然起火了。還好火不大，我已經撲熄了。”
“嘿，八成是他搞的鬼。”
“算了，他已經賠錢了。”林園老好人地說道。
“園子你心善，要是他敢燒我家草垛，我張貴財，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沒走多遠的董成文，聽到兩人的對話，氣得差點沒吐血。
一定是林園自己燒了自家的草垛，再賴到了他的頭上。
哼，死丫頭，走着瞧！
“哎，冤家宜解不宜結嘛。”林園看了眼已經走遠的董成文，十分大度說道。
“哦，對了，園子，你爹回來後，你問下你爹，你家志兒要去上學不？新中的頭名秀才童家大郎，打算本月二十八開學堂授課，專門教童子課業，我已經給我家虎子報名了。我和童秀才爹曾一起進城做過短工，關系要好，我家虎子只出了別人一半的學費，你家志兒要是想去，我跟童秀才爹說一下，給你家志兒也要個半價。”
林園大喜，“多謝張三叔相告，要多少錢啦？”
“不太多，一匹絹，十斤肉，四壺酒。”
林園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
這還不算多？
那哪樣才算多呀，親！
記憶中，這個時代的物價是，一匹絹：一千五百文。
十斤肉：一百八十文
四壺酒：八十文。
也就是說，學費得交一千七百六十文？
五天前，林大娘子抓藥的一百文錢，還是林大柱找人借的。
張貴財家雖然也不富裕，但兄弟多，各家借一些，錢就來了。
但林大柱比不了啊。
他為了林大娘子的病，已經借遍了，哪裏借得來錢？
張貴財見林園不說話，忙又說道，“園子，是半價，只交一半就好。童秀才是第一次收學生，因此，價錢少，其他人的學費，比這多的多哩，要兩匹絹。”
一半也多呀，也要近千文錢呢！
林園心中悲了那個催。
但還是很感謝鄰居的幫助，忙笑道，“好哩好哩，我跟我爹說一下。”
“不謝，不謝，都是鄰居嘛。”
張貴財走後，林園匆匆處理好燒了少許的稻草垛，走進屋裏去數董成文賠給她的錢。
數了三遍，董小財主的錢，也只有四百一十二文。
離優惠價學費，還差四百六十八文。
上哪兒去謀錢呢？
林園犯愁了。
林志已經十歲了，不能不去上學。
砸鍋賣鐵也要上學！
讀書多的人，謀財的路子才會廣。
……
沒過多久，林大柱就和小兒子林志一起回來了。
林園将草垛收拾得很幹淨，林大柱沒有發現異樣。
林志歡跳着，去了後院找吃的。
林園接過林大柱手裏的鐵鍬放好，便說了送了陸家謝禮的事，又說了張貴財推薦林志去上學的事。
說起前一件事情，林大柱誇着林園辦得好，聽到後一件事，林大柱的臉上，并沒有出現太多的歡喜表情，只随口問道，“要多少酬謝先生的錢呀？”
“張三叔說，會幫志兒要個半價，不到九百文。”
林大柱的眉頭微微皺了下，“我知道了，一會兒我跟你娘商量一下。”
林園這時說道，“爹放心，只要您同意志兒上學，學費的事，女兒會想辦法。”
林大柱拍拍女兒的肩頭，只笑了笑沒說什麽，背着手，朝後院的廚房走去。
林園抿了下唇，林大柱這是不相信她的能力？
她追上林大柱，又将董成文賠了稻草錢的事說了，“只差五百文呢，爹。”
林大柱想了想，“把錢交你娘存起來，學費的事……，再說吧。”說着，就走開了。
家裏連一百文也拿不出來，五百文，談何容易？
在後院一直忙着做野菜烙餅的林大娘子，被鍋子裏的開水聲蒙蔽了耳朵，也沒有發現前院裏鬧過事。
她見父子三人走來，忙招呼大家洗手吃飯，口裏又說着，“咦，翠兒呢？怎麽還沒有回來？園子，你找找你妹妹。”
都玩得樂不思蜀了，還要人找她回家吃飯？
林園十分不滿林翠的行為，但口裏還是應了一聲“是”。
剛轉身，林園就見林翠跑來了。
“我回來了，今天吃什麽？”
“就知道吃，一點忙也不幫！”林園十分不友好地朝林翠瞥去一眼。
“我怎麽不幫忙？我在尋思着，幫什麽忙呀？賺錢一定得靠種田嗎？其他法子也行呀。”林翠哼哼着，側着身子，小跑着往林大娘子身旁跑去。
可就在這時，藏在她袖中的一個什麽東西，甩了出來。
林翠飛快去撿，但被手快的林園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這是什麽？”林園眯着眼，看着手裏的小玩意兒，竹子葉兒編的什麽小動物。
可惜技術不行，編得四不像。
牛不牛，馬不馬的。
難看死了。
“還給我。”林翠去奪。
林園将小玩意兒丢還給林翠，冷哼一聲，“好你個丫頭，你不是尋活兒幹賺錢去了嗎？幹的就是這個？編玩意兒玩？”
林翠：“……”
“園子，好啦好啦，翠兒還小，編個玩意兒玩你也計較？吃飯吃飯，鴨湯都要涼了。”林大娘子就怕林園呵斥兩個小的。
左手推一個，右手推一個，将兩個女兒分開了。
林翠有了林大娘子的保護，朝林園吐了下舌頭，走進廚房尋吃的去了。
“哇，今天吃鴨呀！提前過年了嗎？”林翠高興地歡呼起來。
“是大姐用彈弓射的，我進蘆葦叢裏撿的，嗯，我還撿了不少野鴨蛋哩。”林志也跟着走了進去，得意地昂頭。
“是嗎？”林翠讪讪一笑。
林園将林翠拉出廚房，“慢着，不說說你編的那玩意兒的來歷，就不準吃！野鴨是我射的，我有權決定誰吃誰不吃！”
第六感告訴她，林翠編的竹葉玩具，很有來頭。
“我說了，你讓我吃？”
“當然。”
林翠只得說道，“紅葉家的酒肆裏，今天上午時來了個過路的貴夫人在那兒歇腳，跟随來的小少爺一直哭鬧不停，見到紅葉編的竹葉兒小玩意後，小少爺竟不哭了還笑了起來，那夫人大喜，便叫我們編各種形狀的小玩意兒哄那小少爺玩，編一個給兩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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