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第十章

“月考成績排名出來了!”

“真的嗎?快給我看看!”

“誰是第一名啊,溫萊還是姚月啊?”

“別急別急,一個一個來嘛。”

“第一名又是溫萊哎……”

…………

教室裏唯二淡定的人。

溫萊是因為不在意,趙玉潔則是被迫的不在意。

她看了看溫萊依舊不動聲色的臉,挨過去道,“溫萊,你聽到沒有,你好像又是第一名哎。”

溫萊嗯了一聲,目光依舊停留在面前的數學題上。

這個三角函數的公式……

還沒等她想明白,趙玉潔又湊了過來,“你怎麽這麽淡定。”

溫萊正算到要緊出,聽見她問只随口答了一句,“習慣了。”

趙玉潔,“…………”

等班裏大部分人都傳看過之後,成績表終于輪到了溫萊她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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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學習委員是要把成績表貼在後面的牆上的,展示一周。雖然在教育局明令不許給學生成績排名,以免歧視或者打擊學生自信心。但其實每個學校每個班都會把成績表排出來并且公示。

畢竟這也有積極的意義。

更何況其實X城一中已經算是比較低調的了,人家成峰中學可是每次成績都公示在學校大門口的。總分達到六百分的學生都會排在光榮榜上,所謂的重點培育對象。

看着溫萊把成績表貼好了,趙玉潔在一旁撇撇嘴,“也不知道成峰這次考的怎麽樣,”她碎碎念道,“要是考的比我們好,說不定下次的體育聯賽又要來炫耀了。”

溫萊一愣,“今年還會開體育聯賽嗎?”

“當然啊,”趙玉潔眨眨眼睛,“雖然我們已經高三了,但是這種關鍵性的比賽應該也還是要參加的。而且還有高一高二那群小蘿蔔頭呢。”

的确,成峰一中現在正摩拳擦掌的準備着。

他們校長的口號就是,在一切方面壓倒X城一中,不管是成績,還是體育。

他們學校的月考時間也差不離,成績表也堂而皇之的貼在了校門口。

紅榜分外吸引人。

幾個高三的學生聚集在這裏,對着榜上的內容不停的議論着。

其中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生從紅榜的這頭一直看到那頭,突然把手裏剛買的水朝着垃圾桶扔去,滑過一道弧線。

旁邊他的同學見他這樣,了然的嘲笑他,“溫偉,又沒上榜啊,別急啊,慢慢來。”

“放屁!”那叫做溫偉的男生罵了句,粗魯的道,“老子沒那麽多時間慢慢來。”

說完他率先向前走去。

幾個男生也跟了上去,嘻嘻哈哈的,“別開不起玩笑啊,都是兄弟……”

溫偉頂着一身低氣壓來到班裏,卻在班門口看到兩個他一點都不想見到的人。

一個是他們班班主任,只知道收錢的地中海。

另一個則是——

溫偉走上前,粗暴的打斷兩個人的交談。

“你來幹什麽?!”

話是對溫曲說的。

溫曲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溫偉捏了捏拳頭,不耐煩道,“你來幹什麽?”

這時班主任老師嚴厲道,“怎麽說話的,你姐姐給你來交材料費的。回班上自習,也不看看自己這次考了多少名!”

溫偉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牙縫裏一點一點擠出來,“謝謝姐姐。”

“不用謝。”溫曲語氣淡淡的,“周老師,我想單獨和他說說話。”

也許是剛收到錢,周光對着溫曲的态度十分好,笑道,“好,我去班裏看看學生。”

這時走廊裏沒什麽人,剛剛和溫偉一起回來的那幾個學生也早就回到了班裏。

溫曲也沒有找個地方好好和他談心的打算,直截了當道,“材料費我交過了。告訴你媽,以後有什麽事情找我,錢也好,書也好,別去煩溫萊。”

溫偉諷刺的笑笑。

溫曲倒也不在意他的反應,把話說開了,就這麽邁着步伐走了,高跟鞋清脆的響聲。

溫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從不屑到不甘,最後是茫然。

溫曲從成峰出來以後直接去了X城一中找了溫萊。

自從上周她和溫萊吵了那麽一架之後,溫萊住了校,兩人就沒有再聯系了。

溫萊學習忙,加上她自己隐隐的愧疚心理,更不願意去打擾她了。

此刻,她盯着低頭站在她面前的溫萊,對方頭頂上依舊還有一個可愛的發旋。

溫萊是短發,到肩膀的那種。

溫曲特意帶她去理發店修的,微微蓬起的波波頭,襯的溫萊的臉很小,很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愛。再加上她不愛說話,自有一種溫婉的氣質。溫曲偶爾也會擔心她會不會談了戀愛,然後就把自己這個姐姐忘在一旁。

溫曲微微嘆了一口氣。

溫萊迅速的擡起頭看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溫曲姐姐來啦。”這時趙玉潔從旁邊路過,很親呢的和她打招呼。

溫曲也笑着和她點點頭。

趙玉潔大概是從廁所回來,手上帶着水珠,笑嘻嘻的抹了一把溫萊的臉,然後跑遠了,“溫萊這次又是第一名,姐姐你要好好獎勵她。”

溫萊皺着鼻子去擦臉上的水。

溫曲遞了一張紙巾給她,幫她擦幹淨了才問道,“考了第一名嗎?”

溫萊點點頭。

“真厲害。”溫曲習慣性揉她的頭發,誇道。

“想要什麽?”

其實溫曲也是随口一問。溫萊很經常考第一名,溫曲也會問她想要什麽,但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搖搖頭。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帶着溫萊出去吃一頓就算獎勵了。

沒想到,溫萊認真的思考了片刻,還真慢吞吞的開口了,“想要手機。”

溫曲皺了皺眉,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答應了,“我相信你的自制力。”

溫萊看了她一眼,又道,“明天想回家住,我的頭發打理不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頭發。

溫曲卻很驚喜。

她幫溫萊理了理頭發,故作嗔怪道,“回家算什麽獎勵,想回來,姐姐就來接你。”

趙玉潔正在訂正試卷,一擡頭突然看到溫萊的臉,吓了一跳,“你幹嘛,吓死我了。你姐姐走啦?”說完看了看窗外。

溫萊點點頭,在她旁邊坐下了。

“趙玉潔,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好啊,”趙玉潔很興奮,她覺得溫萊現在的心情一定很好,不然怎麽突然要請自己吃飯。不過她還是很認真的問,“吃什麽?”

溫萊想了想,也認真答道,“雞米飯?”

“……”趙玉潔抽了抽嘴角,怒了,“我們都吃三天雞米飯了你知不知道!那個服務員我都知道她叫小陳了!溫萊你是有多喜歡吃!”

溫萊不好意思的用書擋了擋臉。

作者有話要說: 十章成就完成。

√打卡。

☆、十一章

溫曲很守承諾,答應溫萊的第二天就把手機帶給她了。

其實學校裏是不允許帶手機的。但是一般住校的同學都會偷偷摸摸的帶着,畢竟還要聯系家裏。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老師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趙玉潔很是羨慕,“什麽時候我才能有自己的手機啊。”她家裏管的很嚴,像手機這種明顯會分散注意力的東西是不允許出現在她手裏的。

溫萊對手機沒有特別的愛好。所以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趙玉潔抱着手機在玩。

今天是周六,溫萊因為溫曲整個周末都在加班所以就沒有回去。而趙玉潔則完全是因為不想回家挨罵,因為她月考考砸了。

所以兩人就待在學校裏了。

這會兒,趙玉潔伸了個懶腰,“星期六的時間就是過得快,我們吃什麽呀?”

說完她警惕的擡起頭對着溫萊說,“我不想吃外賣了,也不想吃雞米飯了!”

她說的很是斬釘截鐵,溫萊也沒有堅持,開口道,“那我們去吃砂鍋吧。”

趙玉潔接受了這個建議,坐到她身邊好奇道,“你倒是是為什麽那麽喜歡那一家啊,叫什麽林記炸雞的,”她自言自語道,“也沒有那麽好吃吧,也就那個……”

“好了,”溫萊合上書,“我們去吃飯吧。”她打斷趙玉潔的自言自語,起身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趙玉潔跟着上前鎖了宿舍門,挽了她的手。“等我一下嘛。”

兩個人走在校園裏,冷冷清清的,秋風已經開始涼了。

“溫萊,你是不是穿的有點少?”趙玉潔一邊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外套,一邊道。

“還好。”溫萊沒有覺得冷,她反而點擔心天氣。

她們已經走出校園了,天氣陰沉下來,天天隐隐的還翻滾有黑雲。

趙玉潔也發現了,她瑟縮了一下身體,“這不會要下雨吧?”

溫萊抿了抿嘴,剛想說些什麽,就聽到嘩啦啦的聲音,與其一起的還有襲擊到身上的雨珠。

這雨下的很大很急。

趙玉潔呆呆的站了兩秒,立馬拉着溫萊躲進了路邊的自助銀行裏,嘴裏還不停的道,“我的天!這雨下的,剛剛吓死我了。溫萊,你沒事吧?”

溫萊搖搖頭,她剛剛那一瞬間也有些吓到了,這會兒反應過來了,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還好只是微微的打濕了,裏面還是幹的。

溫萊的頭發打濕了,貼在耳側,劉海也亂了。

趙玉潔笑嘻嘻的去撥弄她的頭發,“溫萊,你這樣還挺好看,就像那句什麽詞,什麽梨花春雨的,哎呀。我記不清了。”

溫萊把頭發別到耳後,無奈的糾正她道,“是梨花一枝春帶雨。再說了,”她頓了頓繼續道,“這是形容女子落淚時的動人場景,也不是你這麽用的。”

“溫萊!”趙玉潔氣呼呼的翻了個白眼,“你怎麽這樣啊?”

溫萊還在努力解釋,“本來就是。你這樣是……”

她的話一下子頓住了,因為她聽到了旁邊有低低的笑聲響起。

“繼續說。”林景寒挑了挑眉,對着這個明顯看到他就緊張的小姑娘說道。

趙玉潔也看到了林景寒,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興奮起來,只是不知道喊他什麽才沒有開口。眼睛還亮晶晶的盯着他看。

溫萊那句“胡叔叔”梗在了喉嚨裏,只悶悶的道,“這樣是對文學作品的不尊重。”

趙玉潔扯扯她的袖子,“哎,溫萊,你別這麽較真嘛?”說完她笑着對林景寒道,“叔叔好。”這次倒是乖乖喊了叔叔。

林景寒其實是來送外賣的。

上次那個留下一張名片的蕭信芳在他店裏點了十份雞米飯,還非得指明老板親自送來。

顧客就是上帝。

所以林景寒按照備注上的地點送到了這附近的小區。只是剛送了外賣,天就下起了雨,還好他是開了車來的。路過這個自動取款處時停下來想取個現金,卻不料撞見了她們倆。

林景寒對着趙玉潔點點頭,又把目光轉向了溫萊。

“你們沒有帶傘?”

外面的雨依舊沒有要停的跡象。

溫萊掩着嘴發打了個噴嚏。

車裏裏開了空調,暖意瞬間傳到了身上。

溫萊揉揉發癢的鼻子,她感覺自己要感冒了。秋雨太寒,加上她們在風口站了那麽久,難免會不舒服。

趙玉潔倒是還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這會兒倒是有些拘謹的坐直了身體。

林景寒擡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在發動車子之前把紙巾盒遞給了溫萊。

溫萊微怔,對上他黑沉沉的眼睛,低下頭。抽了張紙捂住鼻子,悶悶的道,“謝謝。”

趙玉潔湊到她身邊,“溫萊,你是不是要感冒啦。”

她語氣有些擔憂,溫萊只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目光飛快的略過林景寒身上,又飄了回來。

林景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後視鏡。

他總覺得這個這個小姑娘今天表現的好像有點別扭。

林景寒一只手掌方向盤,一只手摸了摸下巴,然後開口問道,“想吃什麽?”

趙玉潔看向溫萊,“溫萊我們吃什麽啊。”她早就把剛剛溫萊說要去吃砂鍋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了。

溫萊沒出聲,用紙巾捂着嘴咳了兩聲,才答道,“都可以。”

“都可以啊,”趙玉潔糾結了一會兒道,“那我們就去吃那家炸雞吧,可以點雞米飯。”

“不吃那家,”溫萊聽見這話心裏一慌,連忙道,“吃別的吧。”

“啊,為什麽啊,”趙玉潔疑惑道,“你不是很喜歡吃嗎,”她掰起手指比劃了幾下,“我們還訂了三次他家的外賣。”

溫萊心裏道了聲完了,下意識的去看後視鏡。林景寒并沒有擡頭,所以她只能看到對方面視前方,似乎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妥的一張臉。

她微微松了口氣,想開口再說些什麽,卻突然被嗆住了,忍不住一陣咳嗽,臉都紅了。

趙玉潔趕忙去拍她的背。

這樣好一會兒,溫萊才緩過來。

林景寒依舊專注的開車,仿佛問過那句話之後就不再關心最後的回答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悄悄起了漣漪。

這樣一來,說要吃什麽的話題又被打斷。直到車子停了下來,趙玉潔她們也沒有決定好要吃什麽。

不過,溫萊還是道,“謝謝叔叔了。就把我們放在這附近吧。”

林景寒把車靠邊停好,回頭看她,語氣平靜的問,“這次不喊胡叔叔了?”

“……”溫萊臉色有些發紅。

“胡不歸兮?胡不歸?”這兩句出自陶淵明之手。她回去後仔細想了想,哪有人會叫這種名字的,也只有古龍筆下的俠客會有這樣的名字了。

相通了這些的她自然不肯再這麽叫了。

好在林景寒也沒有為難她,直接道,“下車吧,帶你們來吃最喜歡的雞米飯。”說完下了車替她們拉開了車門。

趙玉潔還是一頭霧水,跟着一起往店裏走去,還不停的追問溫萊,“什麽胡叔叔,什麽雞米飯的……”

“老板。你回來了。”

生意最好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這會兒店裏人也不是很多。正在收拾桌子的小李看見林景寒随口招呼道。

林景寒嗯了一聲,讓她們倆找了個位置做好,便去裏間了。

從聽到那句老板就有些錯愕的趙玉潔壓低了聲音問道,“溫萊,這怎麽回事啊,這個叔叔……”

“他是老板。”溫萊說。

趙玉潔瞪大了眼睛,“那上次我們來吃的時候我怎麽沒看到。還有還有,為什麽我們點了三次外賣也不是他來送,而是那個什麽小陳的?”

溫萊心裏也疑惑,只得含糊的回答,“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進度。有點。慢。

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牽上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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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進了裏間側門,林景寒翻了翻冰箱,問正在專注的盯着油鍋的小陳,“還有生姜嗎?”

“啊,老板你回來了,”小陳手忙腳亂的把鍋裏的雞塊撈出來,“不知道啊,哎呦!”雞塊上的油濺到了她的伸手,她叫喚了一聲。

林景寒手上的動作一停,接過她手裏的東西,簡短的道,“去沖涼水,我來吧。”

小陳捂着受了傷的胳膊,輕輕“嘶”了一聲,燙傷的地方已經紅了。

“冰箱裏有冰袋。”林景寒迅速的切了雞塊,一邊囑咐道,“給剛剛來的那兩個小姑娘倒杯熱水。”

趙玉潔聽完了溫萊說完的整個過程後發出了感慨,“那你們真的是很有緣啊。”

溫萊不自然的抿嘴笑了笑,她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林景寒時還對他充滿了戒備。

“那,”趙玉潔很感興趣的問,“你不知道大叔的名字嗎?”

溫萊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別扭,但還是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卻不料趙玉潔的眼睛越發亮了起來,“溫萊啊,你們這多像小說裏的情節啊。男主救了女主,然後緣分使他們一再相遇,最終擦出愛情的火花!”

“你說什麽啊。”溫萊不好意思的用紙巾捂了捂嘴,她還是有些很不舒服。

“真的啊,”趙玉潔還有些意猶未盡,還想再說些什麽,“多好的情節啊真是……”

“趙玉潔!”溫萊打斷了她的話,又對着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服務員小陳輕聲道,“謝謝。”

小陳把熱水放在桌子上,端着盤子擺出笑容,“請慢用。”

“什麽啊,”趙玉潔撇了撇嘴,小聲對溫萊道,“這是不是給我們送外賣那個…”

溫萊看了她一眼。

小陳其實也認出了她們倆。她們店裏外賣訂單不是很多,一個是因為關店的時間早,另一個是因為老板太懶,不怎麽願意送外賣。所以外賣一般都是她和小李出去送。

她很友好的沖兩人笑了笑才離開。

溫萊抿了一口熱水,感覺嗓子舒服了一點,臉色也緩和了許多。就這麽幹坐着有些無聊,她從口袋裏變戲法的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

趙玉潔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溫萊,你還随身攜帶這些東西啊?”

溫萊唔了一聲,把紙展開鋪平,“早上有道題不會算,記在紙上就放在口袋裏了。”

她說的輕巧,趙玉潔卻忍不住捂住了腦袋,“你這樣我好有壓力啊,大學霸。”

溫萊一心沉浸在題裏,也沒有回答她的話。

趙玉潔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時剛好林景寒端着餐盤過來了。考慮到她們倆都淋雨了,所以還特意煮了姜湯。

熱氣騰騰的姜湯遞到溫萊眼前,上面還插了一根吸管,她想也沒想的直接用手捏杯子上的吸管吸了一口,直到入口了辛辣的液體溫萊才後知後覺的皺了眉,“好難喝…”

趙玉潔偷偷笑了笑。

林景寒倒是不為所動,把飯菜都端出來放在桌子上才收回手道。

林景寒給她們送來的不是雞米飯,而是标準的家常飯菜。

一葷一素一湯。

素的是青椒土豆絲,葷的是玉米雞丁,湯則是簡單的紫菜蛋花湯。

外加兩碗白米飯,熱氣騰騰。

趙玉潔笑嘻嘻的道,“大叔好貼心啊。”

溫萊目光從這幾道菜上轉了一圈,罕見的有些發愣。

趙玉潔做在她對面用力揮了揮手,奇怪道,“怎麽了啊。”

林景寒也看向她。

溫萊回過神來,掩飾的搖了搖頭,“沒什麽。”

林景寒收回目光,只說了“你們吃吧,”便離開了。

趙玉潔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沖着溫萊擠眉弄眼的。

溫萊知道她想說什麽,卻沒理她,自顧自的端了碗,開始吃了起來。

趙玉潔看着她有些發紅的鼻子和眼角,收了臉上嬉笑的表情,“溫萊,你是不是要感冒了啊。”

溫萊吸了吸鼻子,是有點不通。她不在意的搖搖頭,“沒事的。快吃飯吧。”

她都這樣說了,趙玉潔也就沒有多問。

林景寒回到前臺,擡頭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索性就讓小李和小陳下了班,這剩下的幾個客人他也應付的來。

他系上圍裙進了裏間洗碗。這個時候,謝易來了電話。

“喂。”林景寒開了免提。

“嗯。還沒下班?”謝易那邊估計在忙什麽,有刺耳的電波聲音。

林景寒皺了皺眉,把手裏放遠了一點,才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才問道,“你丈母娘她們回去了?”

“哎,別提了。”謝易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兩天她們一家子人來折騰死我了。上次還多虧你照顧我姐家的孩子。”

林景寒也想起了金玉程,略微勾了勾嘴角,“不礙事。”

“你不應該早關門了嗎,這個時間?”謝易問道。

林景寒手上的動作一停,“收留了兩個淋雨的小姑娘。”

“啧,”謝易嘲笑他,“還是這麽聖母心。行了,我就是打個電話讓你去見那個老先生一面。上次被耽誤了,再約個時間。挂了。”

挂斷了電話之後,林景寒把洗好的盤子放進櫥櫃裏,斜靠在洗水池邊點燃了一根煙。

可不是嗎,多年的聖母心改也改不了。

讓林景寒沒有想到的是,他今晚還真就得聖母心到底了。

溫萊趴在桌子上,臉上有不自然的潮紅。

“怎麽了?”林景寒站在一邊,問道。

趙玉潔坐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好像是發燒了。”

溫萊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也摸了摸自己的頭,“我睡一覺就好了。”

“那,”趙玉潔也有些無助,“那我們回宿舍……”

“不行。”林景寒皺着眉打斷她,“得去醫院。”

“不去…”溫萊條件反射的就像拒絕。

“溫萊,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吧,萬一加重就不好了。”趙玉潔也在一旁勸道。

溫萊卻有些別扭起來,不說話也不同意。

靜默了一會兒,林景寒開口了,“兩個選擇。一我送你們去醫院。二打電話給你家長,讓他們來接你。”

溫萊費力的用捂了捂額頭,果然一陣滾燙,她抿了抿嘴,“一。”

“那好。”林景寒也沒跟她多說,直接穿了外套,拿了車鑰匙。臨走前看了她一眼,又返了回去找了件外套遞給溫萊,依舊平靜的語氣,“外面冷,穿上。”

幾乎是沒有給溫萊拒絕的餘地。溫萊其實這會兒也有點兒迷糊了,接過了外套。

趙玉潔扶着她往外面走,坐上了林景寒的車子裏。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雨水沖刷過的城市在霓虹燈光的照耀下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林景寒發動了車子,擡頭看了一眼後視鏡。

溫萊閉着眼趙玉潔的身上,手裏還抓着,他的外套。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十三章

春秋季節易風邪入體。

溫萊坐在車子上還這麽想道,明明腦袋裏已經是一團漿糊了。

她吸了吸鼻子,林景寒把車上的一盒抽紙遞給趙玉潔,“拿着。”

三人下了車,徑直進了大廳。

挂號,坐診,開方,取藥。

護士推着裝滿藥的小推車過來了,熟練的拆開包裝袋,把鹽水袋挂好,然後對着溫萊道,“伸手。”

溫萊縮了縮。

她來醫院的經歷不多,但是每一次都足夠刻骨銘心。所以本能的對這裏有一些畏懼。但其實她并不怕疼,但是她讨厭冰冷的液體進入身體的感覺,很冷。

趙玉潔抓住她的手,“溫萊,挂水不疼的。”她只當溫萊是怕疼,安慰道。

林景寒進來剛好看見這一幕。

溫萊已經伸出手了,護士不怎麽溫柔的綁帶,拍打血管,擦酒精。她閉了眼睛靠在座椅上,睫毛有微微的顫抖。趙玉潔在一旁捂住她的另一只手。

林景寒把藥放在一旁,靜靜的站着看了一會兒。

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溫萊睜開眼睛,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林景寒看着她皺了一下眉,他轉身跟着護士出去了。

“有沒有暖手袋?”他問護士。

護士看了他一眼,恍然道,“怕挂水冷是吧。你跟我來,我給你拿。”

林景寒捂着那個小小的暖手器回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真是年紀大了。

正好對應了那個詞,面老心善。

他嗤笑了一聲,收拾了臉上的表情,踏入了輸液室。

感覺到手變的溫熱了起來,溫萊睜開眼睛。輸了液,她已經舒服很多了,雖然鼻子還有些不通,但是已經沒有那種渾身發燙的感覺了。

趙玉潔對上她的目光,小聲解釋道,“大叔剛剛給你拿來了暖手的,你感覺舒服一點了嗎?”

溫萊點點頭,眼睛看了看四周。

林景寒不在這裏,應該又出去了。

“溫萊,你要不要打電話給你姐姐啊。”趙玉潔見她不說話又道,“待會輸完液了,你怎麽回去。”

“不用。”溫萊開了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姐姐現在應該還在加班。”

“那怎麽辦啊,”趙玉潔有些為難,“現在都九點了,我擔心回不了宿舍。”

溫萊猶豫了,她們的宿舍都是十點鐘準時關門的。更何況,周末留在學校的人少,學校大門也可能早早的就關了。

輸完液之後,果然已經十點了。

林景寒帶着她們倆走出醫院,探詢的目光轉到溫萊身上,“回學校?”

溫萊臉色還有些蒼白,她搖了搖頭,“我姐姐來接。”

這樣也好,林景寒并未發表意見,只道,“我送你們出去。”

“不麻煩您了。”溫萊擡眼看他,咬了咬嘴唇,“謝謝叔叔送我來醫院。”稱呼一出口,溫萊才想起自己雖然和眼前的這個男人偶遇了好幾次,卻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林景寒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不過他不是在意這個的人,沖着不遠處的24小時便利店揚了揚下巴,問她們,“要吃點什麽嗎?”

溫萊和趙玉潔都搖了搖頭。

可是林景寒還是去便利店給她們買了點吃的,并叮囑溫萊,“感冒了要吃清淡的。”

溫萊看着自己的腳尖嗯了一聲。

林景寒突然道,“還是到醫院大廳去等吧。”看着她們倆疑惑的目光,他解釋道,“這兒風大。”他還沒有說出口的是,溫萊的姐姐大概不希望待會過來看到他這麽個年紀的男人,所以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半個小時後。

溫曲急匆匆的下了出租車,對着手機那頭道,“我到了,你在哪兒。”

“就出來了。”溫萊悶悶的道,挂斷了電話。

她擡頭看向林景寒。

林景寒屈了屈腿,“去吧。”語氣裏有一絲溫和之意。

溫萊只猶豫了一會兒,問他,“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林景寒挑眉看她,“你上次不是已經知道了?”

“那個不是真的,”溫萊也想起上次發生的窘迫事件,“我想知道真實姓名。”

林景寒從座位上起身,彈了一下她的腦袋,“叫林叔叔吧。”說完便轉身先離開了。

溫萊捂着腦袋愣愣的看着他。

——————

林景寒開了車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他打開玄關處的燈,掏出手機。

剛剛在醫院他把手裏靜音了,不知道會不會錯過什麽重要的信息。

只有兩條短信。一條來自謝易,另一條來自未知聯系人。

謝易的信息無關緊要,無非是跟他抱怨生活或者催他去見…

想到這裏,林景寒想起來自己至今還未和那位謝易聯系的老先生聯系過。

他掐滅了煙,直接撥出了電話。

“喂,您好。”

“…………”

“是,我是林景寒。”

“…………”

“您有時間即可,剩下的我來安排。”

“…………”

“好。”

林景寒挂斷電話,這才開始處理那條未知短信。

你什麽時候回家?

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簡單,容易辨識的許清風格。

林景寒剛準備回複,對方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喂。”

林景寒轉身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的坐下了,才嗯了一聲。

“去哪兒了?”

許清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林景寒還是回答了,“在家。”

許清松了一口氣,問道,“你關店這麽早?”

這樣對話真是有些別扭,林景寒好幾年沒有跟他這麽聊過天了,有些不适應的道,“你要跟我談心?”

許清也意識到了,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在你店門口。”說完他也沒等林景寒回答就道,“我明天來找你。”說完這麽一句話他便挂斷了電話。

林景寒聽着嘟嘟嘟的響聲,有些無奈。

他幾乎能猜到許清的心理活動,無非是擔心自己又不聲不響的走了,就跟當初一樣。

林景寒捂了捂額角,其實他跟許清并不是親生的兄弟,當年感情也還算融洽。只是經過這幾年,兩人沒有任何聯系,自然免不了生疏。

同樣,林景寒也有四五年沒有回家了。他甚至已經不記得回家要坐哪一路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關于林叔叔的聖母心問題,溫萊曾經很嚴肅的考慮過。

她很不開心的問林景寒:如果你當初遇見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小姑娘……

林景寒思索了一會答道:那我就等着遇見你。

溫萊開心了一點點:可是你對別人都很好,很有愛心……

林景寒打斷她的話,張開雙手,溫柔道:那我有很多很多的愛都是你的,你要不要?

溫萊臉紅:要。

☆、十四章

林景寒和任老先生約在了一間茶樓——忘莊。

茶樓生意不算太好,但勝在清淨。

林景寒要了一間小包廂,點了一壺碧螺春。

大約一刻鐘之後,任海平到了。

服務員引着他上樓,推開包間的門。

林景寒也是第一次見這位老先生,謝易口中德高望重的老中醫。

任老先生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率先開口了,“你就是小謝的朋友?”

林景寒颔首,“晚輩林景寒。”

他語氣太過平靜,任海平沉吟了一會道,“你似乎和小謝形容的不太一樣。”

林景寒替他斟了一杯茶,道,“讓老先生失望了。”

“并未。”任海平擺了擺手,“只是我原本以為你不會這麽平靜。”

當然不應該這麽平靜。任海平是頗有名氣的老中醫,老學究,他看診過病人數不勝數。多少中醫專業的學生渴望得到他的指導。

林景寒在大學裏也是中醫專業的。只是中途去當了兵才沒有繼續讀下去。按道理說,他見到這位老先生當然應該激動。

可問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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