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破口大罵道:“魯儀你個臭娘們,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他媽把你大卸八塊然後埋了!媽的有種你給我……”

“你再說一句髒話,信不信我縫了你的嘴。”魯儀語氣陰森地警告道。

區承朗很不争氣地閉嘴了。

不是他慫,而是眼前這個人太可怕!不,她不是人,是惡魔,魔鬼!

兩人陷入了一種凝重的沉默中。

區承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離開。明明他的手痛得要命,也恨死了多管閑事的魯儀,可是看到魯儀沒動,他也就沒走。

過了許久,久到區承朗胳膊已經不酸了,反而越揉越疼的時候,魯儀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你為什麽要當混混?”

區承朗瞪大了眼睛,很不服氣地反駁道:“誰說我是混混了?你才是混混……不對,你是混世大魔王!魔鬼!”深知魯儀的性格,所以說出這些話時,區承朗已經做好了又将被打一頓的準備。

然而,魯儀難得沒有計較區承朗的出言不遜,既沒有露出可怕的神情,也沒有擺出将要報複的姿态,而是目光平和地看着區承朗,冷靜地分析道:“你将自己弄成現在這樣,成績又下滑了那麽多,說話還那麽難聽,并且都學會跟我動手了,這不是混混,是什麽?”

“我……”我才沒有要跟你動手。

本想解釋的,可是區承朗又覺得自己這麽說顯得太沒有骨氣了,幹脆就不解釋了,賭氣地說道:“反正我不是混混。”

“那你為什麽天天跟文豪那群人混在一起?”魯儀問。

“你自己不也常常跟他們說話麽!”區承朗不服氣地反駁。

“可是我的成績是全班第一。”魯儀淡淡地指出了兩人的區別。

區承朗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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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儀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為什麽才變成這樣?”區承朗個性偏弱,又是個膽小鬼,要說他毫無理由就成為了這幅德行,魯儀還真不信。

可又是什麽理由會讓這家夥發生這麽大變化?

“總不會是因為愛情吧?”想起昨天媽媽看的偶像劇,魯儀腦海裏突然閃過了這個念頭,不過因為太搞笑了,說完後魯儀自己都覺得荒謬,哈哈笑了。

區承朗沒有笑,而且還臉紅了。

魯儀:“……”

區承朗惱羞成怒地大吼:“看什麽看!”

魯儀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真是因為這種無聊的理由?”

“哪裏無聊了!”區承朗簡直快要跳起來了,“你不能因為自己冷血就随随便便認為其他人沒有感情!”

魯儀笑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說我一句,信不信我動手?”

區承朗頓了一下,還想反抗,可是……

魯儀現在的樣子太可怕了,不能惹。

識時務者為俊傑——區承朗這麽安慰自己。

見區承朗乖巧下來了,魯儀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你喜歡的是誰?”

區承朗謹慎地後退,“你要幹嘛?”

“沒幹嘛,就是想說要不要讓她來看看你現在這樣子,看你到底有沒有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魯儀!”

上下打量了一下區承朗,魯儀真的不能理解,“我不懂,你喜歡小瑾跟你現在變成這樣到底有什麽必然聯系?”

區承朗簡直快把眼睛瞪凸出來了,“你……小瑾……知……”她怎麽知道的?!

簡直明顯到差點挂橫幅全校通告了——魯儀懶得理會區承朗的驚訝,繼續問:“難道就因為現在和小瑾在一起的是文豪嗎?” 學習情敵的風格,還和情敵混在一起,區承朗這個家夥果然是腦殼破了, “可是區承朗,學校是不提倡早戀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吵死了!”區承朗忍無可忍,指着魯儀的鼻子大聲譴責,“反正像你這種受歡迎的人是絕對不會理解我的心情的!”

“我……受歡迎?”話題怎麽轉到這裏來了?魯儀困惑地想。

“廢話,你那麽帥,怎麽可能不受歡迎?”反正豁出去了,區承朗幹脆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只要你想要,和別人交往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哪裏需要像我一樣,還要苦巴巴地迎合別人的喜好!”

魯儀确實沒有小瑾那樣甜美的長相,也做不來軟軟地撒嬌,甚至在這種大家都推崇瘦身才是美麗的時代,她的身材并不符合潮流審美。然而,就是這樣子的她得到了許多人的喜歡,光是區承朗所了解和确信的,就已經有三四個人在暗戀魯儀了。

這也沒辦法,因為魯儀真的太帥了!

學習成績好,做事能力強,雖然小心眼愛記仇,但也很會照顧人,處事冷靜,所以無論是老師,或者是同學,大家都信任她,把事情交托給她。連那些平日裏瞧不起優等生的差生們也對她贊不絕口,因為她從不會區別對待他們,總是一視同仁,使得只要是魯儀說的,他們就會聽,而且很樂意聽取魯儀的建議。

像這樣子的人,很容易就讓大家忽略了她的外表,被她的內在所吸引。

所以,有太多、太多人喜歡她了。只是魯儀實在太酷太帥,大家都不敢說出口,哪怕是平時拽到天上去的年級老大,擁有即使面對五六個人的挑釁都面不改色的膽量,但只要一對着魯儀,就會不由自主地結巴,說不出“喜歡”兩個字。

待在這種人身邊,區承朗從小到大承受了多少壓力,魯儀是絕對想象不到的。

魯儀猝不及防地被誇獎了一番。明明區承朗說的是稱贊,口氣卻說得像指責;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孩子氣,字裏行間卻又是真情流露,很真實。這種矛盾令魯儀不知道該說謝謝,還是要生氣,連表情都不知道怎麽擺了,有點不知所措。

幸好,魯儀是一個習慣性冷靜的人,她很快就擺脫了慌張的情緒,并且從區承朗憤憤不平的吼聲中發現了重點。

“說白了,是誰不要緊,重點就是你想找人交往吧?”魯儀真想翻白眼,“真是渣男一個。你說說,你才幾歲啊?”怎麽想法跟電視上那些三四十歲還沒結婚的男男女女一樣,“而且,早戀不好,這還要我跟你強調嗎?”

“不好不好,你就會說不好!”區承朗不服氣地說,“怎麽不見你跟小瑾他們說早戀不好?就抓着我不放!”

魯儀理所當然地說:“這能一樣嗎?小瑾和文豪就算是因為交往學習成績下降了,那也是他們自己選的,我也沒辦法,畢竟他們又不是你。”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管那麽多。這句沒有說出口的話狂妄到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平靜接受。

然而,就是這句潛臺詞,讓區承朗冷靜了下來。

因為區承朗,一向主張放任主義的魯儀會說早戀不好,并且毫不講道理地阻止。同樣,開始叛逆的區承朗會因為魯儀的關心,收起了張牙舞爪的滿身刺。

這是他們的默契。

“可是,我真的很想嘗試一下。”區承朗委屈地嘟囔,“他們看上去多開心啊,每天一起上學,一起下課,一起做作業,還會在生日、聖誕節、情人節這些時間互相送禮物。我都看到了,小瑾和文豪用的水杯是情侶杯,那個還是你送的呢。”

魯儀哭笑不得,“你就因為這個?”

“這個很重要!”區承朗白了她一眼,“是你說的,人活着就是開心嘛!我學習不開心,當然要想辦法開心啊。”

魯儀常常嘆了一口氣,用哄小孩的口吻問他:“那要是有人跟你交往了,你會不會聽話?”

“當然會,電視上都有演的,男人要聽他的女人的話。”

也許是不忍心區承朗繼續無所事事下去,也有可能是因為覺得他實在是很好笑,向來都被老師标志為榜樣的魯儀突然冒出了一個奇妙的想法,這個想法還沒在大腦裏過濾,被認真思量過,她就鬼使神差地說:“那好吧,我們來交往,如何?我做你女朋友,你要聽我的話。”

這不是一句充滿了兒戲的童言而已,随着時間的流逝,人們漸漸長大,那些幼稚可笑的約定都會慢慢被遺忘,被抛棄。

可是,區承朗卻一直記得這個約定,并且一直遵守。

哪怕兩人斷了這麽久的聯系,他也從沒忘記。

☆、第四話

課後的小組開會氣氛有點糟糕。

馬克思課程是全校學生的必修課,向來在大階梯教室裏開展,并且每次課程都會塞足不同專業的至少一百位學生,充分利用時間與空間。

今年的馬克思課程老師是一位躊躇滿志的新任教師,他在第一節課就亮出了自己的态度,堅決不允許渾水摸魚的學生存在,而且在打分方面一定會很嚴格,讓大家務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此,他還特意花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教室裏的一百來號學生全部打散,再重組,分成了不同小組,每個小組還給了不同的課程題目,目的就是想讓大家真真正正地調查學習,為這堂課好好地寫一篇小組論文出來。

這基本上就是在要學生的命了。

這又不是什麽專業課,哪裏會有人在這裏花費那麽多心思?這新來的老師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幾乎每個學生都在心裏默默吐槽。

可是偏偏有人就吃這一套。

例如鄭劍鳴。

“根據老師給的題目,我大致分了一下工,查文獻、設計問卷、問卷派發和收集、數據分析以及最後的寫論文。剛好我們這裏有十二個人,除了最後寫論文是4個人,其他每一部分2個人負責。我是組長,我會額外再負責各個部分的統合。這一份是我給大家分的各人負責部分,如果沒有意見,我們就按照這個分工往下走了。”鄭劍鳴快速地分好工,做到了組長應盡的責任,從一個小組的統領人角度來說,他做的相當不錯。

不過這種“不錯”是建立在組員配合的情況下。

“就一個公共課的小組作業而已,怎麽還要那麽麻煩去查資料啊?随便寫寫就行啦。”

“馬克思的論文一向都是随便給分的,老師也就是說的吓人,我都聽師姐們說了,這種東西有一個人花一個下午就可以寫出來了。”

“我的專業課也有很多作業,實在沒那麽多時間去發問卷又收集的。組長,這個分工是不是要再看看啊?至少要根據每個人的實際情況來權衡吧?”

不同的學院和專業,十二個人裏互相認識的人并不多,大家都不願意在這麽一個公共課上花費太多時間,尤其還要與不熟悉的人組隊合作,那真的是太累了,不勞而獲幾乎是每個人的想法。

但這種想法觸犯了鄭劍鳴的大忌。他黑着一張臉聽完了大家的七嘴八舌,臉色陰沉,語氣蘊含怒氣,說:“這是小組作業,不是一個人的論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業要學習,都有自己的作業要做,大家都很忙。如果随随便便寫,那就只能得到随随便便的分數,但這說到底還是一份正式的作業,學分也不低。難道你們想要別人做好了然後寫上你的名字?你們不覺得這樣子很羞愧嗎?”

這些話仿佛火星一樣,一下子就引爆了油桶。本來想蒙混過關的人一聽到鄭劍鳴這麽□□裸地揭穿自己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臉皮再厚也要忍不住辯駁一番。

“我又沒說不做,幹嘛說話那麽難聽?”

“就是,說得好像我們多無恥一樣。”

“拜托,我們只是說就一個公共課的一個小組作業而已,沒必要弄得像畢業論文那樣,這不是很浪費時間嗎?要是每個作業都這麽費功夫,還有時間睡覺嗎?”

鄭劍鳴是一個性格嚴謹,對待學業認真的人,在他眼裏,只要是作業,就沒有必修選修的區別。所以對他來說,這種連大學老師都司空見慣的想法是非常不可思議,甚至不可原諒的。雖然這樣子的個性使他在學業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可在日常生活裏,卻是容易引起孤立的麻煩特質。

魯儀和鄭劍鳴同班,相處一年,又曾經一起做過小組作業,她應該是在座裏最了解鄭劍鳴的人了。以魯儀對鄭劍鳴的認識,如果說普通大學生是經歷了地獄般的高中三年後浴火重生來到了大學裏逍遙自在,那鄭劍鳴就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的步調,不急躁,不恍惚,堅定不移地走在學業這條路上,無論是高中,還是大學,于他而言其實并沒有太大區別,只是環境變了而已。

像這樣子的個性,遇上了習慣性懶散的大學生,絕對是哈雷彗星撞地球的慘烈。

“這樣子吧,我看大家也想做好,但是每個人時間緊張,上課時間又不一樣,很難湊到一起,确實很難拿出太多時間在這一個作業上面。”趕在鄭劍鳴爆發之前搶先開口,魯儀斟酌着字句,一邊說一邊同鄭劍鳴商量道,“這裏查資料和設計問卷的人分開了,其實按照我們上次做社會調查的經驗,這兩個最好還是同組負責會比較好,對吧。要不這樣,我上次跟你一起做問卷設計,有點感覺了,這兩個就我來,如何?”

鄭劍鳴擰眉看魯儀,說:“但這樣一來,你一個人就會負責太多了。”

“哦,那就再找一個人跟我一起做。”魯儀随口就這麽回答了。她想,随便找個人寫個名字上去,即使到時候那個人不負責,她一個人搞定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但這樣不就會多了兩個人出來?”鄭劍鳴還是不贊同。

負責其他部分的人也不樂意了,“對啊,而且我們這邊負責派問卷收問卷也很累啊。”

魯儀說:“問卷那個,要是以往那種街上派的話确實不容易。不過幸好我們的課題是大學生,所以到時候找個周末,去一趟圖書館自習室,每張桌子都派幾張,再一起回收,估計兩天就可以收三四百份回來了。”

問卷組不說話了。這确實是很方便的做法。

“那多出來的兩個人怎麽辦?來我們論文這邊?”最後的論文撰寫是最麻煩的部分,負責論文的幾個人想當然地以為多出來的兩個人會到他們那邊去。

但魯儀說:“論文那個四個人應該夠了,而且有組長在,以他的能力絕對不會有問題的。至于剩下的兩個人,上次老師說了這一次小組作業如果有人自願出來展示,會有相應的加分。反正都做了那麽多,我們幹脆就出來演講一下ppt,拿多一點分走呗。”

這還真是誘人的建議!

原本大家對于鄭劍鳴所規劃的那麽嚴謹的作業方式還存在着不少的不滿,但在魯儀的三言兩語下,不僅感覺工作量瞬間少了一半,而且還有機會可以拿到比預期更高的分數,簡直是超乎想象的好處多多!

鄭劍鳴眉頭緊皺地看着魯儀。因為之前跟魯儀合作過一次,所以鄭劍鳴也了解魯儀在學業上的謹慎作風,這一點讓他很是欣賞。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在這群大學生裏多麽格格不入,上次的小組作業也是因此差點和班裏的人鬧矛盾,要不是魯儀及時解圍,現在他應該會被孤立了吧?

這一次魯儀又是用吃虧的方式來幫助自己,鄭劍鳴雖然從不懷疑自己的行事風格,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對魯儀感到抱歉。

見衆人在魯儀的引導下開始重新分工,鄭劍鳴頭一回因為自己的做法而覺得心口煩悶。

“那有誰願意和我一組,找資料設計問卷嗎?”魯儀問,“這一塊我之前做過,比較熟練,不會很麻煩。”

說是這麽說,可是從一開始就不願意浪費太多時間的組員根本沒人願意。他們也有做過類似的小組作業,知道在這一塊上會花費多少無用的時間,就為了在一大堆的材料裏找出有限的有用參考資料。

意料之中的沉默。魯儀并不沮喪,她打算先跳過這一部分,等決定了後邊的分工後,剩下的人就自動成為她的夥伴。

鄭劍鳴在原本的分工中負責的就是最後的論文撰寫部分,重新分工也會是這一部分的首要人選,在這一點上魯儀也好,鄭劍鳴也好,他們都有共識。只是現在見沒有人回應魯儀的組隊邀請,他想,就算會再多一倍的工作量,他也不想讓魯儀太辛苦。

大不了就讓那些人乘順風車。鄭劍鳴自己并沒有發現,他的想法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

然而,正當他要開口,說與魯儀一起查資料設計問卷時,有個人比他更快地出聲了。

“我和你一組。”清冷的聲音淡淡地回應了魯儀的邀請,區承朗面沉如水,對着她伸出手,指了指那張分工表,“把我名字寫上去。”頓了頓,他又說:“不準寫錯。”語氣還特意在“寫錯”兩個字上面加重了,就好像曾經被寫錯過,心有餘悸一樣。

鄭劍鳴認得他,他叫“區承朗”。

第一天上課的時候,這個區承朗就坐在他前面。因為後排的女生一直在議論他,使得鄭劍鳴聽漏了很多東西,所以下課後他為了補筆記,就請魯儀幫忙收集小組成員的聯絡方式。

這個區承朗的名字就寫在魯儀收集回來的通訊錄的最後一行。

然後,他親眼看見魯儀從書包裏翻出了一支筆,在“區承朗”的下面寫下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接着又拿出手機,對着這張通訊錄拍了一張照。

通訊錄的作用其實只是為了方便鄭劍鳴聯絡各個成員而已,魯儀的電話號碼自己之前就已經拿到了,所以她并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樣填完通訊錄。

但她卻填了。

鄭劍鳴問她為什麽,魯儀說:“沒啊,只是覺得這樣子比較順眼。”

現在,魯儀笑着問他:“你确定我可以把名字寫下去?這可不允許中途退出的。”

區承朗瞥了她一眼,“說那麽多幹嘛?我只是覺得把名字寫在前面比較順眼而已。”

鄭劍鳴第一次在學業以外的地方有了一種近乎篤定的直覺:他們彼此之間很熟悉對方。

但跟以往因為直覺而解開題目的痛快不同,這種确信一般的直覺宛若一根細細尖尖的軟刺,刺在鄭劍鳴的心口,有點疼,而且拔不掉。

☆、第五話

被人冤枉自己有女朋友還出軌,魯儀覺得自己挺無辜的。

因為無論她怎麽思考,她都不覺得自己是适合談戀愛的人。

雖說之前她與區承朗交往過,但那時候他們的交往方式就是她每天督促區承朗好好學習,一旦他反抗或者耍賴就武力鎮壓,直到他乖乖聽話讀書為止而已,完全就是幼稚園小朋友的過家家游戲,一個百分百純真的“交往游戲”,連說是初戀都有點好笑。

這樣子的她會和別人交往?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魯儀估計區承朗回去冷靜了一個晚上之後,頭腦也清醒過來了,但還是有點惱怒自己之前的玩笑,所以開會時他才會臭着一張臉地坐在自己旁邊,一句話也不肯說。

開會的氣氛有點糟糕,魯儀花費了些心思來平息矛盾,本以為小組會議會就這麽過去了,哪想到他卻在沒人願意開口的時候開口了。

“我和你一組。”與記憶裏不大一樣的低沉嗓音淡淡地回應了自己的邀請,他故意板着一張臉,用手指點了點攤在自己面前的分工表,“把我名字寫上去。”說完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追加道:“不準寫錯。”“寫錯”兩個字被加了重音,飽含只有魯儀聽懂的警告。

魯儀笑了,故意逗他: “你确定我可以把名字寫下去?這可不允許中途退出的。”

區承朗瞥了魯儀一眼,酷酷地回道:“說那麽多幹嘛?我只是覺得把名字寫在前面比較順眼而已。”

噗!

魯儀差點就這麽笑出來了。

果然就算過了這麽久,他還是沒變。這種倔強的模樣就像是小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明明很疼,他偏偏故作灑脫地說不疼,但眼睛裏卻誠實的一直有淚水在打轉,看上去可憐又好笑。

不過既然你願意奉陪了,魯儀也不介意找一個真真正正可以拿來使喚的合作小夥伴,至少區承朗絕對做不出那種把所有責任推給別人承擔的事情來。

會議結束後,魯儀背起書包,看見區承朗要走,問:“你今天還有課嗎?”

區承朗停了下來,表情還是很僵硬,“沒有。”

“那去桂花坊校區吧,我昨天查了下,有些資料在那邊的圖書館裏。”頓了下,魯儀又笑着說道,“當然,你要是‘臨時’有事,我一個人去也沒關系,雖然麻煩點,但我也不是沒有辦法一個人拿回來。”

區承朗面色沉沉地盯着她。

哎呀,好像玩的有點過火了。想是這麽想,但魯儀還是一派悠然,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一旁的鄭劍鳴聽見兩人的對話,□□來說道:“我今天沒課了,要不我陪……”

“不用了。”區承朗打斷了鄭劍鳴的自薦,口氣很沖對魯儀說,“我陪你去。”

魯儀擡高手,拍了拍區承朗的肩膀,用哄小孩的口吻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陪我去,別着急。”又轉頭看向鄭劍鳴,“組長,有他陪我去就夠了。我記得任老師那邊的作業也挺趕的,你作為我們的組長,可別忘咯。”

鄭劍鳴說:“放心,我還記得。我看到了,所有人裏你最快完成,而且做的不錯。”

“謝啦。只是敏雯她們好像卡住了,要是組長你有時間,可能幫一下。”

“嗯,我知道了。”鄭劍鳴瞥了區承朗一眼,然後又對魯儀說道,“你別太勉強自己,要是搞不定,随時可以來找我。”

魯儀點點頭,眼角餘光看見區承朗臉色依然陰沉,她笑笑地拉着人就去了校門口的公交車站。

兩個校區在不同的區,距離不近,幸好這裏有一趟公交車路過桂花坊,而且這裏還是起始站,還算挺方便的。

上了車,魯儀徑直走到後頭,坐在了靠近後門的座位。區承朗看樣子還在鬧別扭,他特意挑了靠近前門的位置,坐在了側對司機的座位上,和魯儀隔了好遠的距離。

魯儀也沒多說什麽,就只是盯着他看。

她知道,他絕對察覺到自己在看着他。

以前兩人吵架,魯儀惹區承朗生氣的時候,魯儀就經常這麽對他,每一次他都是兩分鐘不到就投降了,別說生氣,根本就是害羞到不知所措。

但五年沒見,他好像臉皮厚了很多,她都盯着他看了一站了,他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一臉淡然。

到了下一個站,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不僅座位滿了,通道裏也站了一些人,稍稍隔斷了魯儀的視線,但還是可以看見區承朗。

最後上車的乘客是一位抱着熟睡孩童的成年男子。他可能是不忍心叫醒孩子,所以動作很輕,把捏在手上的錢塞進了投幣箱之後就依靠着前門旁邊的隔板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扶杆固定身姿。

視線關系,所以魯儀并沒有看見這名男子的窘境。

但是區承朗看到了。

重新背起自己的書包,區承朗起身,一言不發地從座位上下來,空出了一個位置。

公交車還在行駛,區承朗不會是為了下車才離開座位的。魯儀看到空出位置的區承朗本來準備往後走,可是發現身後沒動靜,又回頭望向那位抱着孩子的乘客,視線移到了空位置那裏,接着就又繼續往後門這邊走來。

那位乘客領會了區承朗無聲的好意,感激地說了好幾聲謝謝後,抱着懷裏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在空出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這時候,魯儀終于知道區承朗在做什麽了。

愛耍帥又害羞的區小狼又在別別扭扭地做好事了。

怎麽會那麽可愛呢?明明現在都已經長這麽高了,但是做的事情還是那麽惹人憐愛。

就因為他總是這樣,所以才會惹得自己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逗弄他,對吧?

也許是魯儀戲谑的視線太露骨了,站在後門旁的區承朗還是承受不了了,瞪了她一眼,惡狠狠地說:“不準看!”

“呵呵。”魯儀被他逗樂了,即使知道區承朗又在不好意思了,她依然憋不住笑意,開心地笑了好一會兒,氣的區承朗背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魯儀漸漸收起了笑意,看着那個就算是背影也仿佛寫滿了“害羞”二字的人,她也背起了自己的書包,然後動作輕巧地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了區承朗的旁邊。

“你……”區承朗愣了下。這裏可是還有十幾個站才到桂花坊的,“回去坐……”回身,位置卻已經被人占據了。

“行了,沒關系。”魯儀把他拽了回來,免得那個坐了自己空出來位置的人不自在,“在學校經常坐,我想站一站。”

區承朗用“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看了魯儀好一會兒。魯儀瞪了回去。最後,敗下陣的是區承朗。

“随便你。”區承朗生氣地丢下這麽一句後就一直看着窗外,擺出了不想和魯儀說話的态度。

魯儀也不再盯着區承朗看了,對區承朗在生氣這件事似乎也無所謂的樣子,怡然自得地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拿着手機在看電子書。

公交車站到了下一站,上車下車的人不少會經過魯儀身後,有些人一着急,不小心就勾住了魯儀的書包,帶着她晃了下身體。其中有位女人手裏提着一大袋東西,上了車以後想要盡量靠近後門,方便下車,但人太多,她走的很慢,在好不容易靠近後門的時候,東西卡在了路中間。為了拖出來,她稍微多用了點力,沒想到力度沒把握準确,東西被拽了出來之後還往前沖了一小段距離,撞到了低頭看手機的魯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女人連忙道歉。

“沒關系。”魯儀這麽說着,還幫女人把東西堆在後門邊。

公交車重新啓動,車內乘客開始搖搖晃晃地跟着往前走。魯儀腳邊多了那些東西,位置不是特別夠,為了固定住身體,需要費不少力氣。

忽然,有人從身後伸出手,利用身高的優勢抓住了高一點的橫杆,以近乎擁抱的姿勢籠罩住魯儀,同時,耳邊傳來了一道不甘不願的嗓音。

“站不穩可以抓着我。”

魯儀仰高頭,恰好看見區承朗撇過頭去。他嘴上說的很勉強,不情不願的,可是卻把那些時不時會撞到自己的人全部阻隔開了,而且手臂環在周圍,确保自己就算站不穩了,也有東西可以抓住。

呵。

“區小狼。”

“幹嘛?”

“你再陰陽怪氣,小心我揍你。”

“……”

“但是,”靠近他,腦袋輕輕碰了下他的胸口,“謝謝。”

兩人沉默了許久。

直到到站了,區承朗才回道:“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然後,他若無其事地牽住了魯儀的手,帶着她下車,态度自然得好像小時候相處那樣,只因為感情好就可以牽牽小手摟摟抱抱。

看着他那短發怎麽也掩蓋不住的紅耳朵,魯儀忽然笑了。

算了,難得他消氣了,随他吧。

☆、第六話

從桂花坊校區回來後,魯儀和區承朗之間的聯系漸漸多了起來。

沒課的時候,兩人會一起約到自習室做作業。開始是馬克思的資料整合以及問卷設計的工作,後來發現高數課是同個老師,就慢慢從馬克思讨論到了概率,又扯到了統統計。最後發現相互之間可以讨論的話題太多了,就從自習室出來,搬到了學校裏開設的專門給學生一邊念書一邊吃東西喝飲料的商店。

“錯了。”魯儀不客氣地點出區承朗做錯的地方,“你這裏是不是看漏了條件?答案怎麽可能是15%?”

區承朗手指尖戳了戳另外一個條件,說:“難道你沒看到這個嗎?加上這個假設,15%才是正常的吧?”

“是嗎?我看看。”魯儀低頭重新計算了一遍,琢磨了會兒,才點點頭,認同了區承朗的答案,“确實,應該是15%沒錯。”

區承朗耐心等魯儀研究完那道題目,然後才把自己的書攤在她面前,指着一道練習題問道:“這個你解出來沒?我解不開。”

“啊,你說這道題啊。吶,你看,用這個來證明的話……”魯儀翻來草稿本,一邊演算一邊講解,“最後再把導出來的結果放進去,答案就出來了。怎樣,懂了……你在看什麽?”辛苦地又演算又講解,擡頭卻發現問問題的人在發呆。魯儀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對待不認真的人一點也不會心慈手軟。

向來了解魯儀的區承朗此時卻似乎感應失靈了,他笑道:“沒,只是突然覺得有點懷念。以前你也經常這麽幫我補課。”

魯儀白了他一眼,“不補能行麽?你小學那會成績糟糕得不得了,還學人家當混混。”

“是是是,要不是當年您大人有大量,拯救我于水深火熱,我現在別說大學了,初中能不能順利考上都是個問題。”區承朗嬉皮笑臉地說道。

魯儀卻沒接話,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那也未必,你的學習能力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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