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府。

大涼公主府歷來是為将要成親的公主成準備的。雖然陳清蕖還沒有成婚,但是因為只有她這麽一個女兒,又喜歡時不時地往外跑,于是先皇特意破例,索性直接為她建造了一座府邸。

因為是安陽帝姬的府邸,無論是設計還是選址都是極好的,請了無數名家參與建設,而且連占地面積都要比規制的大上許多。

方才在街上撿回了那個自稱光微的男子後,陳清蕖特意帶着他在花園中繞了好大一圈。

陳清蕖原本是天才制藥師,感官極其靈敏,早在最初提出将光微帶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他瞬間放松下來的身體,以及平靜面孔下暗藏的欣喜。這讓她懷疑這個人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盡管他看起來很正常,可她的直覺向來很準。

想當年她為了研究最新的藥劑潛入光明神殿偷取某味藥草,遇到那位光明聖子時也是這樣的表現,一段時間後她順利地偷走了那味藥草,雖然過程有些神奇罷了。

于是陳清蕖便試探了他一番,好吧,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自己的惡趣味,當初被壓迫的狠了,現在看見同一張面孔,忍不住想反擊回去。果然,若是換了平常人,在面對這種事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會有些煩躁吧。

可光微呢,明明他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面色慘白,可見是不好受的,但卻很是平靜沒有一點兒不耐煩的意思,平常人誰有這麽好的耐心?

“紫菀,帶這位公子去打理一番吧。”見時間差不多了,陳清蕖對紫菀使了個眼色。

紫菀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陳清蕖這才放下心來。她以前自由慣了,喜歡一個人自在的生活。可是她來到這裏後,發現這位安陽帝姬跟她不一樣,怎麽說呢,她的感情生活很是豐富。

上到朝中的某位大臣,下到府中的某位小厮,都跟她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關系,還不知道外面還有沒有,這讓她很是苦惱。雖然前些日子她找了個借口把他們倆弄去修壩了,但估計很快就可以回來了。

她實在是不擅長這些,必須在他們回來之前想個辦法。就在剛才她想到了,找個擋箭牌就好了。雖然這麽做可能有點兒不厚道,但誰讓他撞到自己手裏了呢?

光微提了許久的心終于放下來了,将自己泡進溫暖的熱水中,任由身上還未結痂的傷痕破裂流血,疼算得上什麽,只要他還活着。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報仇的極好機會擺在他面前。

片刻後,他拿起衣衫,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這并不是府中下人的衣服,材質、針腳和繡紋都是精品,猶豫了一下還是穿上了。

“帝姬。”他出去的時候陳清蕖已經在等他了,見他出來笑着望向他。

還不知道這位帝姬的喜好,光微只默默站着沒有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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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珍,去,把東西拿過來。”陳清蕖說道。

不一會兒紫珍回來了,手中端着一盆不知名的花,光微沒有見過,應當是涼國特有的。不知道這位帝姬是什麽意思。

“本宮這府中呢,不養閑人。既然你現在也是府中一員了,自然也要做些事,我既然說了讓你修剪花枝,那你就負責照顧這盆花吧。”

光微終于擡頭看了一眼這位安陽帝姬,笑容明媚,似乎不摻雜任何心機。可安陽帝姬的名聲,不僅在于她的美貌,還有她的智謀,這樣一個人,在見面之前,光微實在不敢相信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人。

“是。”雖然不知道安陽帝姬為什麽對自己格外優待,但那有什麽關系,只要自己能達成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另一邊,看着楚國邦的嚴文謹高興地回到府中,就聽到了侍衛頭領的彙報:“大人,楚将軍今早派人去刺殺安陽帝姬,失敗了。”

這是他剛回來時為了防着楚國邦做什麽傻事,特意派了自己最優秀的屬下去監視他,聽到這個消息,萦繞在嚴文謹心中許久的疑惑終于解開了。

楚國邦大概跟自己一樣,也重新來過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異常。為什麽他會阻止光紹的到來?因為他知道光紹是安陽帝姬最有利的後盾。為什麽他會阻止安陽帝姬将光微帶回去?因為他知道光微的心計之深。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自己可以重來,為什麽別人不能呢?不過在此之前他最好還是先試探一下比較好。

“大人,您去哪兒啊?用完早膳再去啊?”見着進門連早膳都還沒用的嚴文謹又打算出門,管家連忙叫住了他。

“不必了,我去跟楚将軍一起吃。”嚴文謹随口回道,說完就直接出了門。留下一臉懵的管家,他是不是聽錯了,大人說跟誰一起?不是楚将軍吧?

同樣剛到家的楚國邦心情很是煩躁,這種明明自己知道會發生什麽但就是阻止不了的感覺太不爽了,喝了幾口茶覺得味道不對随手就連茶杯一起扔了出去。

“今兒楚将軍火氣還挺大啊!”是嚴文謹。

“你來我家幹什麽,這麽直接闖進來可不是嚴大人的作風。”楚國邦越看嚴文謹越覺得生氣,他不是自诩聰明才智無人能敵嗎?那安陽帝姬的野心他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盛國。”見楚國邦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嚴文謹終于收起了調笑的心思。

“難道你也……”楚國邦聞言一臉震驚,盛是當初安陽帝姬自立為帝後改的國號,這事兒嚴文謹怎麽會知道,除非他跟自己一樣也重新來過了。

“唉,一言難盡啊!”嚴文謹苦笑:“早膳你還沒用吧,我也沒呢,一起吧。”

于是片刻後,兩個多年的死對頭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畫面倒有些意外的和諧。

“你是怎麽知道我也回來了的?”這事兒楚國邦現在很是疑惑,難道他在不知道的時候洩露了什麽嗎?明明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啊。

“你真是糊塗啊,竟然派人去刺殺安陽帝姬!”想到這兒嚴文謹就差點兒沒忍住罵他,不過想想如今兩人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還是忍住了。

“你竟然派人跟蹤我的人!”楚國邦大怒,嚴文謹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懷疑自己嗎?

“唉,你別生氣啊。我一開始不是不知道你也回來了嗎?還不是你說你曾經喜歡過安陽帝姬嗎?我是怕你做錯事想着能攔就攔。”嚴文謹連忙解釋道。

只是楚國邦卻更生氣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姓嚴的,你給老子記清楚了,我,楚國邦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對陳清蕖有任何心思。”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聲音低點兒,別讓人聽見了。”嚴文謹很是無奈,都重來一次了,這楚國邦怎麽還是這麽沖動,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這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沒跟你說過吧?”楚國邦對于自己今天在朝堂上的失利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咳咳,還不是你喝醉了告訴我的。”嚴文謹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移了話題:“你這個人啊,就是嘴裏藏不住事兒,我得提醒你啊,以後可得小心點兒,這重來的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可別哪天說漏嘴了。”

楚國邦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才勉強安靜下來:“行了你放心吧,我以後少喝酒就是了。還有,你還沒告訴我,我怎麽就不能去殺安陽帝姬了,她死了一了百了,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嚴文謹搖了搖頭:“你比我死的早,不知道這後邊兒的事,我大涼最後,竟是并入了昌國的版圖。安陽帝姬背後,肯定還有人在指使她。一旦她死了,線索就算斷了,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會讓敵人隐藏得更深,得不償失啊!”

楚國邦也皺了眉,這些事兒他還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是後來安陽帝姬心太大了想要獨大,可現在看來,沒有那麽簡單啊。

“那你想怎麽辦?”楚國邦問,在這方面他的确不如嚴文謹。

“等。”嚴文謹回道,等那個幕後之人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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