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
重九獨來獨往慣了,性子冷清,說話簡單明了又直截了當,多數是出席在比較隆重的場合,其他時候多半是看不到他的。
與人交談,多是主導全局的那一個,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說話的方式有問題,自然,就算有問題,也沒人敢向他提出來。
但是卻出現了一個敢反駁他的人,不管是私下裏還是衆人前,但是這并不會讓他感覺到任何的生氣或者憤怒,反而覺得新奇有趣,而那個讓他感覺到有趣的人,正是他不遺餘力想要重新追回來的小火兒……
有的時候,有些人和事,真的是命定的。
……
聽了卿瀾的“兩不許”,重九卻笑了。
“學吾?沒關系,吾讓你學。”
……
他心情不錯,破天荒的開起了玩笑。
“只是如果一裏的距離都不給吾的話,那吾怕是要住到後山去了。”
……
當初她剛回來時,天君說要賜她一座宮殿,也是她極力要求,“不要大,房子也不要多,夠住就好了……”
現下,當初所有的祈願都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無比的坑時,而她沒有別的選擇,只有閉上眼睛潇灑的跳下去……
潇灑地站在坑底的某仙,遙望着站在坑頂的某神,仍舊想要堅守一些底線。
“不然,那就一百米?”
重九微微彎腰,一下就由一人微仰變成了兩人平視,他輕搖頭,勾着嘴角。
Advertisement
“五十米。”
這天上既有考月的溫潤,又有留平的俊俏和小白的與他的脾氣不太相符的清儒,但看到重九,還是放大的重九,卿瀾還是稍微欠缺了些許抵抗力。
他和他們帶來的感覺不太相同,他們像輕風,而他像醇酒,風過無味,酒過醉人。輕風似友而醇酒……
今日是不是有些魔怔了吧!
她使勁的搖了搖頭,醇酒也是友,友……
重九見她頭搖的好似撥浪鼓,輕皺起眉頭。
“怎的?那就三十米。”
反應過來的卿瀾忙叫住他,手掌攤開上舉。
“五十,五十米。”
……
卿瀾看着滿意的輕勾着嘴角離開的男子,感覺像是被套路了,她只有五十米的可自由活動範圍了?
感覺像是被圈養了!
卿瀾憤怒地吐着泡泡,過上了被上神圈養投喂的日子,而瀾卿宮外早已經炸天了!
距離上一次如此大規模的炸天還是火蛇初初來到天界的時候,以“上神不愛紅裝愛乖寵”上了頭條,引起了天界“軒然大波”……
此番,是謂更甚。
“是誰讓萬人敬仰的他洗手作羹湯?”
天報頭條醒目的幾個大字,雖沒有指清“他”是誰,但題目下的配圖卻十分清晰。
圖上清晰可見,一男子手托瓷盤滿目深情地望着對面的女子,而女子作嬌羞狀,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
此景出現在一座宮殿內,宮殿名曰“瀾卿宮……”
是以縱使畫畫人水平并不是特別高,甚至都沒能體現出上神的氣度和卿瀾的芳華,但簡簡單單三個字,将衆人的思想全都聚焦在了前幾日還在宴席上,明目張膽“搞分裂”的兩人身上。
衆仙随即明了,分明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不由有些氣結,上神談個戀愛都要如此明着愛狗背地裏虐狗麽?!還不如直接開虐來的痛快!
小白此時正窩在書閣老人這裏,和留平兩個人端着一份天報看的仔細。
突然,小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由于站得急,差點被自己的長袍絆倒,他歪扭着站起來。
留平被他吓了一跳。
“拍桌子作甚!”
小白看他一眼,認真道。
“留平,小紅要是追不回來了怎麽辦?”
他仍舊保留着自己對于卿瀾過往的愛稱。
留平站起身,揚了揚手裏的天報。
“還沒看明白?還是我跟你講的不夠清楚?”
小白白了他一眼,能不清楚麽?這幅圖還是你畫的呢!
只是,這上神做什麽要與他搶紅紅嘛!
“或者你去競争,上神都出大招了,你也來一個大的。”
小白搖搖頭,那樣子還有些許落寞。
“我就會和紅紅一起圍着雲落山飛,做‘赤白雙俠’,可如今雲落山也沒了。”
留平想,這孩子也夠可憐的,為了救小神獸而來,守在昏迷的小神獸身邊那麽久,真心沒有感動小神獸,倒讓無憂那個小老頭給相中了,成了他家專門的藥童,三天兩頭就要被無憂那個醫癡抓着去采藥……
他心一軟,張口就道。
“沒關系,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缺少什麽就來找我,哥幫你。”
小白一改落魄的模樣,眼睛複又亮了起來。
“好,那你把我加進話本裏,我要本色出演!”
……
“既然我已經沒有機會了,那就要在話本裏好好幹一番大事!”
……
這話題對嗎?
留平感覺這家夥剛才的無辜和落寞都是裝出來的!
“不行,我的話本都是寫實的,是人物傳記懂不懂?給你臨時添個角色就夠仗義的了,還幹一番……”
他屈指彈了小白一記腦瓜崩。
小白斜着眼睛,淚眼汪汪的看着他。
“連你也欺負我!”
留平沒理他,繼續看天報去了,越看越覺得他的繪畫技術簡直如火如荼的好……
上神将家搬到瀾卿宮的消息很快在天界傳開,卿瀾每每出門大家都用一種非常特殊隐有深意的目光看她。
她和重九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啊!
這幾日,她就沒走出過那個五十米的圈,盡量避免少跟那個粘人的神接觸,這不今日瞅着上神不在宮殿,出來放放風。
偏偏大家的眼神弄得她散心的心情都沒了,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遠遠只見一座宮閣出現在眼前,原木的窗框,古色古香,上面書着大大的三個字。
“藏書閣。”
卿瀾輕念出聲,甚是好奇裏面都藏了些什麽樣的書,更為以後有地方躲清靜消磨時間欣喜,她腳步輕快地走了進去。
一股獨有的墨香迎面而來,讓她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穿梭于各個書架間,琳琅滿目的書籍,各種領域的專着,她剛要伸手去拿右上方的那本“神仙志”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卿瀾上仙?”
卿瀾像是被抓包了一樣,收回手慢慢地轉過身子,身後俨然是在天君為她接風的宴會上見過的那個老人,此刻正慈祥的看着她。
“書閣老人?您怎麽在這裏?”
書閣不語,依舊捋着自己的有些花白的胡子笑着看她。
卿瀾見狀,說完方頓悟。
“怪不得我看到‘藏書閣’三個字的時候覺得有些許熟悉呢,原來是此緣故。”
“上仙想看書了?”
卿瀾尴尬的笑了笑,“這裏的學問太大了,我想看也不知道該從哪本開始看。”
“無礙,可先從領域開始。”
這個問題卿瀾倒是仔細的想了想,突然想到那天的事情。
“書閣老人,有沒有棋譜?”
書閣聞言,捋着胡子眉頭微皺的看着她。
“老朽記得上仙以前不愛下棋?”
不愛嗎?
可是那日和考月下的還挺開心的。
“這件事說來是因為考月大人,他那日帶了棋子去找我,但是我輸得一塌糊塗。”
卿瀾說完有些羞愧,但看得書閣老人卻像是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考月與我是棋友,說來慚愧,老朽沒能贏過他。”
不會吧?
還以為考月的本事也就唬唬她呢!
“那看來看棋譜也沒戲了。”
“非也非也,棋乃修身養性之妙用,切不可将輸贏看得太過重要。”
卿瀾點點頭,笑了笑,不愧是棋友,說話一個腔調。
“卿瀾受教了。”
平日裏只有考月偶爾來一次,陪他下幾局,還每每輸得落花流水,留平那個兔崽子又貪玩兒,靜不下心下不了棋,如今抓住個卿瀾,勢必要多下幾局,消磨消磨時間不可。
書閣老人引着她到方榻上坐下,布好棋局。
“這棋譜你便拿回去看,現下你我先來下兩局可好?”
卿瀾點頭。
兩人都抱着下棋消磨時間的心思,慢慢地下起來,自然少不了說話。
對于最近發生的事情,不太明白的書閣開口道。
“以前的事情全然記不得了?”
“記不得。”
想到此,卿瀾便覺得有些不痛快,原來沒有過去并不會讓人感到輕松。
重九住在她那裏,為的就是找回她的記憶;小白和留平每次與她聊天,提起過去的她都是興高采烈;還有考月,僅兩面,卻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懷念……
“過去重要嗎?”
必須擁有才算完整嗎?從頭再來不算美好嗎?
“這個問題老朽怕是回答不了你。”
書閣收回看棋盤的目光,轉而看着對面的青衣仙子。
“有些人記不得以前的事情是因為自主的選擇遺忘;還有些人是被動地遺忘。小卿瀾便是屬于這後者,至于重要與否,全然還是看你的心情,用心去感受,自然就會明白正确的方向是哪裏。”
“既然糾結,那就有作選擇的權利。”
……
最後,她還是帶了本棋譜和那本神仙志離開了,為了修身養性,也為了當重九折磨她時,在她那方圓五十米的地盤上有些事情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