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告白

教授終于說了課堂結束語,這也意味着我們今天的課程就在中午這裏玩完了。

我敲敲阿喏面前的課桌,示意她下課了,可她壓根就沒啥動靜。我又再次推了推她的手臂,問她,“阿喏,你到底有沒有聽課啊?”自從那天這家夥約會回來後,這兩天就一直癡笑着臉,眼神傻傻地迷離着。

“啊?沐沐你說什麽?”她一臉懵樣看着我,我只能搖搖頭,哀嘆一番!我和阿喏坐在後邊,陽光透過窗玻璃折成束狀撒在桌子上、撒在阿喏的發絲上,讓阿喏整個人都變得俏皮了起來。忽然,阿喏一擡眼,小臉蛋背着陽光,染上了紅暈。我随着她的目光,轉過身去,一個身穿棕色蝙蝠衫,眼神帶着媚笑的莫離便沖進我的眼簾。我不禁感嘆,果然是演員啊!一天一個改變!

“小沐,過來我這裏。”莫離背靠着門框,懶散的伸出手來朝我招了招。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莫離,再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阿喏,只見她紅着圓潤的臉,嬌羞的半推着我說,“沐沐,快過去吧。莫離找你肯定有什麽事呢!”

“哦。”我被動着慢慢走向莫離,而阿喏還微微低着頭留在座位旁沒有移動身子。

“莫離,你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邪魅的對我眨了眨眼睛,“确實有事,你和我走吧。”

“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轉而朝阿喏大聲說,“林喏,你先回去吧!我先向你借用一下你家親愛的沐沐。”

“哎?”他不由我說話就把我拉着走了。

一路上,他很配合我較小的步調,但一直握着我的手。雖然他沒有用力,但卻恰到好處的将我的手牢牢禁锢住,任我無論怎樣都無法擺脫。周圍路過的女同學,都以一種羨慕的眼光看着我,殊不知,我正因他的行為而感到頭疼!

“莫離,你能不能讓我好好的走路?你這樣,很容易讓別人誤會,你知道嗎?”

他握着我的手緊了緊,“很快他們就不會誤會什麽了。”

“啊?”我腦海裏升起了大大的疑問。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莫離都這樣說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雖然以前的莫離在我心中特別的不靠譜,可這段時間,尤其是和阿喏在一起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還是不錯的,挺可靠的。而且,我們倆都是那麽久的老朋友了,呃…這個,拉着手大搖大擺的走,應該還是會讓人誤會的吧?

“莫離,你別這樣拉着我,真挺容易讓人誤會的。你放心,我不會跑的,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我不會推脫的,相信我?”

莫離停下腳步來,看着我的眼睛,突然用大指姆撫過我的眉毛,一瞬間笑容就在他的臉上彌漫開來。

Advertisement

“好,我信你,不會離開我。”他潇灑的放開我的手,“走吧,快到了。”

我故意放慢了步子,落在他的身後,就連看着他的背影都能看出他很是快樂。我倒是不明白了,他讓阿喏先回去而把我叫來能有什麽事要告訴我,難不成是要我幫着他給阿喏準備驚喜?可是現在能有什麽節日可以用來作為浪漫合适的理由?莫非…

我想到這裏,一股子驚喜湧上心頭。忙拉住莫離的衣袖,開心的問,“莫離,你是不是準備了什麽想要讓我看看?”

他頓了頓,輕皺起眉說,“你都猜到了?”

“真的啊?!!”我開心的快要跳起來,心裏默默的為某人感到幸福。

“好啦,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總不能讓你就這麽簡單的看見吧,那樣的話就太不驚喜了。”說着,他便用一條絲巾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很興奮的期待着,也沒在意他又牽上了我的手,幫我引路。

突然,我們停下了腳步,莫離輕輕的告訴我,“我們到了,但你要等會兒才能拿下絲巾。”

“要等多久?”我迫不及待的問他。

“一分鐘。”說完了這三個字,莫離便沒了聲音,我也沒疑惑什麽,只靜靜的等待着。

我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就快速的将眼睛上的絲巾拿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高大的榕樹,榕樹上挂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色紙條,每一張紙條上都挂了一串小小的鈴铛,微風拂過,樹枝搖曳,一陣悅耳的鈴铛聲清脆的響起來。我忍不住移動步子慢慢的靠近大榕樹,才看見,那些紅色的紙條上用筆寫滿了俊美的黑色字體。我随手拿下一張紙條,只見上面寫着:她對誰都很冷漠,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2015.06.10。

我很詫異,不知道為什麽莫離要寫這些內容,因為,阿喏不曾在我們面前冷漠過,而且,2015年,我們都不認識阿喏!

我再走近一些字條,‘她終于肯多回答幾句我的話了,雖然我用了好幾天的時間糾纏她,但我覺得,很值得。——2015.06.28 ’

‘原來她也不是想象那麽高冷,原來,她只是缺少了關心,那麽,我想要給她,她會收嗎?——2015.07.15’

‘她終于對我笑了,她的笑好美,我居然不知不覺的就陷了進去,想要看見她更多的笑容。——2015.08.29 ’

‘快要高考了,我想要一直陪着她,不僅是陪她去同一個大學,還想要陪她一輩子。——2016.04.25 ’

‘程沐,我莫離,這一生對你不棄,只願你也能如我一般對我不離,好嗎?——今日。’ ……

我就這樣呆呆的站着看了那些紙條很久很久,鈴铛響起的聲音像一曲既感動又悲傷的歌,毫不留情的催掉了我的眼淚。

我沒有看見莫離,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我哭着喊他,“莫離,你這個混蛋,你給我出來!”

周圍不知什麽時候多了許多人,莫離從人群中慢慢的走出來。他看着我流了淚的眼,緊緊的皺起了美豔的眉目,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我抱緊。安慰着我說,“小沐,別哭,早知道這樣表白會讓你感動到哭泣,那我就會換一種方式了,我想一直看你幸福快樂的笑着。”

我承認,那麽久以來他對我的陪伴确實讓我感動,可是這一秒,他給我更多的卻是失望!我狠狠地推開他,用一種帶了嘲笑的哭腔質問他,“莫離,你這算什麽?哈?你讓阿喏怎麽辦?你當真是拿別人的感情開玩笑呢!?你讓我要怎麽面對阿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阿喏多難過多痛心?”

莫離用一種迷惑的眼神看着我,“小沐,你在說什麽?阿喏和我什麽關系?”

我不顧臉上挂着淚,哈哈的笑了起來,罵道,“莫離,你還真是薄情啊?玩夠了是麽?得到了就不再珍貴了嗎?”

“什麽得到了?我對她,不過是和對別的粉絲一樣。要是還有點兒特別,那也是因為她是你的閨蜜。”他急了。

“粉絲?原來你對粉絲都是以這樣的态度這樣的方式嗎?莫離,你真讓我失望!原本我以為,你平時表現出來的花花公子模樣只是個假相,沒想到,竟是你骨子裏透出來的真相!”

莫離還不死心的追問,“小沐,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我們之間能有什麽誤會?”我嘲笑着問他,也是問我自己。

他還想解釋,我卻不想再聽,只冷冷的說,“莫離,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吧!你走你的風流道,我過我的平凡橋,就此兩不相識!”

一時間,莫離那雙總是神采奕奕的妖媚眸子,竟第一次暗淡了下來。

我不再理會沉默的站在樹下的他,獨自穿梭過圍觀的人群,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我以為,莫離想要給阿喏一個盛大的表白,所以先找我探探風商量一番。然而,事實超乎了我的預料。我不明白,莫離一直以來都是那樣的好。雖然他常常讓粉絲靠近自己,可他從來沒有真的玩弄過誰的感情。他總能讓粉絲自己分辨出他骨子裏透出的疏離,就像之前阿喏感受到的一樣。可為什麽,現在的他就這樣改變了?我在心底裏一時無法接受他現在的模樣。

我在學校裏漫無目的的走着,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什麽地方,也忘了現在到底是何時間了。雙腳傳來微微的痛楚,我蹲下身去,輕輕的揉着腳踝。一雙手忽然伸過來揉我的腳踝,骨節分明而細長的手指,指腹傳來淡淡的溫潤,透進我的皮膚,很是舒服。我剛一擡頭,路邊的兩排路燈突然亮了起來,讓我的眼睛在一瞬間晃了晃,但很快,他便用他的身體擋去了那刺眼的光亮,以至于我在短時間內就看清了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一遇見了夜心底便會變得很是脆弱,至少我是這樣的。我低頭望着那雙不斷揉着我腳踝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就掉了下來。他頓住了手,轉而來揩掉我臉上的淚水。我打掉他的手,哽咽着說,“顧塵,你能不能不要用摸腳的手來給我擦眼淚?”

“哈哈…”他大笑起來,“怎麽?你還嫌棄你自己啊?”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看我哭你是不是特別開心啊?”我抽噎着控訴他,“你就是個壞蛋,以別人的難過當作自己的快樂。”

他像是真的心疼一樣,再一次溫柔的拭去我滑下的淚,安慰着我說,“好啦,想哭就哭吧,哭過了就好了,我以後會多抽時間陪在你身旁的。”

“誰要你陪啊?你去陪你家校花不就好了,來我這裏幹嘛?”一想起在社團那會兒他不推開貼着他的夏喬雅時我就心裏堵得慌。

他又開心的笑了一陣,然後一把拉過我,雙手将我環在他的懷裏,讓我的臉緊貼着他的肩,寵溺的說,“就只陪你啊,傻瓜。”

“對,我就是傻瓜,最傻的傻瓜!”我喃喃的自語起來,“我那麽相信他,可是現在,他這麽做,我該怎麽去面對阿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那天晚上,他還和阿喏約會,還精心的送阿喏禮物。而且,他對阿喏好的時候,好到我都覺得陌生,覺得我和他就像是陌路人。可我都還那麽看好他們,那麽真心實意的祝福他們。”我打了個哭嗝,又繼續說,“他是第一個走進我冰涼的內心的,也是他一點一點的讓我知道這個世上除了親人之外還會有人對我那麽好。我已經是将他當做我的至親了一般,可我沒想到,我居然看錯了他!莫離,我本來就是對他不離的,本來就是将他當做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之一,真的就像親哥哥一樣!可,現在,我又要怎麽去重新定義他在我心裏的地位?”我忍不住,居然放聲的哭了出來。顧塵一直不停歇的輕拍着我的背。

哭了許久,我終于累了,紅腫着眼睛對他說,“顧塵,我無法做到和他成為陌生人,即使我對他不是愛情,可我也無法放下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麽多所培養出來的感情!”

“傻瓜,”他摸摸我的頭,“并不一定要是愛情才能相伴。我知道你很在乎那些本就為數不多的感情,既然放不下,那就不用放。有時候,心底有着牽挂,生活才會充實和完美。”

“可他是這樣的人,我還該去相信他嗎?”

“你覺得,看到的一定真實嗎?沐沐,有時候,看到的也許只是假相。他陪伴了你這麽多年,他的性格,你還會不了解嗎?”

我離開他的懷抱,看着他的眼眸,帶點兒懷疑的味道,“真的嗎?”

“真的!”他的眼神很肯定,給了我安穩的感覺。

“你什麽時候這麽懂得安慰人了啊?”

他挑了挑眉毛,“其實呢!我聽你說放不下和他的感情,即使只是朋友之情,但我也還是忍不住吃醋的。不過呢,看你那麽難過,我又舍不得讓你難過。所以啊,我就只好努力着好好的安慰你咯。”

“你說什麽呢,老是扯些亂七八糟的話出來!”

“傻沐沐,你想要什麽,喜歡什麽,就去試着擁有,沒關系的,愛你的人一定會祝福你。”

我沒怎麽聽明白他說的意思,只好弱弱的問了句,“什麽?”

“沒什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他看着我,又溫柔的笑了起來。

“來,我背着你走。”顧塵看着我一拐一拐的腳突然停下來,站在一個長凳旁。

我倔強的扭過臉,“我自己能走。”

“還犟呢?”他霸道的拉過我,眼神示意着,“快!站上去。”

我當真就不情不願的站了上去,趴在他溫暖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他動作溫柔的将背上的我扶住,慢慢的走着,我看着我們的影子疊在一起,被路燈拉長了又縮短,拉長了又縮短。我在他平穩的背上,眼皮不知不覺慢慢的聳搭下來…

“沐沐,沐沐?顧塵,她怎麽啦?”

“噓!別吵醒她。”

……

迷迷糊糊的,我就只聽見了一點兒零碎的對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