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雖然節目組同意了奚柚自主選歌,但事實上,在奚柚過氣之前發的幾張專輯裏,脍炙人口的歌還真沒幾首。從這幾些歌裏選一首,如同矮子裏面拔高個。

回到車上的奚柚心裏正懊惱着,一扭頭,就見身旁的林涯眨巴着水水的眼睛朝自己這看。

奚柚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怎麽了”

林涯俊逸的臉龐慢慢靠近她,濕潤的氣息從他的鼻腔裏一點點的散出,扶向奚柚的脖子。

奚柚的臉唰的紅了,兩只手慌亂的不知該放哪。最後,她雙手護胸“你··幹什麽?”

林涯看着她張皇失措的樣子,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奚柚前一秒還不可一世的在制片面前争取自己的選歌權,現在卻因為自己離她近了一點,就面色潮紅,仿佛經歷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嗒,林涯扣上奚柚身後的安全帶,無辜地問“奚柚姐,你想什麽呢?”

“回···家吧”奚柚偏過頭,尴尬的咳了兩聲,自己腦子裏怎麽總是再想這些東西,以後少女漫畫真的要少看一點。奚柚在心裏默默地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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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條這只二哈,平時看上去蠢的不行,一到關鍵時候就特別的機靈。奚柚前腳打開門,薯條後腳就從她腿邊竄了出去。

身為一只狗子,見到主人第一眼不是上去迎接她,而是沖到林涯的面前,撅起它的小翹臀朝林涯瘋狂的甩着尾巴。

小叛徒,奚柚扯過狗繩,對林涯充滿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家狗自來熟。”

林涯輕輕的哦了一聲,蹲下摸了摸薯條的頭,有意無意的提道“奚柚姐,你選歌的事想好了麽?”他也清楚,奚柚除了一首爛大街的口水歌,确實沒什麽代表作。

奚柚倚門悠然地說“當然了。”

奚柚的悠然,永遠是她自己認為的悠然,我好焦慮這幾個字已經貼在了她的腦門上。別說選歌,她連其他歌手唱什麽,觀衆的年齡喜好都不知道,公司為了易水涵,保車棄卒,她這枚小卒宛若置身孤島一般孤立無援。

林涯沒說什麽,拍了拍薯條的屁股,起身上了樓。奚柚也撈起狗關了門,一到家,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就咔嚓咔嚓的開始閃着。

這幾天,奚柚給降龍那個不靠譜的舍友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促着他找電工來修,舍友都用各種理由拖着。拖着拖着,那幾根燈管就熬不住了,終于在奚柚改音稿的一剎那,壽終正寝。奚柚在黑暗裏長長嘆了一口氣

厄運這種東西,降臨的時候,就像一塊狗皮膏藥,想甩都甩不掉。

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去翻櫃子裏的蠟燭,薯條在她身邊焦躁的汪汪直叫。

“沒良心”奚柚抱怨了一句。于是薯條便沒良心的扭過肥肥的身子,汪汪的朝樓梯上跑去。用鼻子抵了抵木門,跑到了林涯家。

奚柚白天才麻煩了林涯,現在實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擾,可薯條就像一只委屈到急需要告狀的狗,一下就在樓上找到了林涯。幾分鐘後,林涯抱着告狀小标兵隔着木門說:

“奚柚姐,你的狗。”他急于擺脫這只自來熟的狗。奚柚因為這只蠢哈在林涯面前無地自容。偏偏林涯又問“你工作習慣···”

這孩子不會以為她是什麽用黑色的眼睛在黑暗裏尋找靈感的人吧··“沒,我家這是沒電了。”

狗子和奚柚同時扯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在林涯眼裏,這兩只的意思都是我不想開口,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家的電···

奚柚見林涯微微皺眉,以為這孩子會露出他無邪的笑容,歡迎她來家作客,然而現實是,林涯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樣啊,那晚安。”

晚安?!奚柚的心碎了一地

林涯見奚柚還不走,又加了一句

“得快點找人把洞補上了”

“····”

奚柚拉過還想和林涯套近乎的狗子,客氣地點了點頭。她挪着步子,期待林涯同情他們孤狗寡人,讓他們待到降龍來修電燈。

“奚柚姐”林涯喚了一聲。

奚柚轉頭,面無表情的張着紅唇“怎麽了?”心裏一直在嘀咕着,快留我快留我。

林涯說“比賽那天,我覺得你可以試試blues。”

“好的”奚柚客氣的謝道。她疑惑道林涯怎麽突然這麽關心起自己的選歌了,難道他怕淘汰?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念頭太可笑,林涯就算不開口站在臺上,大多數的中年婦女都會給他投上疼惜的一票。

況且,他的出場順序是奚柚耿耿于懷的那個—7。

林涯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想用另一句話來彌補一下,但奚柚已經抱着狗蹬蹬的走下了樓。

坐在黑暗裏,奚柚覺得自己思維清晰了很多,想來想去,林涯的意見也并不是毫無道理。她越想越煩,從小到大,她最怕用腦過度。大多數奚柚不說話的時候,她并不是在思考問題,而是在放空自己。

她脫了衣服,借着月光往浴室走去,哲人說,大多數靈感都在浴室誕生的,這一點,奚柚向來深信不疑。

但這一次,她不僅沒收獲任何靈感,洗到一半,她還發現沒熱水了。

更可怕的是,她裹着一條浴巾出浴室的一剎那,在黑暗中對上了兩個閃亮的眸子。

奚柚纖瘦的背影立在柔軟的月光中,顫了顫。眼前的場景太熟悉了,兩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又重演一般。

“奚柚姐?”眸子的主人開了口,他打開手電筒,淡黃的光籠着奚柚的臉,他再看過去,那張小巧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林涯是來還狗的,薯條怕黑,趁着奚柚洗澡又偷偷跑了上去。奚柚聽到林涯的聲音,心裏才平靜了一點。她不想讓林涯看到自己這樣,便轉過身,等眼淚幹了,才開口道

“真是打擾你了。明天我就買個籠子。”

林涯從沒看到奚柚這樣過,即使是當年黑粉舉着橫幅沖到法院去聲讨奚柚,對着鏡頭,她也能表現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他不知為何,居然心生疼惜。

“哦,沒事。”林涯回道。

奚柚不知道說蠢哈什麽好,薯條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趴在奚柚的腳下,嗷嗷的叫着。

咣當

大門那響起了鋼管落地的聲音,奚柚警覺地問了一句“又是誰?”林涯往奚柚那靠了靠

“姐,我啊。”原來是降龍來換電燈了。

“你先走吧,我經紀人來了···”奚柚踮着腳,悄聲對林涯說。林涯轉身剛要走,降龍就抱着燈管到了奚柚的身邊。

這時候,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奚柚身邊站着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甚至借着微弱的光,降龍看到男人穿着一件寬松的衛衣,還是個小男人~

降龍的第一反應不是氣的跳腳,質問奚柚問什麽會在家裏養個男人!

作為一個老母親般的經紀人,降龍的反應是,嘿嘿的拱了拱奚柚的肩膀

“姐,介紹一下呗~這誰啊?”

“····”奚柚知道降龍沒看清面前的這個男人是林涯,要是讓降龍知道了,還不歡喜的跪在地上高歌萬歲。

她想将林涯拉到身後,讓他趕快上樓,結果林涯這孩子實誠的不行,直接自報家門說

“我是林涯。”

降龍一驚,問了一句“林涯?哪個林涯?”

林涯說“你想的那個。”

降龍張大嘴,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姐,你出息了。”

出息···奚柚滿臉黑線。

就在這時,降龍換的燈管活了過來,咔嚓一聲,光照亮了整個屋子。降龍差點原地撒花

因為他看到了裹着浴巾的奚柚,還有她臉上的淚痕。果然年輕就是健壯啊,降龍感慨,連奚柚姐這麽生猛的人都能弄哭了···

奚柚看降龍的豆豆眼裏冒着星星,就知道他滿腦子都想着不正經的事,她辯解道

“不是你····”

林涯插了一句

“奚柚姐,我先回去了。”

他慢慢的轉身上樓。等林涯上了樓,降龍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

“呦呦呦,樓上住得是林涯弟弟啊。”他聳聳肩“姐,你這效率挺高的哈。”

奚柚警告降龍“你別多想。”

降龍會錯意“我喜歡胖熊,你放心。”

“····”奚柚無言。

“哦,對了姐”降龍一拍腦袋“我今天打聽到一件事。”

奚柚披了件外套,窩在沙發裏翻着五線譜

“怎麽了”

降龍神神秘秘地說“我今天問了電視臺的朋友,他告訴我其他人唱什麽歌了。”

奚柚搭着降龍的肩膀“快說。”

“人家說,其他上報的歌裏,沒有藍調”他頓了頓“姐,你兩年前不是有首寫給母親的藍調挺火的麽?”

藍調?奚柚驚詫降龍給她的信息居然和林涯的一樣,林涯他,難道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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