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醉酒
夏天一過,便到了貼秋膘的季節。
蘇昙那一個勁往下掉的體重總算是暫時穩住了, 還稍微長了點。
大學考研前的複習工作并不比高中輕松。沒了老師的監督, 想要控制住自己天天坐在書桌面前全得靠自制力。
唐笑在大三的時候也開玩笑說想要考研, 但看到那厚厚的考研書籍,她直接洩了氣, 說不考啦, 還是老老實實畢業搬磚去吧。蘇昙則在讀書這件事上向來都沉得住氣,她初中高中環境那麽艱難的時候都熬過來了, 現在更是得心應手。
按理說蘇昙住進了陸忍冬的家裏, 兩人又是熱戀期, 本該甜甜蜜蜜,天天虐狗。然而奈何蘇昙日日沉迷學習, 除了吃飯和晚上出去溜洋芋, 就沒有離開過書房。就連陸忍冬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
自家姑娘那麽努力, 自己當然不能拖了她的後腿, 于是陸忍冬便開始“獨守空閨”。
某日蘇昙下樓準備倒杯水, 卻看到陸忍冬靠在沙發上睡着了。電視還開着,他的眼睛卻已經閉上,呼吸勻稱, 似乎已經陷入深眠。
客廳裏開着空調, 氣溫有些低。蘇昙放慢腳步,将空調的溫度開高了些,又拿起放在沙發邊上的小毯子,想要搭在陸忍冬的身上。
她微微俯身, 剛靠近他,原本應該正在熟睡的男人,忽的伸手拽住了蘇昙的手腕。
“昙昙。”陸忍冬睜開眼睛,眸子裏有些朦胧的睡意,但看清楚眼前的人後,那些睡意全部變成了淺淡的笑,他道,“夢到你了。”
蘇昙撫了撫他的臉頰,道:“夢到我什麽了?”
“夢到你對我笑。”陸忍冬說,“笑的特別好看,你有沒有夢到過我?”
自然是有的,蘇昙偶爾也會夢見陸忍冬,她眼睫低垂:“偶爾啦。”
陸忍冬蹭蹭蘇昙的臉頰,嘟囔着:“居然只是偶爾,我可是經常夢到你。”
蘇昙說:“經常?都是夢到我對你笑?”
陸忍冬促狹的笑了笑:“你猜?”
Advertisement
蘇昙看懂了陸忍冬眼神裏的揶揄,罵道:“臭流氓!連做夢都那麽不要臉!”
陸忍冬滿臉無辜:“我什麽都沒說啊,是你自己想的。”
蘇昙說:“我假裝信了!”
兩人說完話,對視之後都笑了起來。陸忍冬抓着蘇昙把她拉到了沙發上,兩人笑鬧着滾成一團。洋芋本來在旁邊乖乖的趴着,見到此景也激動的沖了過來,九十多斤的大狗終身一躍,直接跳到了趴在陸忍冬身上的蘇昙後背。
蘇昙慘叫:“洋芋——你要壓死我啊——”
被壓在最底下的陸忍冬:“……”
平時十分聽話的洋芋此時滿臉純真,一副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看起來很有趣的表情。
陸忍冬怒道:“洋芋,晚上大骨頭沒了啊!”
洋芋聞言,耷拉着耳朵從蘇昙身上下去了。
蘇昙翻身坐起,揉着腰:“媽呀,他怎麽那麽沉。”
陸忍冬打趣:“可不是麽,比你還重幾斤呢,再不好好吃飯你就連洋芋都比不上了,來,我看看,傷着沒?”
蘇昙掀起自己T恤的一角,露出白皙的腰肢,上面居然真的青了一塊,雖然看着不嚴重,陸忍冬還是皺了皺眉。
“沒事,不疼。”蘇昙道。
陸忍冬用手指輕輕按了按,道:“要是明天還疼咱就去醫院,這地方可是腰,馬虎不得。”
蘇昙正想說不用,但看陸忍冬這表情,還是點點頭,算是應下了他的話。
于是造成傷痕的洋芋晚上委委屈屈的沒了大骨頭,陸忍冬還敲着它的碗教育他,說不要那麽用力的撲蘇昙,蘇昙沒那麽皮實,太用力會碎掉的……
洋芋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反正最後耷拉着腦袋溜到蘇昙身邊,舔了舔她的腳。
“好啦,不怪你。”蘇昙揉揉大狗腦袋,笑的溫柔。
這樣的小事,在蘇昙和陸忍冬相戀過程裏,還發生了許多。轉眼間幾個月過去,秋季也進入尾聲。大四上期,就這樣平靜無波的過去了。
蘇昙大四期間很少回學校,只有唐笑說想她了,她才會回去住幾天。
雖然是大四上,但也有不少優秀的同學簽下了不錯的三方協議。有的進了大公司,有的進了自己理想的工作室,大家都在利用最後的時間朝着自己的夢想奔跑。
蘇昙不敢跑太慢,她怕被一個人丢下。
第一場雪花落下來的時候,蘇昙的教授通知她,說她的論文發表了。這着實是個好消息,論文發表之後,蘇昙不但可以加學分,考研也算多了一分助力。
為了這個,陸忍冬做了一桌好菜慶祝,把蘇昙的室友和陸妍嬌都叫來家裏。
飯桌上陸妍嬌和唐笑一見如故,喝了不少紅酒,要不是陸忍冬攔着,兩個姑娘估計今天都得醉的不省人事。
陸妍嬌喝酒之後膽子也賊了,抓着唐笑哭,說:“我多想自己是個男人啊,這樣就能找個姑娘了,你看昙昙姐,我就想娶個這樣的!”
唐笑大喝一口,含糊道:“對對對,特別可愛,逗起來還臉紅。”
陸忍冬在旁邊聽着,沒忍住敲敲桌子:“你們兩個差不多就夠了啊。”
陸妍嬌道:“才不夠,我要搬家,我家樓下搬來了個神經病——”
蘇昙道:“神經病?”
陸妍嬌委屈極了,她說:“我家鹦鹉飛他家去了,他非要說我對他耍流氓——”
蘇昙有些好奇:“你養鹦鹉了?”
陸妍嬌說:“之前就養了,因為考試挂科,被我爸陌沒收,這學期總算送了回來……”
陸忍冬冷笑:“誰叫你要給它取個那麽奇怪的名字。”
陸妍嬌怒道:“烏龜頭這個名字很奇怪嗎??”
陸忍冬說:“呵呵,不奇怪?你平時叫它什麽來着?”
陸妍嬌不吭聲了。
蘇昙琢磨了會兒,才琢磨出陸妍嬌到底簡稱她家鹦鹉什麽名字,她明白後突然有點佩服陸妍嬌的想象力。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在他們的面前表現的很乖巧,陸妍嬌這姑娘,顯然并不是個标準的乖乖牌。
陸妍嬌說:“我不管,他偷了我的鳥,還罵我流氓,我讨厭他,小叔——”
陸忍冬說:“不行,不管,不同意。”
陸妍嬌:“我還沒說是什麽呢……”
陸忍冬微笑:“什麽都一樣。”
陸妍嬌借着酒意嚎啕大哭,說自己是個小白菜,地裏黃,兩三歲,沒了娘。
陸忍冬等她唱完來了句:“黃,你倒是真的挺黃。”
都說酒壯慫人膽,被陸忍冬刺激的陸妍嬌惡從膽邊聲,控訴着陸忍冬的過河拆橋:“小叔,你當初利用我追昙昙姐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陸忍冬挑眉,沒說話。
陸妍嬌說:“還送我項鏈,我勒個去,明明私下說好都是鉑金,我拿回去一咬——銀的!我可不信你舍得送昙昙姐銀的……”
當初在餐廳吃飯,陸忍冬送了陸妍嬌一條模樣是一本書的項鏈,送了蘇昙一朵昙花。因為陸忍冬說是銀質地,蘇昙才勉強收下。
沒想到這時候陸忍冬就已經開始挖坑,還挖了個那麽深的。
陸妍嬌道:“我絕對不是親生的——”
陸忍冬說:“你要是再廢話,就會發現自己連撿來的也不是了。”
陸妍嬌悶了口酒,靠在唐笑肩上哭道:“你看看我小叔,他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唐笑憐惜道:“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然後兩個醉鬼惺惺相惜,念了一通古詩詞,陸妍嬌迷迷蒙蒙的連李白贈汪倫都背出來了。
蘇昙沒怎麽沾酒,此時清醒無比,看着桌子對面兩人,心情實在是有些複雜。她其實還蠻想繼續聽陸妍嬌的八卦的,但陸忍冬黑了臉,陸妍嬌顯然不敢繼續摸老虎屁股。
于是蘇昙轉頭,看了眼正在假裝認真吃菜的陸忍冬,她道:“你到底計劃了多少東西呀?”
陸忍冬道:“嗯,挺多的。”
蘇昙道:“比如?”
陸忍冬說:“比如……你聽過吊橋效應麽?”
蘇昙搖頭。
陸忍冬說:“當一個人過吊橋的時候,她的心髒會不由自主的加快,如果正巧此時有異性和她表白,她會誤以為自己喜歡上了那個人。”
蘇昙愣了愣。
陸忍冬卻是微笑起來,他伸手撫開了蘇昙的一縷發絲,語氣溫柔:“跳樓機和摩天輪同理哦。”
蘇昙微微張嘴,滿目不可思議:“這都行?”
“不知道行不行。”陸忍冬撐着下巴,凝視着蘇昙,“但總要試試嘛,這次不答應,下次繼續努力。”
蘇昙看着陸忍冬的表情,這才注意到陸忍冬似乎也有些醉了,他眸裏因為酒氣變得氤氲朦胧,但格外的吸引人。
“所以,昙昙。”陸忍冬說,“你現在,不在吊橋上,我可以再問一遍,你喜歡我嗎?”
蘇昙心忽的就軟了,她竟是從陸忍冬的這句話裏,感到了一種不安。眼前的男人看似溫和骨子裏卻十分強勢,能說出這種服軟的話,已然是很不容易。
“喜歡呀。”蘇昙緩緩靠近,擡頭吻住了陸忍冬閉上的眼眸,隔着薄薄的眼皮,她感到了灼熱的溫度,“比喜歡洋芋,還要喜歡呢。”
陸忍冬聞言,伸手死死的摟住了蘇昙,他說:“嗯,我也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