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殷睿楓

原來,來人不是別人,真是白天那個讨債鬼黃經理——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沖着大金牙笑了笑,然後,下了車的他并沒有立刻進來,而是小心的打開後面的車門,扶着一個二十五六的青年下了車。

不知道為什麽,隔着遠遠的,我與這個青年只打了個照面,卻明顯的感覺到他身聲濃郁的陰氣,而旁邊的胡八一也同時眼睛一亮,目光如同實質一般,射向那個青年人。

我心道:“媽的,正主子出場了。”不過,兵來将擋,土來水掩,我們還怕他們不成?對于這些地下錢莊的吸血鬼,我沒有絲毫的好感。

原本正埋頭大吃的胖子猛然擡起頭來,對着那青年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我聽得他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罵道:“他媽的資本家的奴才,狗日的吸血鬼……”

胡八一瞪了胖子一眼,胖子就低下頭去,不再吭聲,我心中明白胖子心中委屈冤枉,只是不好發作而已,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青年人已經在白天那個中年人的扶持下走了進來,卻沒有進門,只是站在門口,問道:“請問,哪一位是胡八一胡爺?”

胡八一已經站了起來,笑道:“胡爺不敢當,請問這位如何稱呼?黃經理,你也不介紹一下?”

我今天是第二次見着這個黃經理了,心中很是奇怪,這個黃經理腳步很輕,指骨突大,很像父親以前說過的練家子,這樣的桀骜不順之人怎麽會甘居人下?

黃經理聞得胡八一詢問,當即笑了笑道:“這位是我們少爺……不——是我們老板,殷睿楓先生。”

我心中更是好奇,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少爺?

那個叫做殷睿楓的青年笑了笑,摘下帶在臉上的墨鏡,在胡八一的招呼下,坐了下來,而那個黃經理卻只是垂手站在他身後,感覺還真像是奴才伺候着主子。

沒有等他開口,胡八一就搶先笑道:“殷先生今天大概是為了我們這位胖子來的吧?”

出乎衆人的意料,原本我們心中都以為,這個地下錢莊的老板,不是滿面橫肉的兇煞之輩、就是奸險狡詐之徒,可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人居然相貌清秀俊美,只是臉色蒼白,眉心處隐隐有青氣纏繞,似乎是重病纏身,将他原本溫文儒雅的氣質破壞了一半。

說實話,我生在社會主義新中國,對于這地下錢莊放高利貸牟取暴利的行為非常的不恥,甚至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但不知道為什麽,在我見着這個殷睿楓的時候,就是無法對他升起反感之心,更別說是厭惡了。

殷睿楓轉首看了看坐在另一邊,将頭埋在一堆食物裏的胖子王凱旋,沉吟了片刻後才道:“我确實是為了這位王先生來的,但并不是為了哪幾個錢……”

“哦?”胡八一挑了一下眉頭,我心中也大是好奇,他不為了錢,難道還會看上了我們胖子不成?我心中一陣惡寒,不會是這個清俊的殷睿楓還另有奢好?

原本正把一肚子郁悶外加火氣撒在一堆食物上的胖子好奇的擡起了頭來,殷睿楓從口袋裏摸出一只白玉镯子,遞了過去,笑道:“王先生,你看看,這只镯子可是你帶回來的?”

胖子呆了呆,随手接過白玉镯子,對着燈光細細的看了看,然後肯定的點頭道:“對,這跟我帶回來的那個真是一模一樣。怎麽了?有問題嗎?”

“你再給這位大金牙先生看看,他可是這個圈子裏的老人了。”殷睿楓笑得溫文爾雅,讓人生不起一絲敵意。我卻明顯的看到,胡八一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精光。

大金牙從胖子手中接過了白玉镯子,仔細的摩擦着,片刻才道:“殷老板,這可是極品的羊脂白玉,我原來想,這種上等的美玉,這麽精細的做工,世界上恐怕很難再找到第二只了,這樣的镯子,我還沒有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我心中一動,對殷睿楓道:“能夠讓我看看嗎?”

殷睿楓似乎到現在才注意到我,微笑道:“當然可以。”由于我與大金牙是面對面的坐着,八仙桌并不大,但殷睿楓正好坐在胡八一的旁邊,在我與大金牙的中間,作為當事人,他很是自然是從大金牙的手中接過镯子,遞給了我。

我在接過镯子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的碰到了殷睿楓的修長白皙的手指,頓時一股寒意,直透心肺,我不禁吃了一驚,手一抖差點就把镯子掉了下去,看得大金牙提心吊膽。我不解的看了殷睿楓一眼,這人的手,怎麽冰涼如此?感覺并不像是冬天裏握着一根冰棍,而是一股子的寒氣,直接透進心肺而來,冰涼透骨。

殷睿楓似乎并沒有看到我詫異的目光,居然還沖着我笑了笑,說實話,我第一次感覺到,一個男人,居然還可以笑得這麽好看,我心中惡毒的想着,哪一天他破産了,去做鴨絕對不會餓死。

這只镯子确實是極品的羊脂白玉镯子,大小重量,也與我們帶回來的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摸在手中,總感覺有點異樣,當即對着燈光,仔細的看了起來,半晌,我忍不住輕輕的“啊”了一聲。

“怎麽了?”胖子首先問道。

“沒什麽。”我搖頭道,“這镯子好象和我們的帶回來的真是一對啊!只是,你這只好象裏邊有一個後來刻上去的字。這裏邊好象有一些模糊的我說不出的東西,象是花紋什麽的。而且,這是你們家祖傳的,不象我們的,是新得的。”

“是的!”殷睿楓點頭笑道,“沒錯,這位小兄弟說的對。”

事實上,這只镯子雖然與原本的一模一樣,但原本的那只是從腐爛的屍水裏摸騰出來的,自然帶着一股子的臭味,我鼻子靈敏,當然能夠聞得出來,可如今的這只,明顯的并沒有臭味,甚至還帶着點楠木的香氣。

我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有了計議,當即對殷睿楓道:“這镯子只怕沒有那麽簡單吧,大概……與你有關。”一個正常的人的體溫能夠像他那麽冰冷透骨?這個殷家少爺,只怕不是那麽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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