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變化萬千的戲劇
陸姿藝獨自坐在幽暗封閉的房間,自從斐然一死,她所有的生活都毀了,她不僅毀了斐然,她也如同墜落在地獄裏,等待着她的懲罰。
她擡起頭,輕抹去臉上的淚痕,既然事已至此,那她別無退路,她必須要迎難而上,唐一柔,都是唐一柔,不然她也不會淪落至此,既然她知道了這個秘密,那她也去陪斐然吧,還省的斐然黃泉路上孤單。
婚禮現場,美輪美奂,唐一柔看見了穿着婚紗的許俪昕和西裝革履的薛政祺,正站在迎賓處,與來客笑談。
這一天的俪昕更美了,就算她曾遇上過白厲晖和陳續,可她現在,終究是覓到了薛政祺,看似處處留情的薛政祺,實則是個深情至深的人,從他第一次遇見俪昕開始,他就離從前的他越來越遠。
“俪昕。”唐一柔輕喚着她,張開懷抱,她很為她開心,她看見了幸福的樣子。
“一柔,我的最美伴娘,你真漂亮。”許俪昕望向她身側的封佐熠,“大boss好,很榮幸你是伴郎,真的和我家一柔郎才女貌。”
薛政祺也附和着,“嗯,天生一對,就像我和俪昕。”
“你們什麽時候能趕上我們的進度?”薛政祺頗為自豪的輕撫着許俪昕凸起的小腹,“你們可是我孩子的幹父母。”
封佐熠自然的攬住唐一柔的肩膀,“很快你們就會聽到我們的好消息。”
薛政祺和許俪昕相視而笑,異口同聲,“哇哦。”
唐一柔害羞一笑,這種幸福的真實感,真的讓她身臨其境。
他們都很幸福,除了她,陸姿藝站在最不顯眼的角落裏,她悲傷孤寂的時候,只有她自己,而他們,卻可以歡聲笑語,為什麽他們可以那麽幸福,而她,猶如墜入地獄。
她驀地轉過身,卻被端酒的服務員撞個滿懷,所有酒杯被瞬間擊落,毫不留情面的潑灑在她的衣裙上,杏色紗裙就這樣被留下了痕跡。
服務員連連道歉,可陸姿藝卻很不耐煩,“沒事。”她揚起手,卻被擡頭的服務員認了出來。
“你,你是不是陸姿藝小姐……”
陸姿藝別過頭,過往的輝煌最好再也不提,因為她以後的狼狽不堪,只會讓她更難堪。
“夠了!”陸姿藝忍受不了,她冷眼冷語,“滾,不要讓我看見你!”
被吓到的服務員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匆匆離場,模特只是她的身份,她不是賣笑的,需要對每個喜歡她的人笑臉相迎。
可這裏的動靜也已經驚動到他們,封佐熠緩緩上前,可陸姿藝卻無處可逃,她多不想他看見她現在的模樣,她對他的惡言相向,還歷歷在目,她也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情誼,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般?
“佐熠,你別過來。”陸姿藝轉過身,她沒臉面見他。
“姿藝,你到底在怕什麽?”
陸姿藝緊緊閉上眼,所有她經歷過的畫面如洪水猛獸般肆意侵略她的身心,可惡魔卻樂此不彼。
“我沒有。”可她還不得不隐瞞,“我今天來,是做為政祺的朋友而來,就算他的新娘,我不喜歡,可政祺喜歡她,我也只能祝福。”
“既然來了,就當面祝福他們吧。”
“不了,我不受歡迎的,自從斐然走了,就再也不會有人歡迎我了。”
封佐熠驀地拉住她的胳膊,“姿藝,別任性了。”
陸姿藝緩緩回頭,“我在你眼裏,就是任性而已嗎?”
“我把你當做妹妹,希望你好。”
“可我一點都不好。”陸姿藝皺着眉頭,她真的一點都不好。
薛政祺緩緩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姿藝,你來我太高興了。”
封佐熠松開她的手,“你們聊。”
陸姿藝欲言又止,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愈漸走遠,看着他牽住唐一柔的手,消失在拐角,她雙手緊緊攥拳,她真的不甘心。
“姿藝。”薛政祺搭住她的肩膀,“我讓你當伴娘,你還不肯給我面子,我都幫你找好伴郎了,絕對襯得起你。”
陸姿藝甩開他的手,“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怎麽比得上佐熠。”
薛政祺抿着唇,“姿藝。”
“好了,不要對我說教,我也沒時間聽。”她低頭看着身上的酒漬,“我要去清理一下。”
許俪昕挽住薛政祺的胳膊,一臉不悅,“她吃了火藥?”
薛政祺輕拍着她的手,“好了,你是一個孕婦,別生氣別生氣。”
“要不是她是你從小長大的朋友,我會有這樣的臉色給她看?”
“好,我知道我老婆寬宏大量。”他輕嘆着氣,“哎,姿藝她其實不壞,就是有時任性慣了,嘴上又不饒人。”
陸姿藝站在洗手臺前,仔細的清理着裙上的痕跡,所有的所有,都是那麽不稱心意。
她擡起頭,就從鏡子裏看見了沐斐然的臉,她一臉驚恐的尖叫出聲,可只是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最近出現的幻覺越來越頻繁了,她陷入了黑暗裏獨自彷徨。
她害怕的喘息着,她總是能想起斐然那張臉,那張從笑轉而猙獰的臉。
她驀地捧住水,将水撲灑在臉上,就算弄花了精致的妝容,她也毫不在乎了,她只想要自己安靜下來,不會那麽恐慌。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都快不認識了,可她還是要負重前行,因為她沒有退路了,唐一柔也知道了他的秘密,她根本不知道,封佐熠會什麽時候知道,他知道了後,會怎麽樣?
陸姿藝打開門,就迎面遇上了白厲晖。
“你怎麽在這裏?”她現在很害怕他會失控,那她一瞬間就會毀了。
白厲晖雙手插在褲兜裏,“我來參加婚禮啊。”
“你以什麽身份來參加?他們根本沒邀請你。”
“我以新娘前前任男友身份來祝福她,沒有争議吧。”
陸姿藝擰着眉,“你說什麽?”他和許俪昕?
白厲晖擦過她的肩,“別知道我太多秘密,不然,你會更加抑郁的。”
陸姿藝抿着唇,無力争辯。
她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他和許俪昕什麽關系,關她什麽事,最好鬧出鬧劇,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婚禮。
陸姿藝高傲的游蕩在人群中,在這場婚禮還沒開始前,她要好好和唐一柔聊聊。
人海茫茫,就算封佐熠淹沒在擁擠的人群中,她還是一眼就能找到他,她從小就喜歡收集着他的背影,從不停歇,可如今,唐一柔站在他的身側,看起來就很礙眼。
“佐熠。”她喊出他的名字,一臉柔弱,就算妝容被洗淨,她依舊膚若凝脂。
“姿藝。”封佐熠上下打量着她,“你怎麽了?”
“我想換套衣服。”陸姿藝緩緩開口,看向唐一柔,“就讓一柔陪我去吧。”
唐一柔驀地看着她,她似乎能猜到,她要和自己說什麽,“好。”
“一柔。”封佐熠很擔心,而他的表情落在陸姿藝眼裏,更是一道刺向她的傷疤。
陸姿藝和唐一柔并肩走着,一路沉默,仿若兩個陌生人,毫無交流。
待她們進入房間,陸姿藝便将房門反鎖,可唐一柔絲毫不擔心,因為她清楚,她不會傻到在這做什麽。
“看看你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陸姿藝嘴角抿出一道弧度,“我們有很多事要談,不過,現在你先給我準備一套衣服。”她低頭看着自己身上衣服,穿着真的很難受。
唐一柔給她選了一套齊肩的藍紫拼接綢緞裙,陸姿藝頗為滿意,“選衣服的眼光和你選男人的一樣,很不錯。”
“陸姿藝。”
“得到他開心嗎?聽說你要成為家具設計師,真的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佐熠他的水平,可不是虛名。”
“你先換上衣服。”
“唐一柔。”陸姿藝面無表情,“你告訴我,你知道什麽?”
“你先換衣服吧,等會婚禮要開始了。”
“你還沒告訴我。”陸姿藝不罷休,“白厲晖他對你說什麽?”
“如果你沒做什麽,為什麽害怕他對我說什麽?”
“唐一柔,你聽着,我的事不用你多嘴,你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閉嘴。”
“你真的殺了她?”
陸姿藝表情中有些許動容,“唐一柔,注意你的措辭,我什麽時候殺了她,我沒有殺她,你要弄清楚。”
“可她車禍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推……”
“閉嘴!”陸姿藝終于按耐不住,“唐一柔,我不管你聽到什麽,看到什麽,你通通都忘了,絕對不能向佐熠透露半句,這是我的警告。”
“你這麽怕他知道,那你為什麽這麽做?你知道斐然的事對他有多大打擊嗎?”
陸姿藝驀地掐住她的脖子,“唐一柔,你最好別逼我!”
唐一柔毫無退縮,“如果你不坦白,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的,我告訴他,是為了不讓他受到更大的傷害。”
“唐一柔!”
門就在這一刻被驀地打開,毫無預兆,門鎖上還挂着鑰匙在空中晃蕩,封佐熠就這麽出現在她們面前,所有的戲劇,都是這麽變化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