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城外城,這裏是一片不起眼的民居,因為先前某位大臣提出的內城外擴計劃,這裏的居民已經被遷走了,平日裏只少有人走動。可是此刻破敗的民居中卻有聲音響起。

“人呢?”秦致遠壓抑着怒氣的聲音響起,驚得跪在地上的小丫頭愈發恐懼,連話也說不流暢了。

“奴婢,奴婢怕他們發現,只敢遠遠地跟着,可是後來,不過就打了個盹的功夫,他們突然就消失了不見,奴婢找了很久但是沒有找到。”小丫頭明顯是被吓怕了,身體不住地發抖。紅藥這會兒真是後悔死了,早知道她就跟着小姐一起離開了,哪用受這份苦。

“這麽說是跟丢了?”秦致遠的臉色平靜下來,就連語氣也逐漸和緩。

“是。”紅藥很是委屈。

“算了,熬了一夜你也辛苦了,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房間,你先去歇一會兒吧。”見此秦致遠徹底放緩了語氣,甚至還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安豐,帶紅藥去休息吧。”秦致遠喚出他的貼身侍衛:“還有,吩咐人別打擾到她。”語氣裏飽含深意,安豐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主子。”關上房門,一轉頭秦致遠就看見了熟悉的青衫:“屬下無能。”

“不過是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走了就走了吧。”還是那副嘶啞的嗓音。

“可是……”那他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費了嗎?

“無妨,我已經找到了,一切還按原計劃執行。”片刻後似又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光微最近似乎太-安分了些。”

“屬下明白。”那位皇子可從來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這廂秦致遠和神秘人秘密彙合,還不知自己的府裏是怎樣的慌亂。

“這時辰,就算是朝會也該結束了吧?周管家,你家主人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紫菀曬了許久的日頭,難免有些不耐煩了:“帝姬可是等了許久了。”

“大人臨走前并沒有吩咐,或許是與同僚出去游玩了吧。老奴已經派人去找了,還請帝姬稍等片刻。”周管家伸出一只手顫巍巍地擦了擦頭上急出來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回道。

他是帝姬特意派來的,因此秦致遠面上對他還算親厚,府裏的事也歸他管,可是也僅限于此了,外面的事兒他着實不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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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回來了,帝姬,秦大人回來了。”急性子的紫珍早就去門口等着了,遠遠看見秦致遠的身形出現,連忙興沖沖地小跑了進來。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帝姬已早已等候多時了。”周管家連忙迎過去小聲提示秦致遠。

秦致遠只随意應了一聲随即快速步入屋中。

“勞帝姬久等了,臣今日下朝後無事,就随意走了走,沒想到帝姬竟然會親自前來。”秦致遠語氣中滿是驚喜,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喜悅。

但實際上他心裏卻遠沒有表面上這麽平靜,畢竟劉子揚的反水太突然了,他之前完全沒有料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雖然已經盡量彌補了,但到底還是晚了些,也不知道劉子揚有沒有對安陽帝姬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大人也請坐吧。事情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子揚昨日裏犯了腿疾,雖說府醫囑咐了他要好好修養,但他卻閑不住,今天又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要散散心,結果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說到這裏陳清蕖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憂慮。

“本宮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因此有些擔心,聽聞他和大人向來親和,所以本宮想來問問,大人可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這樣的話,那帝姬怕是白來了,我與子揚也有些日子沒見了。”秦致遠面帶愧疚:“本來昨日應該見上一見的,只是聽說他身子不舒服就沒有去,不然我也派些人去四處尋尋?”

“那倒不用了,本宮的私事怎麽好麻煩大人,本宮再去別處找找也就是了。”陳清蕖笑着推拒了。

只是心下卻有些疑惑,方才她就聞到了一股若隐若現的藥草味,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從藥房裏帶出來的。但現在離得近了,她才發現這股味道是從秦致遠的身上傳來的,可她進來研究的都是一些毒草,秦致遠身上怎麽會有這種味道,難不成他懂醫?

“怎麽會?老實說我有今天全是帝姬的功勞,這麽點兒小事算什麽麻煩?”這種可能會暴露自己的人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安全。

“可是本宮觀秦大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啊。你如今可是我大涼的人,也算是本宮的朋友,若是有什麽我能幫的不妨盡管提。”

“那就先謝謝帝姬了,只不過是以往戰場上留下的舊傷犯了而已,沒什麽大事。”

“帝姬。”就在兩人交談的間隙,候在門外的紫菀突然臉色難看地走了進來,來到陳清蕖身邊。

“怎麽了?”紫菀向來懂事,怎麽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插話進來?

紫菀明顯很是為難,看了一眼秦致遠,最終還是格外放輕了聲音附耳說道:“奴婢剛聽到的消息,周家小姐連同身旁的兩個丫頭也不見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若是方才她還有些擔憂劉子揚的安危,這會兒是真覺得自己的擔心都白費了。這劉公子這事兒做的未免太不地道了,這時候打帝姬的臉,簡直是個白眼兒狼。

“出了什麽事嗎?”見陳清蕖臉色有異,秦致遠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本宮想大概本宮已經知道子揚去哪兒了。”所以他這是和真愛遠走高飛了?那紙條的問題又怎麽解釋,他是已經确定了還是只是自己的猜測?

“好了,叨擾大人這麽久本宮也該告辭了。”還不知道外邊現在怎麽傳,不過想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話?尤其是嚴文謹那裏,當初他本來就不贊成安陽帝姬保住劉子揚,是安陽帝姬極力勸說加各種保證才勉強同意的。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呢。

“那臣送帝姬。”

……

果然出事了!

看着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奉孝嚴文謹就覺得尴尬,他們雖然年少相識他的性子嚴文謹也了解,可是如今畢竟年紀大了,還是遇事就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奉孝,到底是怎麽了,你倒是說呀?”見都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趙奉孝還在哭訴一些有的沒的,嚴文謹終于忍不住了。

“怎麽了?”趙奉孝終于收住了:“還不是那劉子揚,當初明明您向我保證過絕不會出事的。”

“沒錯,我是這麽說過。難不成他做了什麽?”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很安分啊,甚至幾月前還在修壩時做了不少實事。

“做了什麽?”趙奉孝的聲音突然尖利起來:“咱倆多年交情我也不瞞你,周家來人了,我那小兒未過門兒的媳婦今早上被下人發現不見了。”

周婉玥不見了!那個女孩子嚴文謹見過,膽子的确是比平日裏那些世家女子大一些,但絕對是個知禮的人,雖說趙文瑄沒了,但趙家絕不可能虧待她,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還聽說公主府裏那位也不見了,準是他幹的,當初他可就這麽幹過。你說說,這算是個什麽事兒啊!”

“你說,劉子揚也失蹤了?”嚴文謹面帶驚訝,早朝後他就忙着同各部商量招待各國來使的事,外邊的事他的确不清楚。

“可不嗎?一大早安陽帝姬就派人到處,雖然說他只是出去散心,但真要是散心還用得着去找?可見不過是借口罷了。”

這樣說的話的确是有問題,嚴文謹不由對安陽帝姬産生了些許不滿,當初她想要保下劉子揚的時候他就不同意,是她百般保證不會出事他才勉強同意的。可是現在呢?

“行了這事兒你先別管了,容我先去公主府探探再做決定。”嚴文謹放下手中的茶杯:“對了,這件事千萬不要聲張。如今陛下壽辰在即,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你放心,這我明白,本來就是家醜,除了你我再沒跟其他人說過。府裏的下人我也吩咐過了,絕不會出問題,周家也是明白人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帝姬,這劉公子真是太過分了……”紫珍是伺候陳清蕖的丫頭裏年紀最小的一個,平時大家都願意寵着她,養成了她口不擇言的性子。紫菀聽着紫珍叨叨了一路,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趕緊打斷了她,沒看見帝姬的臉色很不好嗎?

“周家小姐的事兒你是打哪聽來的?”這是陳清蕖目前最想不通的事,按理說這種事周家應該藏着掖着,怎麽這麽容易就讓紫珍知道了?

“奴婢同周家夫人跟前的一個丫頭是同鄉,是她偷偷透露給奴婢的。”經過紫菀的警告紫珍果然收斂了許多。

若是周夫人跟前的人,那更不會輕易把這種事說出來才對,很明顯是有心人有意想告訴她。這算什麽,挑釁嗎?

“帝姬,光微公子身邊的莫雨來了。”前些日子光微推掉了一切事情說要安心養病,之後就真的深居簡出。要不是今日這麽一出陳清蕖幾乎都快要忘記他了。

“讓他進來。”

得到應允後莫雨恭敬地走了進來行了個禮:“奴見過帝姬。公子這些日子病情仍時有反複,府醫說還要再養些日子。但是公子的意思是總在公主府中怕是不好。又聽說靈山寺香火靈驗,因此想要去修養一段日子,特派奴來問問帝姬的意思。”

最近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想着出去?

“他最近一直都待在公主府,沒有出去過?也沒有見過任何人嗎?”這莫雨是莫雲去了後,陳清蕖又派過去的人,還是為了看着他,也能起到一個傳遞消息的作用。

“既然他想去那就讓他去吧,你也親自跟着去,明白?”

“帝姬放心,奴記住了。”莫雨點頭。

“帝姬,太傅大人來了。”小侍小心翼翼地說道,屋中的氣氛很是壓抑,小侍大氣也不敢出,但還是堅持說道:“而且臉色看起來不怎麽好。”

她就知道會這樣,随意擺擺手:”去吧。”

嚴文謹看起來明顯是氣急了,臉上長挂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章冰塊臉,又冷又硬:“臣拜見帝姬。”

說完也不待陳清蕖開口,直接直起身:“臣現在只想知道,府中的劉公子,此刻在哪裏?”

“其實,本宮也不知道。”陳清蕖也很無奈,她也不知道劉子揚會去哪兒,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但是都沒有。

“不知道?”嚴文謹的語氣突然加重:“當初的話帝姬可還記得?算了這些都可以先不提,如今陛下的壽辰馬上就到了,各國使臣也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帝姬有沒有想過突然出了這種事讓我國的顏面何存?”

“是本宮疏忽了。”陳清蕖果斷認錯,這事兒的确怪她:“那太傅的意思呢?”

“還能怎麽樣,找!”而且必須要找到,無論兩人中的哪一個,哪怕找到一個也行。

“帝姬,小李公公來了。”小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今日前來拜訪的客人怎麽這麽多?以往也沒見過啊。

兩人相視一眼,小李公公是陳連钰的貼身太監劉公公親自培養的接班人,若無大事必定不會親自離宮,陳連钰出事了!

“快傳!”

“李公公,發生什麽事了?”連一向冷靜的嚴文謹臉上也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驚慌。

“是陛下,陛下突然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不是很長,下一章男主就要正式出場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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