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彩虹初戀般
他們談話的世界裏，沒有她的存在。
唐一柔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可他們在一起的身影卻那麽般配，即使他選擇了自己，可她還是會自卑，因為她根本比不上她。
沐斐然雙手輕輕抵在陽臺欄杆上，目視着前方，前方閃爍的霓虹，如跳躍在心頭的不舍。
“這個地方，依舊是原來的樣子。”沐斐然嘴角帶着苦澀，可他們，卻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八年的距離，不短，她可以理解，“我們其實已經談好了，你收留了我，還一如既往地照顧我，我真的別無所求了。”
“斐然。”
“我真的沒關系，愛是不能強求的，不愛了，就沒必要欺騙了，其實我很謝謝你，誠實的告訴了我。”沐斐然眼裏卻閃爍着淚花，她從包裏取出一枚戒指，這是他們定制的情侶戒指，她的依然保存着，可現在，似乎也沒用了，“這是我的。”她繼續從包裏取出另一枚戒指，這是他的，她在他的老宅裏找到的，他喜歡塵封擱置的習慣依舊沒有變，“這是你的。”
她緊緊攥住這兩枚戒指，像是用盡了全力，“和過去告別，才能更好的看到未來。”
封佐熠靜靜地聽着，定定的看着，直到她胳膊掄起半個圈，将戒指拼盡全力扔下樓，從這個高度，只會沉沒在某個角落。
“斐然。”封佐熠終于開口，其實，沒必要這麽做。
“我要走了。”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你要去哪兒？”他掰過她的肩膀，“你就安心住在這兒。”
“佐熠，和過去告了別，我就該去往全新的地方，這八年，我沒有什麽怕的，就算獨自面對病魔，我也成功了不是嗎？”沐斐然輕抿着唇，“我祝福你，祝福你們。”
“斐然。”
“她叫唐一柔是嗎？”沐斐然笑着，“幫我轉告她，她會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為她擁有了你，擁有了獨一無二的你。”
她的過去，曾經滿是他的影子，而她的未來，不會再有他的背影。
當一切都選擇了告別，她的離場，成了不變的定數，她望着緊關的房門，“替我和他們道聲再見。”
沐斐然攔住封佐熠的去路，“你別送我了，總會要再見的，就簡單一點。”她看着他，她沒有一刻停止過愛他，可她要尊重他的選擇，她的不告而別，成了他們最遠的距離。
許俪昕獨自趴在門上，可封佐熠家的房門隔音實在太好，她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薛政祺，你出去打聽一下，這都說了多久了。”
“讓他們談談吧。”薛政祺的立場真的不好做，一邊是他的朋友，一邊是他的愛人。
“可現任女友就在這裏呢，還要躲在房間給前任女友騰出空間。”許俪昕就是看不過去，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一柔善良嗎？
唐一柔輕抿着唇，既然是說清楚，那就要需要時間，“俪昕，再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愛情和時間無關，青梅竹馬不一定會有愛情，就像薛政祺和陸姿藝。”許俪昕轉過頭，向薛政祺求證。
“我只把她當妹妹的。”薛政祺說的很幹脆，并不時的向許俪昕抛媚眼。
許俪昕臉上浮現笑意，“所以，一柔，你要清楚，你現在才是封佐熠的女朋友。”
“斐然她很通情達理的。”
許俪昕瞪着他，“你這個意思是我專橫跋扈了？”
“我什麽都沒說。”薛政祺嬉皮笑臉，“我出去看看哈。”
根據他多年流連花叢的經驗，現在最好撤離戰場，男人在最愛的女人面前，真的是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可薛政祺出來後，左顧右盼，都沒有看到沐斐然的身影，只剩下封佐熠獨自一人在陽臺上抽着煙。
這樣的場面，薛政祺一看便了然。
“佐熠。”薛政祺将手輕搭在他的肩上，“斐然的性子你都清楚，她不過是看的明白了。”
“可她越這樣，我越不能放心。”
薛政祺轉而背靠在欄杆上，“至少你們還能做朋友，可姿藝……”他看着封佐熠的側臉，“你準備怎麽做？”
陸姿藝對唐一柔做出了這樣的事，已經挑戰了他的底線。
陸姿藝對封佐熠癡情的愛，其實他們心中早就了然，在年少時期，他們都以為，這愛不過就是依賴，随着時間的逝去，總會變的平淡，可對姿藝來說，沒有斷了她的念頭，反而讓她的愛變的更加炙熱，況且，封佐熠還答應過她，讓她更加無法割舍。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你一直對她的愛視而不見還好，可你那一次的答應，就是給了她希望，所以，她做出這樣的事，源頭還是在你。”
封佐熠陷入沉思，遠方的燈火闌珊，全部都淹沒在了他的煙霧缭繞裏。
淡淡的煙草味緩緩襲來，唐一柔就站在他們的背後，他因為她，為難了嗎？
她和他，就算在一起，也會有太多解不開的牽絆。
許俪昕真的是不明白了，為什麽這麽好的氛圍，還要潛在夜色裏回來住。
“一柔，你不是說，他提出同居了嗎？”
“他說的意思，不是同居。”
“可住在同一屋檐下，就可以概括為同居了。”許俪昕在唐一柔前面倒走着，涼風襲來，吹亂她的頭發，“一柔，你是不是顧慮太多了，我看大boss他很分明啊，處理前面的感情也沒有拖泥帶水。”
“是我的原因。”
許俪昕緊緊看着她，“一柔，你怎麽了？他們分開又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他們的距離，而陸姿藝，一開始就是她的一廂情願，怨不得誰。”
“我不是因為她們，我是因為他，我擔心自己給他造成困擾。”
“這你就想多了，一柔，聽我的，自己的感情，可不能相讓，要好好的，死死的守住，就像我和薛政祺，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松手了，因為我知道，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唐一柔邁開步伐，看着俪昕臉上的笑容洋溢在黑夜裏，她多羨慕她的愛憎分明和勇敢追尋。
“一柔，我替你愉快的決定了，你明天就搬去和大boss住。”許俪昕旋轉着圈，“這是你們彼此更加了解的捷徑，而且，有大boss在，料想陸姿藝也不會對你做出什麽無理舉動了。”
搬去和他住的提議，她還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她不想讓他誤會她是不矜持的人。
可在許俪昕看來，封佐熠明顯是那個不矜持的人，隔天，封佐熠就穿着休閑的衣服出現在樓下，而唐一柔則是被俪昕騙着下樓扔垃圾才看見他的身影。
她小跑靠近，在他面前，她更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你怎麽這麽早來了？”
封佐熠擡起胳膊看看他的腕表，“早了嗎？那我晚點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唐一柔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既然都來了，那先上樓吧，今天俪昕煮了八寶粥。”
他沒有拒絕，就跟着她上樓了，可她才驀地反應，周末大掃除還沒有展開，所以房間會有點亂，可她想要隐瞞的時候，他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她的房間。
“佐熠。”現在已經遲了，他已經環顧着四周，而他借給她的那本家具手繪初稿的本子就放在她的床頭，他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随之坐在她的床沿，他修長的腿在她的小房間過道裏根本施展不開。
她伸手想去奪，卻被他眼疾手快的舉起，“這是我的東西。”
“可你借給我了。”
“可還是我的東西。”封佐熠看着她的囧樣，覺得很有趣。
“一柔。”他看着她突然開口，“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或是什麽時候愛上我的？”
唐一柔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她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她卻還是沉默着，封佐熠緩緩拉過唐一柔的手，“一柔，回答我。”
她微微低頭，既然他開口問了，那她是不是該就此承認，她暗戀了他十年，那他還會記得嗎？
“你還記得十年前，你在哪裏，遇到過什麽人嗎？”唐一柔很期待他的答案。
封佐熠将本子輕擱在床上，拉着她的手坐在他的身側，他的手指輕劃過她左眼上的紗布，眼裏滿是溫柔，“十年前，我去了我朋友的學校，遇到一個，很單純，很可愛的女孩子。”
唐一柔心裏一暖，原來他記得，他記得那個女孩子。
那是學校的運動開幕會，她所在的初中年級熱情高漲，而她做為宣傳員，和高中年級的學長一同去清點器材。
就在那一年，她邂逅了她第一次的悸動，那是一個穿着米色風衣，留着寸頭，曬的烏黑，臉很瘦削的男孩，在教室的拐角，他們就這樣相遇了……
誰都不會知道，一個女孩的情窦初開，會是多麽讓人心動的心跳，就像雨後邂逅了彩虹……
他的身影，就這麽清楚的刻在她的心裏，十年之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