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任何小孩看到家裏出現陌生人， 還是個沒有見到過的男人， 都會慌亂。
他左右看了看， 媽媽呢？
他想要下來， 卻被男人輕輕松松遏制住他的手腳，他板着張小臉， “你是誰？你不要傷害媽媽， 不然我一定咬死你！”
“咬我？”男人挑了挑眉。
沈希辰就看到了男人脖子上的兩個黑洞， 正在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愈合，他又迷茫舔了舔自己嘴巴裏的味道， 他發現自己已經咬了這個男人！
“我不是故意的……”他不想咬人的。
沈希辰慌亂的模樣和他母親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看着沈希辰的目光，似乎是放在了沈桃落下的手機上了，想報警？
這樣的警惕心的是值得贊揚的， 還這麽小就已經學會了保護媽媽。
洛誠看着小孩活蹦亂跳的，刻意松開了， 果然很快沈希辰就跳了下來， 跑到外面就看到在沙發上昏迷的沈桃，搖着她的胳膊，“媽媽，媽媽……”
沈桃并沒有醒來，因為前兩次沈桃的免疫，洛誠這次刻意釋放了四倍的精神力。
沈希辰瞪着一步步走過來的洛誠，血族的天性威壓讓沈希辰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但他還是張開了雙手擋在沈桃面前， 像是一只守護母親張牙舞爪的小獸，“你別想欺負媽媽，媽媽才不會答應你們這群壞叔叔！”
小孩的話信息量很大，洛誠蹲了下來，“過來。”
沈希辰當然不願意過去，只是瞪着洛誠。
“你不過來，我就只能……”洛誠看向沈桃的方向。
在男人有動作的時候，沈希辰連忙撲過去抱住了洛誠的腳，“不要！”
洛誠擡起腳，小孩就這麽扒着他的腿不松手，将黏在自己腿上的小孩拎了起來，放到客廳的椅子上，“我們來進行一場男子漢的對話，你可以嗎？”
一大一小瞪了一會，沈希辰咬着唇，看了眼沉睡的媽媽，又看着眼前恐怖的男人，猶豫地點了點頭。
媽媽教過他，在遇到覺得很強的人時，要将自己當做兔子，讓敵人以為我們無法反抗，然後找逃脫的機會。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騙人，我從沒見過你。”沈希辰并不相信，他最讨厭別人騙他。
洛誠的瞳孔瞬間變成了紫色，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我想你該學會一件事，在與人對話的時候，不要輕易打斷，這是最基本的禮儀，沈桃不舍得教你，那就我來教。”
其實沈希辰不是很聽得懂這段話，但他感覺的出來，男人雖然嚴厲，卻好像并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看到男人瞳孔的顏色，又看到他的獠牙，沈希辰小臉白了白，和他一樣！
洛誠伸出了手，“手機拿出來，解密。”
沈希辰剛剛偷偷藏了沈桃的手機，想找機會報警，沒想到這樣還是被男人發現了。
沈希辰惶惶不安地将藏着的手機拿了出來，恐懼地看了看男人，還是發現根本沒辦法反抗，按照男人的指示，在媽媽的通訊聯系人上面撥了一個號碼，而另一端洛誠的手機也響了。
沈希辰這才相信真的是媽媽的朋友。
洛誠很欣賞沈桃教育孩子的一些方式，比如這警惕心。
沈希辰看看昏迷的媽媽，又看看面前與自己一樣是怪物的男人。
猶豫又小心地問：“你……是我爸爸嗎？”
男人頓了頓，“不是。”
沈希辰原本滿是希望的小臉，垮了下來，低低應了一聲，“哦。”
“你很想是？”
沈希辰搖了搖頭，“不想，他不要媽媽和我，我也不要他。”
看着腦袋對着自己的小孩，洛誠覺得連失落時的小動作都一樣，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沈桃，心中早就存在的猜測與懷疑，需要一點佐證，而他很難保證自己是否能冷靜如初，所以他需要時間慢慢挖掘這個謎團，“不過也有可能是，我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沈希辰小腦袋忽然擡了起來，眼睛有些亮，但他非常聰明，随即又懷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也想追求媽媽，所以要騙我幫你？”
也？
洛誠蹙着眉，“還有誰？”
沈希辰想了一會，扳着手指頭數着，“有一個藏在衣櫃裏的叔叔，不過後來警察叔叔來把他帶走了，有一個在樓下擺滿了好多紅色花花的叔叔，還有個對媽媽跪下來的叔叔……”
沈桃并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老底，都快被兒子出賣光了。
雖然小孩還不能完全表達自己，但這話卻透露了沈桃這三年的感情生活。
她被人跟蹤，被人追求，甚至還被人求婚過，他之前在餐廳看到的一幕不過是其中一次罷了。
沒了血族的騷擾，沈桃在人類中是一個年輕貌美還看似單身的姑娘，有追求者也并不奇怪。
“不過我不喜歡他們，媽媽也不喜歡他們……”沈希辰又輕輕地說。
兩人聊了會沈希辰和沈桃這些年生活的點點滴滴，沈希辰到底年紀小，對一個讓自己不自覺親近的叔叔慢慢放下了戒心，用着童言童語說着前後不搭的話，不過洛誠卻是了解地差不多了。
“你今年幾歲了？”
沈希辰伸出五個短短的手指，“五歲。”
不過他的小臉又皺了皺，似乎很糾結着什麽。
“你應該是三歲。”洛誠拆穿道。
“叔叔你知道？”這個秘密，媽媽說誰都不能說出去的，但這個叔叔是知道的。
“我和你媽媽認識的時候，你已經在她肚子裏了。”洛誠深沉地目光看了會沈桃，又看了看面前的小豆丁，眼底暗潮洶湧。
一些疑點，已經慢慢串聯起來了。
洛誠顫抖着手，似乎在壓抑着什麽，那模樣與剛才溫和的樣子有些不一樣，沈希辰有點害怕，普通人只會覺得洛誠很有氣勢，但沈希辰是半個血族，是能感受到實實在在的威壓的。
“叔叔，你怎麽了？”
“沒事，”望着這個五官仔細看才能發現幾處相似自己的孩子，洛誠硬生生把震驚與滔天的憤怒壓下去，語氣盡可能顯得溫和，“你希望媽媽開心嗎？”
沈希辰狠狠點頭。
“那麽，叔叔需要你配合我做幾件事。”
……
一開始沈希辰還不同意，他是站在媽媽這邊的，才不會幫什麽陌生的叔叔。
但洛誠說知道他的爸爸是誰，還知道好多媽媽的情況，還告訴他好多好多關于他是什麽的話，叔叔說他不是怪物，他們叫血族，是一個種族，并不是怪物。
而他有一點不一樣，他是媽媽生出來的。
叔叔還說他以後的食物，都由他來提供，而媽媽是一個人類，是有壽命限制的，如果他想和媽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就要聽他的。
這個叔叔描繪的未來場景實在太美好了，沈希辰聽得不斷點着小腦袋。
一大一小瞞着沈桃，不知不覺聊了幾個小時。
小孩是需要睡眠的，特別是幼年血族，洛誠結束了對話。
當洛誠抱着昏昏欲睡的沈希辰進房間的時候，小家夥基本已經被洛誠表現出來的溫和模樣收買了。
就像洛誠一開始說的，這是他們男子漢的約定，是不能被媽媽知道的。
雖然這個叔叔很嚴肅，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很想親近他。
他在黑暗中看着一樣眼睛會發紅光的叔叔，嘴角笑了笑，這是與和媽媽不一樣的感覺，是來自同類的感覺，孤獨是任何生物生下來就能感知的，而現在的他終于不孤獨了，他不是怪物，不是唯一的。
小臉上，第一次綻放輕松了的笑容。
這個叔叔就好像一座山，好像什麽事都能解決一樣。
“叔叔，你想當我後爸嗎？”在洛誠離開前，沈希辰從小被子裏鑽了出來，問道。
洛誠回頭看了眼他，小孩子哪裏來的詞彙，誰教他的。
“一分鐘，必須睡。”洛誠淡淡地說。
感覺到自己一分鐘要是不睡着，這個叔叔肯定會生氣，沈希辰還是有點怕他的，忙閉上了眼。
血族要麽不睡，只要睡下幾乎是一躺就入睡，睡覺的時候也是感覺不到外界的。
而原本帶着人趕來的華清，被趕到了樓下等着，哭喪着臉繼續接聽來自南市的血族兄弟們的問候。
洛誠來到客廳，神情冷漠地根本看不出他心底的波動以及越來越激烈的怒火。
之前事情有主次之分，先救孩子是最先需要做的，但不代表洛誠心中沒其他想法與猜測，只是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他的心思，而他也善于隐藏罷了。
想什麽，馬上去做什麽的，那是還沒成熟的孩子。
三年前聞到沈桃氣息一閃而過的熟悉感，似乎已經有了更合理的解釋。如果按照生長的速度，她懷孕兩個月的時間也有待商榷。
洛誠氣息不穩，暗沉的目光猶如一把犀利的刀。
看着她那張精致無比的臉，睡得那麽安穩又無辜。
他緩緩閉上了眼，控制着體內的暴動，手背上的青筋浮現。
沈桃，……沈氏。
姓沈之人數萬千，如何有這樣的巧合。
女巫族已經消失了五百年，她們是比血族更為稀有的族群，平均壽命都不超過三十。
據說曾有一位女巫與血族相愛，意外有了與血族的胎生子，但只聞其聲，等到他們去的時候，人類早已把女巫族屠殺殆盡，什麽胎生子也不過是傳言中的。人類很難兼容其他智慧生物的存在，如果這個族群還是力量、壽命、天賦遠遠超過人類的，更是會恐懼，甚至[先下手為強]，當年女巫族的人都死了，血族唯一可能自然繁衍的意外再也不複存在。
也許，這一族的血脈還是被保存下來了。
沈桃的懷孕，沈希辰若有似無的血族氣息，與沈希辰莫名的血脈吸引，沈桃能在中了沉眠後又醒來，女巫族的确對大部分血族的能力有一定免疫作用。
現在所有疑點都指向同一個地方，沈桃當時是與一個血族共同擁有了這個孩子。
而如果把當初他在沈桃身上聞到的氣息作為疑點出發，那麽其他小細節的疑點也開始浮出水面了，當天他記得是晏因的送別會，沈桃是晏因的同學，就是參加也沒什麽奇怪，而什麽人能夠躲避所有攝像頭侵入系統消除自己的記錄，一個黑客，至少也是個擅長工程技術的人。
幾乎每一項都與沈桃對上了，那麽多巧合在一起還是巧合嗎？
他那時候碰的女人很有可能是沈桃。
哪怕還差沈希辰最後的血脈覺醒，不能得到最終确認，但這可能性已經被推測了八成。
無論是不是，也許都晚了。
洛誠緩緩來到沈桃面前，看着女人柔軟如花瓣一樣的臉，臉頰上淡淡的粉紅色，她在慢慢變瘦的時候他就應該發現，是血族的基因優化了她。
洛誠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的臉，柔軟而嬌嫩，就如她的人。
慢條斯理地說：“逃，逃到哪裏去？”
昏迷的沈桃自然不會回應他。
忽然将她從沙發上撈了起來，箍在自己懷裏，看着這個讓自己傾注了許多心思卻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洛誠的眼底越來越狂暴，猛地抓住女人的脖子将她摔向沙發。
像是獵豹一般的身體很快附了上去，雙手撐在沈桃身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表情猶如沒有波瀾的潭水，深不見底。
他像是看着自己的獵物，瘋狂而饑餓，慢慢的，眼瞳通紅，獠牙毫無顧忌地露了出來。
如果一切推測屬實，他又怎麽猜不到，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房間。
那是晏因的包房！
如果那天不是恰巧他的虛弱期，而是晏因呢，會發生什麽？也許這才是這個女人要的！
沈桃，你真是……該死！
“為了他，你連這都做得出來，是嗎？”洛誠靠近女人，在她耳邊慢慢地說道，隐忍着怒火。
她不是那麽卑鄙的女人，但卻為了晏因如此？
如何能不氣？
“沈桃，別逼我。”我不是聖人，我也會控制不住。
語罷，掐在沈桃脖子上的手，猛地擡起沈桃的後腦勺，吻向了那粉紅柔嫩的唇。
男人睜着眼，平靜無波的眼眸下是波濤洶湧的巨浪在翻滾着，他一點點撬開了女人的唇，頂開她的齒貝，平靜又緩慢的侵占着她口腔內的每一寸，攻城略地。
作者有話要說： 桃桃：你以前不這樣的！
被堵住的沈桃……
洛神：我早該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