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溜

傅清羽是第九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與第九世的關系極好。否則,第九世當初,也不會在危難時刻,願意舍命相護。

只不過,在第九世靈根受創後,第九世便漸漸在周圍的風言風語中,與這個弟弟疏遠了起來。

沒到十歲的孩子,正是最易受人影響的時候。對于周遭的變化,更是可以稱之為敏感。

并且,随着年齡的增長,傅清羽不亞于曾經自己的天賦逐漸顯露——

一個是躍躍欲試、将要翺翔九天的鳳凰,一個是壯志未酬、卻已注定隕落的地龍。

兩者之間的對比,不可謂不強烈。

而這樣的地位和力量,原本也屬于天縱奇才的第九世。

就算第九世再如何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要将自己取而代之,繼承這偌大的帥府。用自己救下的性命,奪走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在受到巨大的打擊之後,心裏頭的那道坎,也不是這麽容易跨過去的。

也正是這一念之差,兩人在各自的道路上愈行愈遠。讓傅清羽成為了即使低調,也能萬衆矚目的“雲霄四公子”,而第九世,則成為了即使張揚肆意,也只會受人唾棄的“第一纨绔”。

穿越而來的傅清歌,自然不會有這般的煩惱和苦悶。早在百年修行間變得堅若磐石的心性,也不會輕易被外人的閑言碎語動搖。

就更不要說,傅清歌本身的天賦,可比傅清羽只強不弱。一生際遇,更是傅清羽望塵莫及。

怎麽地,都是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情”,把自己送上門來的好助手推出去的。

傅清歌翹着二郎腿,攤在石桌旁的躺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這面貌俊秀的小孩兒,指着凳子調笑道,“坐呗。站在那兒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苛待你了呢。”

一如幼時般的親昵态度,讓努力做出鎮定模樣的傅清羽愈發緊張起來。

少年人的目光在笑眼彎彎的兄長和一旁的石凳上漂移片刻,然後僵硬着身體,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走上前,一屁股坐在了離傅清歌最近的石凳上。

乖巧非常。

“嗷嗚?”

趴在石桌上扒拉羽毛的獸崽崽擡起頭來,正巧對上了傅清羽探究望來的目光。

些許沉默後,小崽子興奮地耳朵一抖,丢下羽毛棒子,一躍跳上了傅清羽的肩膀。在傅清羽身上蹦跶了好一會兒,才找着個舒服的位子,圈在傅清羽頸窩趴好。

還拿毛茸茸的小腦袋,主動又讨好地蹭了蹭傅清羽的臉頰。

“嗷嗚!”

看!這才是一個合格飼養者該有的實力!

找到“新窩”的小崽子扭過頭,兇巴巴地沖着傅清歌叫喚一聲。下巴高擡的小模樣,也不知道是在驕傲個什麽勁兒。

傅清歌登時一樂。

嚯!小崽子還挺有眼光的。

下三天的資質檢測簡陋至極,就連靈根的品質都測不全,數據的參考價值幾近于無。

但是,能在十五歲的年紀,于下三天中修行到凝種境第二層的人,就算是在上三天,也絕對是能排的上號的天才了。

好不容易抓着機會能和哥哥親近,結果哥哥的契約妖獸,似乎喜歡自己更甚哥哥。

傅清羽尴尬地僵坐在原地,指尖揪着衣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欺負夠了依賴哥哥的小娃娃,傅清歌的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程度的滿足,對着沖自己炫耀個不停的小崽子一勾手,笑罵道,“過來。你待他那兒沒用,他自己都還得聽我的話呢。”

毫無怒意的聲音。甚至還帶着好脾氣的逗弄和調侃。

傅清羽不由一愣,詫異地擡起頭來,對上傅清歌含着笑意,全然不同以往那般,滿滿都藏着暴戾、嫉妒、厭惡、甚至是仇恨的眼神。

獸崽崽可不是什麽乖順的幼崽。尤其是在它看傅清歌還格外不順眼的時候。

小家夥喉嚨裏咕嚕作響,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示威的低吼,便見着傅清歌從懷裏悠哉地摸出一個成人拇指指甲大小的白色物體,當即就是動作一頓,什麽心思都就地卡殼了。

“嗚?”

小家夥回過神來,連忙從傅清羽肩上站起身,茫然又焦急地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小肚子。

它的窩呢?!剛剛不還在的嗎?!

極度震驚中,向來靈活的小家夥一時不察,咕咚一下,順着柔滑的衣料滾到了地上。狼狽地連打了幾個小滾兒,才堪堪緩住了落地後的慣性。

見小崽子坐在地上,慘兮兮又懵懵懂懂的無辜模樣,傅清歌往後一仰,徹底躺倒在靠椅上,哈哈大笑。

接着又扶着搖搖晃晃的躺椅,趴在扶手上探下身,在小崽子面前擺了擺那縮小後的白玉宮殿,“乖乖聽話~。等我出去買好了東西,給你做一根系繩。這東西嘛——”

傅清歌将白玉宮殿向上一抛,不等小家夥反應,又飛快地一把抓在手心,嘴角揚起一抹惡劣的弧度,笑道,“自然就丢不了了。”

“……”

圍觀全程的傅清羽目瞪口呆。

這、這麽無賴的家夥,真的是他那個頹廢到只想去喝花酒的哥哥?!

而且,這小家夥身上原力全無,俨然是等級不高的樣子。如何能有高階妖獸的靈性?

再者了,就算是高階妖獸的幼崽,天性中也是桀骜不馴的。除非強過它,能将它鎮壓,否則,同它講道理?

——屬于妖獸的鋒利爪牙,會讓你知道花兒怎樣紅!

就更不要說,妖獸和人到底是有差別的。你說了那麽多,它也不見得聽得進去呀。

不、不對。等等!他是不是、是不是還忽略了傅清歌話裏,一個特別特別重要的詞?

“……大哥,你想要出去?!”

可你要知道,你現在還在被爺爺關禁閉呀。

老爺子這回的決心前所未有的堅定,沒看見這院子門外,連個人影兒都不準有嗎?

就是打定主意,讓傅清歌連個接應的人都沒有,能夠安安穩穩、老老實實地在家裏頭待上半年。

傅清歌不以為意,把白玉宮殿揣回懷裏,望着傅清羽幽幽笑道,“這不還有你嗎?”

傅清羽:“……”

傅清羽:“!!!”

在老狐貍面前,完全不是一般的稚嫩的小少爺,徹底震驚了。

“嗷嗚~。”

與此同時,小崽子蹲在“冰涼”的石板地上,掙紮着權衡許久,終于明白了什麽叫作“形勢比獸強”、“獸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名言真谛。乖乖站起身來,捏着小嗓子,對着傅清歌軟軟地叫上一聲。

緊跟着後腿一蹬,小炮彈似的落在傅清歌小腹處,讨好地搖了搖尾巴。

差點兒沒被砸出一口血的傅清歌,定定地盯着自己腰上,并腿蹲好的小崽子:“……”

你特麽這是故意的吧?!

“嗷嗚~。”

小家夥無辜地一擡頭,又甜膩膩地叫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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