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再次擡頭無語問蒼天,壞人難
傍晚,斜陽落輝,清寂的月光灑落在紅衣少年身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斜斜拖了開去,一襲紅衣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幾縷發絲随清風撫弄着那細長的眉毛和那雙桃花眼。
“尊上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暗夜聲音機械,冷漠卻帶着恭敬。
“嗯?”慕容赦月狹長的桃花眼眨了眨,擡頭望向天空那不算明朗的月色,嗓音似遠似近若有若無。
聽言,暗夜機械的臉上出現一絲波瀾,轉瞬即逝,“尊上身份特殊,倘若真去參加武林大會,只怕會成為衆矢之的,況且半年之期将近,尊上實在不宜用武。”
“狼行千裏吃肉,馬行千裏吃草,活魚逆流而上,死魚随波逐流,暗夜,你又越矩了。”聲音很輕很淡,朱紅廣袖翩然一揮,暗夜身子脫離地面,落在不遠處的梨花樹下,一口腥紅吐出,後者翩然離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屬下該死!”暗夜立即顫然起身下跪,對着那早已消失的身影。
“乖徒兒,你喜歡看書嗎?”師父大人目光炯炯有神的瞅着面前的乖徒兒,彎着嘴角詢問。
“喜歡。”白清明頭也未擡。
“為師也喜歡看你。”師父大人的嘴角更彎了。
白清明修長的手指微擡,翻了頁書,爾後言簡意赅道:“弟子不是書。”
“乖徒兒你也太淡定了吧,為師是在對你示愛诶!”
“師父請注意用詞。”白清明此時此刻仍舊淡然自若的翻閱着書。
“乖徒兒怎麽可以這麽淡定,為師被乖徒兒示愛,心跳都超過正常頻率了。”說着,師父大人象征性的捂住胸口,瞅向白清明。
“什麽時候?”白清明停下手,稍稍擡眸,看向他師父。
“剛才!你說喜歡的。”師父大人表情一瞬間嚴肅。
白清明站起身,拎起師父大人,放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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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晚上少吃甜食,對牙齒不好。”聽着那不停在吃東西的聲音,白清明頭也不擡的叮囑。
“要你管!”師父大人瞥了眼某人,繼續吃。
白清明站起身,拎住師父大人,丢了出去,等師父大人反應過來時,門已經關了...關了...無奈夜深,是該回房睡覺了。
我擦啊,不僅昨晚不讓她吃好,連覺也不讓她睡,這不,天還沒亮的突得就進來幾個丫鬟将她從被窩裏提溜了起來,上上下下幫她梳妝了一番,然後由一堆武林高手一路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的把她從禦劍山莊的後門偷偷運送到了禦劍山莊別莊、武林大會的舉辦地——淩霄山莊!
當然,這中間還有一段小插曲,那就是小慕容派來救她的人被打跑了...跑了...了...
不對,準确來說是,那些武林高手先是朝救她的那股暗流撒了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東西,然後就是數十個武林高手把刀架在以及抵在她脖子,手臂,腰,腿...好吧,可以說她是被刀包圍了,最後那些武林高手以玉石俱焚的方法,威逼脅迫那個救她的人離開,而那人再三猶豫之後,終于不負衆望的,真的離開了……
所以。
門一開,她被推了進去,而後一關一鎖繼續軟禁!
行!軟禁就軟禁吧,可這待遇是不是差了一點?在禦劍山莊她好歹住的是客房,吃的是山珍海味,可看看這四周黑漆漆的牆,和這碗一看就知道‘發育不良’的馍馍加兩根焉兒了的青菜,這他媽何止是差了一點,簡直是天差地別!
這地方!?可不就是走進一間房,四面都是牆,擡頭天花板,低頭是草床的牢房嘛!
哎呀呀呀,這些個老古董,究竟在打啥主意?要不是姑奶奶我不知道你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才不會留下來呢!別真以為是我打不過你們,才由着你們。
斜水清淺,暗香浮動,後院渠水旁的男子輕垂着眼睑,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行雲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不須琴音,已然勾動心中的弦,發出嗡鳴。
“尊上。”一股暗流在空氣中湧動幾下,由遠至近,暗夜憑空冒出,沒有情感的嗓音卻有萬分的恭敬,面色慘白到猶如陰間鬼魅。
琴音悠然而止。
“蕭小姐被轉移到了淩霄山莊。”那聲音,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聲音,沒有存在一絲的感情 色彩。
他動了動唇,長長的睫毛一瞬,清雅出聲,“何處?”
“地牢。”除了恭敬再無其他,“屬下辦事不利,在此之前未能救出蕭小姐。”
慕容赦月似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桃花眼眨了眨,起身優雅的斜倚在軟榻上,有氣無力道:“看來那些武林高手也并非很廢材,連暗夜都失了手。”
“尊上……”一句話雲淡風輕,卻讓暗夜身形明顯一僵,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沉寂片刻,他素手輕擡,卻是擺了擺手,“罷了,倒也難為你了,噬魂散本就是你的克星,你未魂飛魄散,已屬不易,下去休息吧。”他對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也似早已料得如此結果。
暗夜身形猛然一震,“屬下...告退!”消失,瞬息便無蹤跡可循。
“也不知那丫頭怎麽樣了,無人陪她,定是無聊的緊吧。”他桃花眼一彎,霎時,天地萬物黯然失色,唯獨他驚豔一世芳華。
“一群笨蛋,不将那丫頭還與我,不是逼着我不去不行麽,自取滅亡。”風速驟變,粉紅相間的花潮奔湧而來,急速朝四周射去,周身萬物頃刻凋零!
到這兒都好些天了,除了透過鐵窗給她送飯的,她連個鬼影都沒見着,她現在可真成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蹲在這大牢了。
雖說見不着人,但也得到了那麽一丁點有價值的消息,那就是聽聞看牢的侍從談論,武林大會還有幾日就要舉行了,衆人都有些局促,生怕什麽鬼王來攪亂,正想着,一股有些許刺鼻的氣味飄了過來,嗅了嗅,什麽鬼啊,這麽難聞。
她不禁嘆道:“唉,無聊啊無聊,這時候要是出來個人就好了。”
正念叨着,堆滿稻草的地方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卧槽!這麽靈驗?
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她只好先悄悄起身站直了身子,警惕的看着傳來聲響的地方。
一分鐘沒動靜,兩分鐘沒動靜,就在她以為是老鼠,正打算坐下來時,一個頭他媽的披頭散發的鑽了出來!
她相信,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尖叫吧?不錯,你猜對了,所以,正當她扯開嗓子想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時,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那人急道:“別叫,別叫,你傻啊,這麽叫還不得被發現了。”
“……”我擡頭無語問蒼天,姑娘,你這麽披頭散發的鑽出來,我沒被你吓得直接蹦回輪回道裏去就不錯了,我就想知道,你是來幹嘛的?
許是這姑娘覺得她放棄了掙紮,手中力道松了松,不忘叮囑,“我松手了啊,你可千萬別叫,我是好人。”
她再次擡頭無語問蒼天,壞人難道會在胸前貼張紙,寫到‘我是壞人’四個字嗎?
但瞧人家都這麽說了,總得給點反應吧,于是,她點了點頭。
這姑娘松了手,來到她跟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氣,“吓死我了,你要是一叫,我小命都得搭你手裏。”
這不說還好,一說她就來氣,低着嗓子道:“我還沒說你呢,這到底誰吓誰啊,披頭散發的鑽出來,這清明節還沒到呢,有你這麽玩的嗎?”
擡眼看去,這姑娘穿着男裝,頭上、臉上,身上都髒兮兮的,全是泥土,臉也因為披頭散發看不真切,能讓人看清楚的也就只有那雙眨啊眨的清澈大眼睛了。
“我插了簪子出來的,誰知挖到一半,簪子掉了,黑乎乎,找都找不到……”嘿,這姑娘邊說還邊坐了下來。
“所以你是來幹嘛的?”看着這姑娘這麽悠哉的坐下來,她忍不住發問。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是來救你出去的。”這姑娘‘咻’得站起身來,透過高處的鐵窗觀察外面的情況,然後回身拉着她,來到自己鑽出來的地方,再一次叮囑,“你跟緊我,我這就帶你出去,記得千萬別碰到這些鐵上的液體,皮膚會爛的。”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姑娘,你記性真好!又聽得這姑娘凝重的叮囑,便也點頭應下,“好,我知道了。”
看着這四周鐵桶一般的牆壁,居然有一個半徑近一米的大洞,她不禁感嘆,姑娘你是學什麽出身的?居然能将鐵牆打個洞出來。
因為隔得近,那刺鼻的氣味特別的濃,很熟悉啊...卧槽!這刺鼻味可不就是硫酸味。
“哎,作為我救你的條件,出去後你得……”她剛鑽進去,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來,把頭轉了回來,害她一個收縮不住,差點用臉貼了人家屁股!
“停!”她打斷那姑娘,很是嚴肅的提意見,“我說,咱能先出去在說這些嗎?”
“哦。”那姑娘撇撇嘴,極不情願的應下,然後帶着她全身心的往洞口鑽。
不過,還真感謝你救了我。
剛鑽出洞口,她前面那人跟打了雞血一樣從地上蹦起來,“終于出來了!這幾天挖這地道可是累慘本姑娘了,本姑娘可是好幾宿都沒好好合過眼了%#&¥……”
相對于這姑娘,蕭子衿表現的就沒有這般激動了,她只是來來回回将竹林裏的竹子親了又親,抱了又抱,最後,大口的吸了一口氣,滿足的嘆息,“終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了,我跟你說,你不知道,這幾天在裏面可憋死我了,沒人說話,不對,是連個鬼影都見不着¥&#……”
“對了,你是誰?為什麽救我?”她突得想起正事來,把目光轉向了那姑娘,她敢保證,她絕對不認識她,可是她為什麽要救自己?還是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
“你當我願意救你啊,還不是為了...哎呀...等武林大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我又不會害你,放心好了。”這姑娘眉頭緊鎖,一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的樣子。
你想害我還得有那個本事吧?蕭子矜抽了抽嘴角。
“但不管怎樣,是我救了你,作為我救你的條件,你得考我功課。”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沒問題。”許是正在熱頭上,她一口應了下來,如果她早知道這學生如此‘天賦’,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她才剛說完,那女子就不由分說的把手搭在她肩上,拉着她就飛奔而起。
要不是她心理素質好,就這跟坐跳樓機一樣的輕功,還真得把人吓出心髒病,一上一下,忽高忽低的。
望着身下疾馳而過樹林和滿院燈火通明的房子,啧啧咂嘴,這麽大半夜還不睡覺,都在幹嘛?
蕭子衿哪裏知道,這些武林中人是無時無刻不在商量讨論,三日後的武林大會上要如何贏那傳說中的鬼王!
冥想間,這姑娘将她帶到了一個山莊,雖然黑,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這山莊很豪華,有山有水有河流,随後又将她安置在一處廂房裏,想是許久沒睡過床了,她居然沾床就倒……
半夢半睡之間,似感覺什麽東西在搖晃她,她很不爽,一揚手,‘啪’的一聲就拍掉搖晃她的東西,翻了個身繼續睡。
蕭子矜床邊的女子疼的驚呼一聲,立即收回手,大叫,“喂!”
“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怎奈蕭子矜一點反應也沒有,仍然睡得很香,只是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
“喂,快醒醒,醒醒啊,你說過要考我功課的,你倒是快起來呀。”
“哎呀都跟你說了別吵,讓我再睡——幹嘛呀你!”居然把她被子給掀了!
“哈!醒了,醒了。”只見昨個那姑娘興奮的叫着,然後來來回回的搬運着什麽。
蕭子矜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眼面前不停搬東西的人,又看了眼那從漏窗撒進來的陽光,天都亮了,她怎麽感覺她才剛睡着呢……
“你搬這麽多書過來幹嘛?”一大早的,這是要鬧哪樣啊?
“哦,這是……哎,對了,你叫什麽?我叫靈芸,你叫我小芸,芸芸,靈芸都可以。”這姑娘突然湊過來,盯着她。
我說靈芸啊靈芸,你能每次抓住我話中的重點麽?還有,我臉上沒你要的那朵奇葩,你不用再盯着我臉上找了。
下床之際,擡頭看了靈芸一眼,昨個也沒看清這姑娘,這一看,還真是個美人,精致的五官,略微有點圓潤的鵝蛋臉,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還盯着她看……
總覺得這張臉長得有幾分像誰,到底像誰呢?
“我叫子衿,你叫我子衿好了,呃...這些書是?”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哦,子衿姐姐,這裏所有的書我都看過了,也背住了,你考考我,快點快點。”靈芸把書往她面前推了推,眼巴巴的看着她。
得!憑空又冒出個妹來了。
“這麽多書都背住了?”真的假的,百餘本呢,這記憶力要想考個公務員什麽的還不綽綽有餘?
她随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驚悚!
庭空客散人歸後畫堂半掩珠簾林風浙浙夜厭厭小樓新月回首自纖纖春光鎮在人空老新愁往恨何窮金窗力困起還慵壹聲羌笛驚起醉怡容……
她忘了這些書上都是古文了,繁體字也就算了,她勉勉強強認識,可關鍵是他媽的沒帶标點符號,這些字體看得她頭疼。
她淡定的合上書本,看向靈芸,笑道: “考你古詩詞怎麽樣?”
“都可以,本姑娘都不在話下!”一句話說得自信滿滿。
她一面拿起帕子,一面問靈芸道:“你知道‘東風不與周郎便’後一句是什麽?”
這姑娘答,“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一愣,轉過頭去看靈芸,“呃……靈芸……”還真是背住了,只不過是配錯對了而已!
“啊?”這姑娘眨着大眼看她。
她問道:“你确定這些書裏的內容你都背會了?”
靈芸瞅着她,點了點頭。
她默了片刻,終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背詩背到這等境界,你還真是個人才。”
就聽得靈芸笑道:“子衿姐姐謬了。”
她無奈,轉回頭忙手中的活,又問,“那‘神油彩鳳雙飛翼’的後一句呢?”
“拔毛鳳凰不如雞。”
“啪”的一聲,手裏拿的那帕子就掉了下去。
她又忍不住轉回頭去瞅靈芸,卻瞧見這姑娘迷茫的望着她,她終是嘆了口氣,說了句,“很好!”答得多精準啊!還真他媽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可是你确定這些書裏有這句?
“多謝子衿姐姐誇獎。”
她差點被自個口水嗆死過去,“……你還真當我是誇你?”
“難道不是?”
“得,我出去順順氣。”說完再顧不上靈芸,趕緊邁大步出了房門。
在這山莊待了兩天,怎麽形容這兩天呢?日月如梭,光陰似箭,歲月如流,稍縱即逝,白駒過隙?錯!這兩天真他媽是度日如年啊!
這兩日她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靈芸幾乎是除吃飯以外,分分秒秒的都纏着自己考她功課。
她自然只能很配合的考她古詩詞詩句等等,誰讓人家救了你,而你又答應了人家呢!
只是得到的答案真真是讓她崩潰。
比如,從她口中出來的木蘭詩是這樣的‘爺娘聞女來,舉身赴清池,阿姊聞妹來,自挂東南枝,小弟聞姊來,琵琶聲停欲語遲’。
她可真不知道,這花木蘭人品何時變得如此之差了!
還比如,讓她背個長恨歌,結果成了這樣,‘從此君王不早朝,江州司馬青衫濕,一枝紅杏出牆來,宣城太守知不知?’
靈芸,你确定不是在逗我?-_-||
又比如,一首釵頭鳳居然穿插了送別和絕句,成了,‘紅酥手,黃藤酒,兩個黃鹂鳴翠柳。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
如此意境,怕是只有古語做得到……
再比如,讓她找句詩來形容,‘急需的東西費了很大力氣找不到,卻在無意中得到了。’她的答案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靈芸,我該慶幸還是郁悶!你都懷着什麽心情背詩的?
當然,背詩不行,她也教過她作畫,只可惜,結果是一樣的,便是,畫龍不成反為蛇,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她仰在軟榻上,神色很淡定,內心很崩潰。
她猛得紮起上身,瞅着這個一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靈芸,真誠道:“靈芸,我最後再考你一次古詩詞。”
“嗯嗯嗯。”靈芸一臉欣喜,拼命點頭,端正身子等着她提問。
靈芸啊靈芸,你怎麽就這麽愛讀書呢?你說你怎麽就不跑慢點,再晚生個幾百年,清華北大還不成了你的天下?
嘆了口氣後,她有氣無力的問道:“‘垂死病中驚坐起’後一句是什麽?”
“笑問客從何處來!”
差點把她下巴給驚掉了,“這畫面感太強了,我有點消化不了……”
“不對麽? ‘深夜還過女牆來’?”
“……這都快進靈堂的人了,深夜翻牆去幹什麽?!”
我說靈芸啊,你确定你是在背詩,不是在整我?
“呃……難道是 ‘無人知是荔枝來’?”
“……夠了夠了,你還是釋義一下詩詞吧。”
“哦……”靈芸很乖的應了一聲。
“解釋一下‘以約失之者,鮮矣。’”
“因為約會導致失身,聽着都新鮮。”
我他媽聽着你的解釋更新鮮!要不是看在同為姑娘的份上,她真想豎中指!
她忙又說道:“那個...我覺得釋義詩詞對你來說也難了些,還是考考你成語的意思如何?”
“那本姑娘就獻醜了!”
你可別真給我獻醜了,蕭子矜撇嘴。
“先解釋一下‘班師回朝’ 吧。”
“是指打了敗仗。”
“……怎麽說?”
“這都搬着屍體回去了,不是打了敗仗是什麽?”
“……你平時都怎麽看書的!這什麽知識結構啊?”蕭子衿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靈芸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又說錯什麽了?
翌日
淩霄山莊,大門緊閉,無論是明處的守衛還是暗樁,都比平時多了好幾倍,在淩霄山莊內的衆人都是一副大戰将開啓的樣子。
也對,今日是武林盟主選舉,這防護措施自然是要做的,可是也沒必要搞得這麽誇張吧?
按理說,武林盟主選舉大會,衆人不是應該相互比武嗎?可是如今臺上沒有一個武林人士,而都是三五群人聚在一起商讨着什麽。
而她由于拿着靈芸不知道從哪搞到的貴客請帖,所以很‘榮幸’的坐在了與發起武林盟主選舉大會的金莊主并排的正席上。
雖然她穿了男裝,靈芸也幫她易了容,但是坐在這衆目睽睽之下的正席位子上,靈芸總有幾分擔心她會被認出來。
想到這兒,看了眼身後沒有換裝且一臉不痛快的靈芸,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輕聲道:“靈芸,別不開心了,放松一點,我覺得你我應當把生命視作一場冒險,應當讓寶石般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燒,做人就應當冒風險,應當赴湯蹈火,履險如夷。”
“這就是你硬拽着我參加武林大會的理由?”她當真不快,她要被認出來了,連帶着自己都得給她陪葬。
呃...還真是她拽着靈芸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也許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今日一早,她起得出奇的早,來到靈芸廂房,發現她還睡着,而桌上有一請帖和一字條,嗯,是寫給她的,意思就是拿着這張請帖,自己去參加武林大會,她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硬拽着靈芸來了。
反正沒事,她開始欣賞起周圍的這些人,首先是離她最近的金莊主,不愧是一莊之主,能保持的這麽儀表堂堂莊重威嚴,他的右邊坐着金子陵,再右邊則坐着上次碰見的那個女子,身後則排站着一派持劍之人,想來應是他門中弟子了。
其他的各門各派便都坐在金莊主兩旁,其中便有那個十分讨人厭的長清掌門,視線掠過,還有隐在衆人中的——刺客君!目光毫無痕跡轉移,看到對面那只比小慕容遜色了一點的白清明。
他的身上是一種極為動人的氣韻,仿佛天地間的秀逸與高曠同時彙聚于他一人身上,宛如寧靜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又宛如峻嶺山巅上不化的冰雪,還宛如天高雲淡中舒展的微風,那麽從容,那麽自然。
而小慕容則是像世間最莫測的大海,深邃而妖冶,仿佛淩寒孑然盛開的寒梅,遺世獨立,孤芳自賞,俯仰于天地之間,那麽的肆魅又出塵。
師父大人視線望到坐在一旁的長清掌門,想起他的卑鄙手段,怒氣沖沖的便要起身去找長清掌門算賬,卻被他乖徒兒揪住了衣錦。
“師父忘記弟子說過的三思而後行了嗎?長清師伯是二朗神,師父怎能随意去招惹他。”
“乖徒兒,此話何解?”師父大人不解。
“二郎神是神,手段自然不同尋常。”
“乖徒兒,那人如此卑鄙,也配做神?”師父大人吃了一驚。
“他既已成神,那便不是人了。”
師父大人嘴角一抽,他乖徒兒真真厲害,連罵人都能這麽的清然講理加和氣!
三五群人正談得火熱,突然間,不知從哪傳來不同尋常的蕭聲,漸漸的,空氣中隐隐有暗流開使湧動,頃刻間空氣中彌漫着異樣氛圍,充滿了詭異,衆人只感血液一下從頭到腳的凝凍了起來。
“鬼王!”金莊主眸光陡然變得深沉,‘噌’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視線四處收尋來人的真身。
鬼王?哪哪哪,讓她也看看。
一股甜膩的桃花香迎面撲來,一片片桃花瓣像煙一樣輕,飄飄灑灑,紛紛揚揚,從天而降。
倏爾,一紅衣少年乘着花瓣而來,乘!真是逆天了,她聽過騎龍騎馬騎雕的,還真沒見過乘花的!銀發紅衣白玉面具,近乎超脫了凡世一切色相,在華麗的語言,在妙絕天下的畫筆,也難以來描繪勾畫他的美……
他銀色長發随意的在肩上飄動,朱紅的外紗在風中翻飛,嘴角挂着一絲慵懶的笑意,白玉面具下的狹長桃花眼笑彎春風,猶如料峭早春裏第一朵綻開的花,絕世無雙!
雖說看不見臉,但面具下那若隐若現的面容更讓人致命。
四目相對,她只覺心突然跳的很快,強烈的親切感充斥着她的身心,他的桃花眼對着她稍稍一彎,在毫無痕跡的轉移了視線。
“老夫未發帖子給閣下,尊駕不請自來,不知來我這淩霄山莊準備做什麽,莫不是想來搗亂?”作為一莊之主,輸什麽都不能輸氣勢,心裏後怕,嘴上卻得逞強。
金莊主說完,四面八方突得竄出數千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人,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暗樁,他們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欲将花上男子團團包圍,卻被一陣氣流給彈了回來,到底是暗樁,倒也沒人傷着。
話語入耳,他面具下的桃花眼慵懶一眯,滿意的看了眼在場衆人那懼怕的摸樣,遂又輕蔑看向那些不堪一擊的玩物,半是玩笑的說,“自然...不是。”
就這四字,也就在這幾瞬的時間內,讓在場的人從天堂掉到地獄,再從地獄升到天堂,這感覺...就像是坐跳躍雲霄一般……
“本尊前來不過是尋人,順道取走一樣東西,至于你們的聚會,本尊無暇參與,你們可以繼續。”話語間,白玉面具下的桃花眼絲毫沒理會衆人驚豔的目光,而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蕭子衿。
靈芸也是看癡了,美美美!确實美!比起她哥哥絲毫不差,甚至更甚好幾分,這麽美的男子也不知誰能與他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